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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半月談

  隨著金波拍賣行第一場秋季拍賣會的大獲成功,金波會.所的名頭也一炮打響,希望成為金波會員的貴族子弟、達官顯宦以及富豪商賈也越來越多。第二場拍賣會、第三場拍賣會同樣火爆,拍賣額連續攀升,成為會員的人數一舉突破百人,提前實現了會.所定下的初期目標。

  這一天,趙然和高衙內、梁興夏聚在會所后花園中,趙然將半個月來的經營情況進行了梳理匯報。

  掌柜李老實手中拿著一個算盤,一邊xi慣性的扒拉算珠,一邊向座中三位股東匯報收益。

  “會員人數已經滿了一百,會員年費一萬兩銀子,這是頭一筆進項;三場拍賣會拍賣總額逐次攀升,總計拍賣額達到四萬七千六百二十三兩銀子,拍賣所抽頭兩千三百八十兩,這是第二筆進項;正院貨物展柜租金兩千一百五十兩,這是第三筆進項;此外,會所后兩進宅院的茶室、酒樓及搏鋪人氣也在逐漸上升,至今日已有收益七百二十兩銀子,預計年底前可以回本,從明春開始得利…”

  “綜上,會.所開業以來十五日,進項一萬四千五百三十兩。”

  李老實講述完畢,高衙內和梁興夏都臉露笑意,尤其梁興夏臉上已經滿是紅光,有如醉酒一般。

  趙然輕輕一笑,向高衙內和梁興夏道:“生意還不錯,全賴二位老兄大力維持。本來開業太短,不應當現在就結算,但我知梁老哥生計艱辛,急缺銀子使用,故此便請了二位過來商議此事。我建議,這筆銀子中的一萬兩存放不動,以作會.所周轉,遇到大事也好應個急,剩下的四千五百三十兩銀子便按照股利分配,衙內拿走兩千二百六十五兩,梁大哥拿四百五十三兩,剩下是我成記商鋪的。不知二位老哥是什么意思?”

  半個月輕輕松松賺取四百五十兩,如此收益令梁興夏不能再滿足了,尤其這樣的買賣做起來很舒服,不用東跑西顛,每天就坐等銀子入賬,這般好事哪里去找?對趙然的提議,他也沒有意見,他最近手頭確實很緊,有著四百五十三兩銀子進賬,足可緩解很多困難。

  高衙內也很滿意,他是相當看好這樁買賣的,因此前期投入了極大的精力,人情關系走了一大堆,忙起來的時候連續三天向上峰請假,連軍營都沒去。今日聽了結果,就覺得自己這一陣子忙碌和辛苦都值了。

  其實比起到手的銀子來說,高衙內更在意的還是會員的舉薦權。剛開始的時候,他尚未意識到其重要性,本著為會.所撈銀子的打算,到處出面邀約朋友,著實賠了不少人情出去。可自從第一次拍賣會之后,他就由四處奔波改為坐在家里靜候拜客了,當一百個名額湊足以后,仍有各種關系上門拜訪,求取他的舉薦,這讓他在高興之余,也更加冇意識到會.所的價值。

  “成老弟,我現在手頭上積壓這很多關系,都想成為會員,參加咱們拍賣行舉辦的拍賣會,可是初時議定的會員名額只有一百個,這讓我很為難啊。”

  梁興夏也在不停點頭,他手中也積壓了許多關系,和高衙內相比,他手上的關系更多來自于生意場上的商賈。

  趙然道:“既然如此,咱們就把今年的會員名額再加一百個,我的建議是,其中一半仍有兩位老哥哥舉薦,剩下的五十個,則按之前商議的辦法,由已經入會的老會員舉薦,這樣也可以增加他們的積極性。不過有一條兩位老哥還要注意,所謂物以稀為貴,只有嚴格控制好會員名額,別人才會珍惜,若是發爛了,這個資格就沒有意義了。同時依照舊例,每張會員卡每天最多只能帶十人進入會所,咱們的容納能力有限,所以這一點很是要緊。”

  高衙內和梁興夏都深以為然。

  正在商議之際,有仆役稟告,說是野利小侯爺要見趙然。野利懷德這半個月隔三差五就要來一趟金波會.所,和趙然早就熟悉了,已經到了見面勾肩搭背的地步。

  高衙內聽說野利懷德在這里,也提出一起過去見見,于是三位股東結伴而出,向后花園行去。

  路過茶舍的時候,見院中露天擺了二三十張小桌,已經盡數坐滿了貴客,桌上布著茶水和糕餅,還有許多貴客們帶來的家仆肅立在四周廊下等待。主位的屏風下,有一位中年女子正在素手調琴,一邊勾弦切音,一邊講解著音律。

  今日輪值的女經理在旁邊照看著,見三位股東現身,連忙輕手輕腳挪了過來,向趙然等人悄聲道:“今日請來的是教坊司的大琴師駱三娘,所以來聽講的客人比較多…柔安郡主也到了。”

  趙然點點頭,向場中掃視,見到正中一個宮裝簡衣女子轉過頭來,向他們這邊頜首示意。

  趙然、高衙內和梁興夏都連忙躬身回禮。

  繞過茶舍進入第三進大宅,這里已經被改建為酒樓和客房。因還未到時辰,沒有什么客人,只是仆役和廚子們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地忙碌著,為今夜的晚餐做準備。

  趙然喚過酒樓這邊的女經理,詢問今天的生意狀況:“翠娘,今夜酒宴訂了多少出去?”

  翠娘是興慶府四大青樓之一如喜樓的紅牌清倌人,高衙內出面,強行為她贖身,如今是酒樓這邊主要管事人。畢竟是如喜樓花了八年光陰培養出來的紅倌人,一言一笑都帶著一股醉人的風流氣息,光是從袖口中取出酒牌單子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讓高衙內和梁興夏呼吸急促了。

  趙然接過單子看了看,又遞給高衙內,高衙內目光從翠娘的腰肢上戀戀不舍地離開,望單子上一瞅,不由喜道:“十二桌全訂出去了?嗯,李承制也訂了?今晚我要留在這里敬酒。”

  李承制是樞密司承制官之一,官位不高,但卻很是緊要,他這位承制官負責的是夏國軍將升遷和調動的文書擬制,雖然沒有決定權,但是消息卻很靈通。高衙內身為翊衛司馬軍中的一名軍官,和李承制打好交道十分必要。

  翠娘撩了撩耳邊秀發,撅著小嘴抱怨道:“房間還是太少了,今日已經拒了七位客人了,開封府的羅判官也想訂桌席面,真真是難為死奴家,咱們是不是添幾張桌子啊?”

  高衙內忍不住心中一蕩,心想找個機會得把這小騷狐貍拿xia才是,總這么跟眼前晃來晃去的,看得見吃不著,這才是‘難為死人’。

  對翠娘的抱怨,高衙內和梁興夏不置可否,論起生意經來,他們已經對趙然心服口服了,所以更xi慣聽憑趙然做主。

  趙然搖了搖頭,笑道:“整個興慶府,有哪個酒樓掌柜的敢隨意拒絕羅判官訂的席面?只有翠娘你一個吧?偷偷樂著去吧!”

  來到后花園,這里就熱鬧得多了,園中滿是綠植假山、池塘水榭,依地勢布置了斗雞、斗蟋蟀、投壺、蹴鞠等游戲,許多貴客會員都在這里玩得不亦樂乎,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嬉鬧聲。

  野利懷德正在“木射”場中與人競賽,他的對手是房當部呂則、飛龍院侍禁官骨勒卜渾。飛龍院是夏國主管御馬、兼領防護宮城職責的冇衙門,說白了就是內城中的“皇家警冇察”。侍禁官是低級武將,但因為常年在國主身邊守護,所以地位較高。如此腹心禁地,飛龍院大多以各部貴族子弟出任軍官,野利懷德當年也曾有機會入選飛龍院,只不過他更愛野戰廝殺,所以去了石州野利部的祥佑監軍司。

  原來的“木射”是以木球擊打遠處立著的木牌為戲,擊中“仁”、“義”、“禮”、“智”、“信”等字樣為贏,擊中“傲”、“貪”、“濫”等字樣為輸。經過趙然的改良,已經與后世保齡球無異,以擊中木牌數量多少判定優劣,玩起來更簡單更有趣,而且也考驗人的臂力、腰力和準頭,所以深受會員中的軍將們喜愛。

  趙然等人來到這里時,旁觀的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喧鬧,有轟然叫好的,有沮喪怒罵的,贏了的都到旁邊負責博彩的管事處領取銀子。等這一局賭銀放完,管事的便將桌臺邊寫著“一賠二”的牌子撤下,換上另一塊水牌,上面寫著“一賠三”。

  只聽人群中的野利懷德怒道:“怎么成一賠三了?這一局老冇子不過輸了十三分!”

  旁邊的骨勒卜渾狂笑道:“可是你已經連輸三局了!”

  野利懷德喝道:“再來!老冇子押二十兩,就不信贏不了你!”

  骨勒卜渾得意洋洋道:“再來十局也是個輸!”

  旁觀者中有人勸野利道:“骨勒這些天都耗在這里玩木射,早就玩熟了的,小侯爺你就別賭了。”

  野利瞪了那人一眼:“老冇子還就是不服!”

  正說著,看見趙然等三人站在旁邊,于是向他們道:“稍等片刻,我再和骨勒玩一局,等會兒我們倆有正事找你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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