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娘說,水云珊和張元吉三十年前成親一事鮮有人知,師兄弟兩人也相信,老師江騰鶴同樣不知——否則以老師的品性,肯定不會趕過去相見。至少趙然就知道,老師和水云珊已經數十年沒有聯系過了。但他們相信,旁人卻未必相信,在那些好事者眼中,更加不會相信,指不定編排出什么狗屁倒灶的齷齪流言。
所以,甭管怎么報復,一旦這件事情被捅出去,不僅老師“聲名遠揚”,整個樓觀都要跟著蒙羞。至此,師兄弟兩個也算理解了,為什么老師不愿意說出來,因為這件事當真難以啟齒。
可是老師被人設計,這滿滿的惡意撲面而來,真要說什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無論趙然還是魏致真都無法接受。
趙然看了看魏致真,魏致真問:“師弟有什么好建議?”
趙然道:“有了個想法,但是還需要證實,師兄稍待。”當著魏致真的面,從儲物扳指中取出一份手冊來,卻是當年在武當山舉辦張大真人飛升大典時的來賓手冊。
在手冊中翻找一遍,趙然道:“游龍館當日被邀請上山的是兩個大煉師,水云珊不在名列中…實力很不錯啊…師兄,你打得過大煉師么?”
魏致真明白趙然的意思了,搖頭道:“你是打算踢館?大煉師有點懸,修為差得遠了,到了這個級別,越級斗法不是那么容易的。”
趙然嘆了口氣,又道:“那么崇德館咱們也動不了,人家同樣是大煉師坐鎮…當時邀請來賓的時候,對于散修世家的要求,是在煉師修為以上,浙江顧氏來的是他們家主,煉師修為,說明這應該是他們境界最高的修士了,可以欺負一下顧家。”
魏致真道:“以樓觀之名去欺負顧氏散修,說出去不好聽,我的意思,就是我以自己的名義,去約斗顧南安、水云珊,把這兩個人打趴下,替老師出口惡氣。既然不以館閣宗派名義出面,僅是我個人出頭,那就無懼什么龍虎山、崇德館、游龍館,師弟你去打聽打聽,崇德館有什么比較出名的煉師沒有?還有張元吉身邊有沒有和他親近的煉師?我挨個上去挑了就是。”
趙然眨了眨眼睛:“大師兄,你準備一口氣挑戰四位煉師?”
魏致真點頭:“有什么問題嗎?”
趙然呆了呆,道:“大師兄覺得沒有問題,那我也沒什么問題…”
趙然當即飛符東方禮,詢問龍虎山、崇德館、游龍館和浙江顧氏的相關情況,重點挑選煉師一級的目標。
東方禮很奇怪,回復:“致然準備做什么?”
趙然道:“我大師兄打算磨礪一下修為,挑幾個煉師級數的高道斗一斗,驗證一下樓觀道法。”
東方禮對此很感興趣,回復道:“樓觀駱木頭的本事我是已經見識過的了,沒想到這次還能再看一看貴派大師兄的手段,幸甚!致然稍等,我去找找。”
不大會兒工夫,東方禮便搜羅了一份煉師名單出來,飛符傳給趙然:“致然看看,這是你要的名單,主要還是在這四家找的。對了,為何只限于這四家?別家的行不行?”
趙然打開名單,只見名單上一共十個名字,龍虎山三個、崇德館兩個、游龍館兩個、顧氏兩個,而當先打頭的第一個名字,不是旁人,卻是東方禮自己。
趙然無奈回復東方禮:“禮師兄你這是什么意思?怎么把你自己弄名單里去了?”
東方禮回復:“致然莫非看不起我?既然魏師弟想磨礪道法,我就在四川,自是第一個上的。我也很想和魏師弟切磋一下。”
趙然忙飛符道:“禮師兄別鬧,你是堂堂煉師,我大師兄不過一個大法師而已,禮師兄真想切磋,待我大師兄入了煉師再議不遲。”
東方禮回復:“魏師弟約斗的不就是煉師么?”
“可煉師也分很多種,我們認為,禮師兄這種煉師不是可以越境擊敗的,你比旁的煉師水平高得太多,沒有切磋的意義!”
在趙然的勸說下,東方禮遺憾的打消了這個念頭,趙然和魏致真拿著名單一起研究。
趙然搖頭道:“禮師兄也想湊熱鬧,他對大師兄你很是敬重,想跟你比劃比劃,被我勸阻了,你說他圖的什么?這不是添亂么?”
魏致真表示贊同:“師弟做得對,至少這次不要讓他加進來,雖說都會被打趴下,但這次卻不同,和顧南安那撥人一起被打趴下,他的聲名會受損。”
這個邏輯有點詭異,趙然不太明白:“單獨被干趴下會好一些?”
魏致真道:“那當然,如果實在想上來試試,下回讓他單約吧,到時我讓他多堅持一會兒,他的名聲不就好很多了么?”
“那這次你不也同樣可以多讓他幾招嗎?”
“這回師兄我有點生氣,我怕到時候一出手就收不了手。我才剛入大法師境沒兩年,道法還不太純熟。”
趙然:“…”
三清閣辦事很是細致,東方禮拿出來的名單里不僅羅列了名字,還在每個人的名字后面有一段注解,介紹此人的師承、功法乃至出身、重要關系等等,對魏致真很有幫助。只不過游龍館的名字中沒有水云珊,或許是東方禮認為水云珊不夠資格接受魏致真的挑戰,又或許僅僅因為對方是坤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趙然當即圈出來三位,分別是顧南安、景云安、張元祥,最后再添一個水云珊。顧南安和水云珊就不說了,這是必須當面教訓的仇家,景云安是景云逸的兄長,張元祥是張元吉的親弟弟,都是關系極親之人,打了這兩個,也算當面掃了景云逸和張元吉的顏面。
如果景云逸和張元吉不服,那就更好了,完全可以請他們來樓觀,由江騰鶴親自出手收拾,至于江騰鶴打不打得過景云逸和張元吉,魏致真和趙然壓根兒一點都不擔心。
對于趙然摘選的名單,魏致真不是很關注,他大致掃了一眼便扔到了一邊:“沒什么可看的,這幾家里邊,有哪個煉師不服,挨個吊打一遍就是,管他誰是誰?”
趙然有點不放心:“大師兄,萬一遇到不要老臉的大煉師出手怎么辦?”
魏致真道:“不至于,堂堂大煉師向我一個大法師約斗,這需要多不要臉?說出去把他們整個宗派的臉都要丟光了。如果真那么做,我歡迎之至,哪怕是輸了,也雖敗猶榮!若是僥幸得勝,那更是好事。這兩家不會那么蠢。”
就在趙然和魏致真緊鑼密鼓籌謀著為老師出氣的時候,有人找上了大君山洞天。
這人被黃山君擋在了洞府之外,由曲鳳和直報趙然。
“顧家的人?哎喲,膽子不小嘛,居然還敢入山門求見?”趙然對此很是驚訝,大手一揮:“來呀,打出山門!”
曲鳳和愣了:“真打?”
趙然搖頭:“開個玩笑,來人什么修為?”
“金丹法師。”
“行吧,請入天上人間相見,我看看他說什么。”
“是。需不需要開個房間?要不要讓兩位經理把餐食和溫泉打開?”
“想得美!就在大堂坐談便是,他若是出得起銀子,可以上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