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畢,趙然滿意的問道:“如何?”
周雨墨枕著趙然的手臂,眼簾半垂,慵懶的問:“你今天怎么回事,總是對不準?尤其一開始,歪到哪邊天去了。”
趙然不好意思撓頭:“都是這大陣惹的禍啊…”
“什么破法陣…對了,給你的玄甲龜,你打算什么時候去找蔡大法師煉藥?”
趙然怒了:“什么意思?嫌棄我?”
周雨墨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這是不自信的表現。就事論事,問一問而已。”
趙然想了想道:“我打算將玄甲龜放養在后山東北角,那里有一處寒潭,正適合它的習性。等過兩天得空了,就去找蔡師叔。”
周雨墨嗯了一聲,半轉了個身,雪白的背緊緊貼在趙然胸膛上,惹得趙然又是一動,卻被周雨墨一巴掌打開:“老實點,休息一會兒!”
趙然深吸一口氣,道:“咱們雙修吧?”
“嗯?”
“辦個雙修儀典,成親吧?”
“不!”
“啊?”
“聽說你剛被茅山潘家悔婚?是不是因為這事兒,心里不痛快?所以準備在我這里找補回來?”
“你這是什么話?他們家悔婚,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正是因為這件事,我才發現,雙修之事很難自己做主,如果不趁著你我都在,趕緊把事情辦了,將來誰知道還會出什么幺蛾子?你看敬師兄,多慘,我可不想和他一樣,將來跟自己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你怎么這么說我?”
“行啦!跟你開玩笑的,還生氣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意不同意吧?”
“不!”
“為什么?”
“我不想嫁人,不想拘束,我的修行功法告訴我,順心順意、自由自在,想如何便如何,這才是最適合我的大道。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過來看看你,看膩味了,就去游歷天下,情之一字,能放能收,這才是真正的忘情。”
“你是認真的?”
“當然。”
“那我怎么辦?”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順心而為就好。如果你想要找個人雙修,就去找好了,不用考慮我。等你想我的時候,飛符給我,我有空就過來看你。”
“這是什么道理?”
“這幾年我翻來覆去想過了,我的大道不能有所羈絆,也不想成為別人的羈絆,就是這么簡單。”
趙然一顆心頓時沉下去了,側頭呆呆看著周雨墨,一言不發。
周雨墨轉過身來,看著趙然,微微一笑:“我給你做個不要名份的老婆,還不好嗎?你放心,終此一生,我誰也不找,只找你,絕不背叛你,好不好?”
見趙然始終不說話,周雨墨又道:“致然,要不,我給你牽線,你把我宋師姐娶了?”
趙然苦笑:“拉倒吧,她念念不忘的是成東家,你瞎起什么哄啊!”
“成東家不就是趙致然?趙致然不就是成東家?”
“怎么?你把我招出來了?”
“用得著我去說三道四?宋師姐到了北冥海,直接就問我,你為什么一會兒當成東家,一會兒又當趙致然…我說真的,你要不要娶宋師姐?我跟她一說,她保準答應,不過你如果戴上成東家那件面具法器,效果怕是會更好!而且,宋師姐知道你和我的事,將來應該會對咱倆相會視而不見…”
見周雨墨越說越來勁,趙然簡直無語了,等她講完,趙然沒好氣道:“你不愿成親就不成親吧,忙著把我推給別人是怎么回事?”
周雨墨胳膊從被子里伸出來,揪住趙然的耳垂,輕輕咬著道:“你放心吧,我真的念頭通達了,心里只有你!”
趙然簡直無語了:“總之我不娶宋師姐,你不愿成親拉倒,有的是人要嫁給我,你等著哭吧!”
周雨墨伸了個懶腰:“我替你歡喜還來不及呢,到時候一定參加你的雙修大儀典,為你們送上祝福。”
趙然又好氣又好笑,將周雨墨翻過身來,照著她臀上就是一巴掌:“我算是服了你了!你怎么變成這樣了,還是我認識的周雨墨嗎?”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不想家長里短、油鹽醬醋,我要做你心中的仙女!行了,穿衣吧…我的褻衣呢?哪兒去了?”
“不知道啊…哎呀,先別穿,再來一次!”
“哎?你懟哪去了?”
“失誤失誤,抱歉抱歉!”
此后,趙然一直在白馬院,白天處置公務,隔三岔五于晚間清修。屠夫和沈財主如趙然所約,已經正式定居紅原,趙然得了空,也會去兩人的肉鋪和酒樓逛逛,同時將屠夫的肉鋪指定為白馬院肉食供貨商,并將新年白馬院的宴席放在沈財主的酒樓。
這樣的日子過得十分逍遙自在,堪稱趙然主政紅原兩年以來最舒坦的時光,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果然如同周雨墨所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每次和周雨墨相聚,都格外珍惜,都極其令人回味。
轉眼就到了嘉靖二十五年,在趙然連續主持了幾場齋醮之后,最新的嘉靖二十四年天下信力簿下發到了白馬院。趙然再次見到了這本“一生最愛”,美美的躺在床榻上翻閱。
周雨墨脖子一擰,鉆進趙然的臂彎,跟著趙然一起看了起來。
“三十二萬五千八百圭,這是多還是少啊?”
“橫向對比不算多,縱向對比可就不少了。”
“什么意思?”
“和別的縣院相比,還是不行,依舊處于大明倒數的那一撥中,當然,也已經不是墊底了;但和去年自己相比,卻增長了一倍半!不過還是有點小小的缺憾,人均增長不到三成。這是因為新增人口太多所致,也有筇河部年底八千人納入白馬院治下所拖累的原因,相信明年會更好。”
“好復雜…算來算去的,不枯燥么?”
“這可是關系到咱們宗圣館可用信力值的大事,一點都不枯燥。你看,整個松藩信力值九十四萬六千圭,比去年增長六成,多了三十六萬圭。也就意味著宗圣館今年又可分配信力值五十六萬圭,加上去年留存的三十四萬,總計九十萬,可以為一個大法師授箓了。這個大法師就是你,你破境的時候,咱們就不用去別家道館借信力了。”
“那可就多謝趙方丈了,這次和你相聚,心神暢通,或許兩年后能破境”
“那么厲害?三十一、二歲的大法師?簡直不可思議!不過你在外面還是要小心些,樹大招風,別被佛門盯上了,當年佛門為了扼殺楚天師,可是動力不少腦筋。”
“我曉得了。對了,鄭師姐是在哪里當方丈來著?”
趙然指著信力簿上所列紅原下的小河縣龜壽院:“喏,龜壽院方丈。”
周雨墨看了看,撇了撇嘴道:“比你差遠了,才十八萬三千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