聽于長老呵斥,那弟子想了想,問道:“那咱們賣幾兩合適?能賣一兩銀子一冊,弟子們已經覺得似乎有些不妥了,再高的話,怕是沒人要…”
于長老沒好氣道:“蠢材!觀光手冊能這么賣嗎?就那么十來頁紙的東西,你就算賣一兩銀子,怕是也賣不出去多少冊,還想著賣兩千冊?真當別人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
那弟子一臉惶恐:“懇請長老指點。”
于長老耐心道:“賣肯定要賣,但不是這么賣的。我剛才還在琢磨,武陵源前就這么大的地方,再安排了桌椅板凳,能安置多少人進來觀戰?”
那弟子掰著指頭數了數,皺眉道:“怕也就是一千五六百人?再多就難了。”
于長老點頭道:“也就是這個數了。回頭咱們派出弟子,將各處山路設卡堵住,但凡想要進山觀戰的,一人買一冊,憑手冊入山,十兩銀子,不二價!”
手冊的價格暴漲十倍,頓時令那弟子有些犯暈:“只怕沒人買…”
于長老大手一揮,頗為果決的道:“不買不讓進山,你看有沒有人買!”
那弟子懂了,一臉敬仰:“于長老果然生財有道,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于長老冷笑一聲,道:“多學著點!”
想了想,那弟子又問:“各家館閣中人呢?也這么賣么?”
于長老有些心痛道:“都是道門的同道,各家館閣就免費發放手冊吧…唉,四千多兩…”
“那,這兩千多手冊,怎么抄得完?”
于長老道:“有這十兩銀子打底,現在就可以和宗圣館談一談復刻的事了。”
趙然深夜之中再次接到了于長老的飛符,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以五兩銀子一冊的復刻價格拿下了這批訂單,因為崇德館暫時沒有銀子交付,因此雙方約定,試劍斗法之后再行交割。
因為這批訂單,宗圣館中的君山筆記編輯部連夜開動復刻法臺,一冊冊新鮮出爐的觀戰手冊從法臺開口處吐了出來,然后打包捆好,以飛符直發崇德館。
到了寅時末刻,兩千冊觀戰手冊便送到了于長老面前。
于長老撫摸著嶄新的手冊,心中默默盤算了一番收益。兩千冊觀戰手冊,拋出去四百免費派送的,可以賣一千六百冊當然,全賣出去的話,現場會非常擁擠,不過擁擠也是那些散修們的事情,擠不到館閣同道們頭上。
一千六百冊能賣一萬六千兩銀子,這樣的話,能夠凈賺六千兩。
一想起需要支付刻印費一萬兩,他就感到很是心疼,但趙致然說得沒錯,紙張的費用、連夜趕工的費用、聚靈符的耗費、飛符搶運的耗費,這些都需要銀子,收個一萬兩,也大致說得過去。
于長老很有經驗,他算了算,估摸著宗圣館能掙五千兩,差不多相當于和崇德館對半分。一念及此,他又有些不忿,轉頭吩咐:“漲價,一份手冊賣十五兩!”
緊接著又補充道:“把咱們館里庫存的那些飛符、低階靈材之類,凡是暫時用不上的,都拿出來現場發賣!”
趕在天亮之前,崇德館全體修士一起出動,開始清場。
許多散修都是早早就趕到武陵源圈地的,此刻聽說崇德館要強賣觀戰手冊,不由喧嘩了起來。但提前趕來圈地這幫修士,基本上都是低階修士,哪里擰得過崇德館這條大粗腿,只得低頭就范,有銀子的當場掏了銀子,沒銀子或者舍不得掏銀子的,則抱怨、咒罵著乖乖離開了武陵源。
清場完畢之后,崇德館修士立刻按照事先的分工忙碌起來。有的負責在現場等候著接待貴客,有的負責安排引導,有的負責維持秩序,而那些法師、師境界的骨干力量,則被派了出去,在進山的各條道路上設卡,以武力保證觀戰手冊的順利發賣,防止蒙混、潛越、甚至打算強闖的宵小之輩。
不出于長老所料,從卯時開始,不斷報上來各處的最新消息,到了天光大亮的時候,崇德館已經捉拿到二十余名潛越入山者,當場抓住五十余名試圖蒙混過關者,另外,還平息十余起強闖山門事件,取得了傷敵八名、俘敵二十七名的重大戰果,自身僅輕傷三人,同時入賬各類罰金及滯納金一千余兩,由是打出了崇德館的赫赫威名!
接到這些戰報,于長老鼻孔中冷哼一聲,向身旁的關圣閣護法伍云韶道:“一幫宵小,也敢捋我虎纓,真當我崇德館無人么?”
到得辰時,各方館閣的玄門正宗差不多到齊了,將四百多個席位坐得滿滿當當,崇德館諸長老分別上前,和各自相熟的同道們熱情招呼著,盡顯道門一家的熱情。
但于長老關心的不是這些,他穿花蝴蝶般串著場,一邊和高修們打著哈哈,眼光卻時不時掃向外圍,估算著花銀子買觀戰手冊的人數。
“兩千五百兩…”
“三千五百兩?怕是有三千七百?”
“五千兩…八千兩?”
“一萬兩!很好,回本了!”
“一萬五千兩…”
正數著的時候,執事弟子氣喘吁吁趕了過來:“長老,怕是擠不下了…”
于長老點了點頭,一邊訓斥:“沉住氣!”一邊四處踅摸,繼而咬著牙手指東北方:“讓他們上牌樓!把那片地方清出來!六座牌樓呢,空著作甚?”
那弟子遲疑道:“長老,這可是咱們的山門牌坊啊,在上面坐人,怕不合適…”
于長老瞪眼道:“有什么不合適的?不要顧忌那些虛名!這是天下矚目的大戰,知道么?要盡可能的讓人家一睹為快,否則人家奔波千里,趕過來卻不能目睹大戰,咱們崇德館是要被人罵娘的!”
見那弟子還有些不情愿,于長老飛起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趕緊去安排,記住了,牌坊上視野好,想上去的加十兩!這可是一千多兩銀子呢,你們這群敗家子,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