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敬身影快速而至面前,一把拽住于致遠的脖領,沉著臉道:“這廝越來越不曉事,常常飲酒誤事,這回也沒想帶他出來,他偏要偷偷溜出來丟人現眼…行了致然,回頭咱們再說,我先將他帶走。”
趙然抱拳:“有勞敬師兄了。”
東方敬拖著于致遠離開后,趙然松了口氣,魏致真瞥了他一眼,問:“這就是當年在無極院栽培你的那個家伙?”
趙然無奈道:“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魏致真搖了搖頭:“心性差了些。”
圍觀的人群這才再次爆發出一陣亂糟糟的喧囂。他們多是好事之徒,都是趕來觀戰的,本以為能夠提前嘗一道開胃小菜,誰想那個跳出來挑戰的家伙卻是個喝多了的酒鬼,叫喚得很兇,倒下的也很快,壓根兒沒動手,就自己喝醉了。
這時候,很多人就開始打聽這個叫“于師兄”的究竟是誰,他和樓觀趙致然究竟是什么關系,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知情者就開始給周圍人分析,景七可能是誰,小武可能是誰,他們和趙致然之間曾經有過什么樣的關系,至于兩人為何相識,且聽上去交情很是不錯,那就沒人知曉了…
更多的人則不關心這些小道消息,他們只關心比斗。有些人說,這廝其實跑出來出風頭的,吵吵嚷嚷半天,人家樓觀趙致然準備應戰了,然后就裝醉倒地,風頭也出了,人也沒挨打,當真好算計。
只有少許觀戰的高修瞧出了些名堂,看出于致遠倒地并非假裝,只是他們也搞不懂于致遠究竟是當真喝醉了,亦或是被趙然使了手段。如果喝醉了的話,醉得也是在太過湊巧了,趙致然剛到他身邊,他就醉倒?如果是趙致然使了手段,那他的手段就有些令人驚悚了。
于致遠雖然道袍上只有兩個標識,表明他只是個羽士,但趙然也就是個金丹法師,向著對方走了五步,對方就被擊倒,不見毒、不見瘴,不見法器不見符,這是什么道理?
更有人懷疑,是不是魏致真悄悄出的手?
另有少許人取出紙筆來拼命記錄著,也不知他們記完以后是否會向《君山筆記》投稿…
小插曲結束,焦點才重新轉向了門口一字排開站著的顧家修士,議論聲又漸漸停息,都等著看這幫顧家修士的舉動。
剛才這一幕,顧遂遠雖然相對其他人而言,離得比較近,但他同樣沒能看明白,這個耍酒瘋的于道士是怎么倒地的。可這一幕對他的震懾和沖擊卻是所有人都無法體會到的,因為這一幕忽然令他感到很熟悉,自己在宗圣館和趙致然談事的時候,可不就是被對手從神識上攻擊么?
所不同的是,姓于的道士境界低微,沒挺過五步,自己當日卻能堅持下來,然后和對方斗了個旗鼓相當,只是因為兩個靈妖從旁相助,自己才被對方的青瓷法器擊傷。
就是不記得那件青瓷法器是什么了,模模糊糊的印象中,似乎是三件一套的子母法器,母器只是用來迷惑人的花樣,好像具備幻陣功效,真正傷人的是兩件子器,當真厲害無比!
對了,當日在大君山洞天中喝過的那種茶水很不錯,此刻回想起來,依舊記憶猶新。
還有那座會客的大殿,當真富麗堂皇!
大君山好是很好的,毋庸置疑,否則叔父他們也不會動了樓觀的心思,只可惜被宵小所據,當真是浪費了那塊靈氣寶地!
回想起來,大君山洞天中的修士們,個個都是天才,說話也好聽…嗯?不對啊,明明都是宵小之徒…
顧家子弟們都扭頭看著正中的顧遂遠,就見他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喜笑顏開,一會兒眉頭緊鎖,一會兒又悵然若失,不禁面面相覷,搞不懂這位顧氏二代弟子中的頂梁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三師兄,三師兄…”
“遂遠師弟…顧遂遠!”
“啊?”顧遂遠猛然驚醒過來,怔了怔,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發癔癥了,忙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上前幾步,先下意識看了看趙然,見趙然沖自己含笑點頭,于是向趙然拱了拱手…
又覺得自己向對方拱手示意似乎有點卑屈的意味,連忙換了個方向,轉向坐著的魏致真:“大師兄…”
后面一排顧家子弟頓時人人捏了把汗,更有人提醒:“遂遠,注意身份。”
顧遂遠又是一陣冷汗,暗道壞了,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總是開小差。
深吸一口氣,挺了挺胸膛,向魏致真道:“魏道友,你今日前來堵我顧氏山莊,實在是欺人太甚。我家叔父本欲將你驅離靈山,但奈何與貴派江掌門曾是故交,怕傷了故人子弟,不愿和你這個小輩動手,故此沒有出面…”
顧家子弟們這才松了口氣,這幾句話還算得體,當著天下修士們的面,把長輩不愿應戰的原因堂堂正正道了出來,也能以正視聽!這位二代弟子的頭面人物今日說話終于正常一些了…
忽見顧遂遠又看了看趙然,補充了一句:“可別以為是我們顧氏怕了你樓觀!”
本來還在安靜傾聽的上千修士頓時就忍不住樂了,城府深一些的還強忍著微笑,那些不拘小節的散修們則都咧嘴大笑起來,有幾個干脆直接笑噴了。
顧遂遠一瞬間有點發懵,他不知道周圍這些人在笑什么,于是連忙悄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扮,又仔細回憶剛才說的每一句話。
沒問題啊!
青衣道人沒見過顧遂遠,但此人今日實在太過有趣了一些,終于忍不住抿著嘴問道:“你這人…這位道友,敢為高姓大名?你到底想說什么?”
顧遂遠道:“我乃顧氏子弟,姓顧名遂遠,上月曾至大君山洞天拜訪趙致然,趙致然是知道我的。我乃君山之友,說起來都是一家人…”
青衣有些疑惑:“君山之友?靈墟閣杜星衍你認得么?他向編輯部來稿的時候,每文必稱自己是君山之友。”
顧遂遠怔了怔:“杜法師也是君山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