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二帶人把蔣致恒手下幾個無極院巡查堵在了拷問宋雄的廂房之中,兩邊說起來都是熟人,此刻卻成了生死仇家。
蔣致恒等四人已經就擒,只剩月影道人以宋雄為質,和關二等人對峙起來。
關二沉著臉道:“月影,大家都曾在無極院中共事過,分屬同道,你這又是何苦?非要為董致坤和蔣致恒賣命嗎?你把人放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談?”
月影嘿嘿道:“姓關的,說什么同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嗎?少總鏢頭,好大的威風、好大的架子,共事兩年,你拿正眼看過我嗎?”
關二語塞,想了想道:“咱們方堂中人,出自綠林的占了多半,許多同道都不愿以過去的名姓示人,我又怎好隨便打聽的?”
月影尖聲怒道:“什么不好隨便打聽?打聽一下又怎樣?只要你問,我還能不說嗎?關遠山,你就是看不起我!”
關二愣了愣,道:“請稱呼貧道關雨山,如今我已受牒,論為雨字輩!”
月影問:“你受牒了?”
關二點頭:“受牒了…是貧道過去疏忽了,實在對不住,還請月影道友告知名姓。”
月影臉上盡顯失望之色:“關遠山多好,為何非要叫關雨山,這個名字,不雄壯,配不上你…”又低頭看著自己環在胳膊里的宋雄,道:“還是他的名字好,宋雄,這才是真英雄。”
關二道:“將來他若受牒,一樣論為雨字輩。”
“宋雨雄?”月影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聲道:“不好,我不答應!不許叫宋雨雄,就叫宋雄!”
忽見一根金鏢閃過,噗嗤一聲,正正扎在月影的肩窩子,月影道人手上無力,匕首落地,同時他本人被這股力道向后一推,仰天跌倒。
關二大步上前,一腳踩在月影道人的胸口處,將正要掙扎而起的月影道人又踩倒在地,兩個獵寨中的好手上前,用繩索將他綁了。
關二向擲鏢的那漢子翹了個大拇指:“好準頭!”
那漢子一笑:“也是仙師指點的好。也不知關道長是否知曉,趙仙師那手十二金錢鏢,簡直絕了!”
關二“呸”的沖腳下的月影道人吐了口唾沫,笑道:“當日便看你這廝陰不陰、陽不陽,男不男、女不女,誰耐煩跟你多說一句廢話?還打聽你的名姓?你還當我是吃飽撐著么?”
月影嘶聲裂肺:“關遠山,你騙我,你不是男人!”
一句話出來,屋中人等個個忍俊不禁,關二瞪著眼睛道:“誰都不許笑!誰再笑,我就,貧道就抽誰!你們一個個真是欠揍…”
這時魯進帶著人過來了,沖關二搖了搖頭:“都搜過了,沒其他異樣。”
關二向旁邊張澤道:“我們把人帶走,你就留下應付董致坤,那邊要是問起什么事來,你就說蔣致恒自己走的,你不清楚。”
張澤點頭:“放心,我知道的。”
宋雄見關二和魯進來救自己,心里面提著的那口氣當即就泄了,很快陷入昏迷。
張澤從廟中將自己那架馬車拉了出來,讓宋雄躺進去,然后看著君山廟這一幫人呼嘯而去,心中這才松了一口氣,暗道:董監院,這可真不能怪我,你自己作死,可別拉著我一起陪葬。
關二等一行人回到君山廟時,天色已近下午,趙然聽說后,親自迎出廟門外。
蔣致恒披頭散發,被繩索捆綁著,被押到趙然面前,兀自強項道:“趙致然,我乃方堂方主,你無權綁我,快些把我放開。”
趙然笑了笑,道:“蔣致恒,事到如今,你還心存僥幸?先不說其余,單是私設刑堂,無故凌虐我君山廟在籍的火工居士這一條,你便討不了好,居然有臉讓我放了你,你想什么呢?”
揮了揮手,命令把蔣致恒等人關押起來,又問:“宋雄呢?沒事吧?”
宋雄就在馬車里,他中途吃了些東西,此刻稍微恢復了些氣色,斜靠在車廂的廂壁上,聞言道了聲:“廟祝…”。
趙然將車廂簾子拉開,親手將宋雄從車上抬了下來,放在擔架上。又親自送著擔架進了宋雄的屋子。
宋雄躺在床上,慚愧道:“差點給廟祝惹來麻煩,是宋雄的錯,宋雄大意了,以致為宵小所趁。”
趙然坐在床邊,看著他滿身的傷,不由嘆道:“哪里是你的錯,反是我要多謝你才對。好歹是將你找回來了,這幾天啊,我心里一直揪著,就怕你有個閃失。”
聽了這話,宋雄眼圈紅了,哽咽道:“廟祝大恩,小人萬死難報,這次被他們抓住,我一句話都沒透露給他們…”
趙然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關二他們都告訴我了。你且寬心,好生養傷,回頭我給你看看傷病,定然讓你原模原樣的!”
想了想,又道:“蔣致恒且讓他多活兩天,還不能立刻替你報仇,剩下那幾個,先宰一個為你出口氣,好不好?”
宋雄道:“廟祝不需如此,若是還有用處,且留著再說。”
趙然道:“這倒無妨,終究是死,早死一天兩天的,也不算什么。”
宋雄咬牙道:“那小人懇求廟祝,先把月影道人殺了,此人…此人…”
趙然問旁邊的關二:“月影道人,是不是那個說話陰陽怪氣的?時隔多年,我有些記不清了。”
關二道:“正是此人,昨夜因此人拒捕,被我們打成重傷,一直血流不止,恐怕是救不活了。”
趙然點頭:“你們啊,下手還是太重了一些,下回注意。真救不活了?”
關二肯定的點點頭:“傷勢很重,救不活的。”
趙然道:“那就把他帶過來,臨死前和宋雄見見吧。”
“是。”關二出門去提人,趙然在屋里又安撫了宋雄兩句:“你這些都是外傷,等過兩日緩過來了,我便替你治一治。”
說罷,趙然起身而出,就見關二提著月影道人大步而來。
錯身而過的時候,月影道人尖聲道:“趙方主,是我啊…”
趙然抬眼看了看,嘆息道:“果然傷勢很重,非是人力可以挽回。”嘆著氣搖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