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耀,神魂空前強大,心念一動,就在腦域中釋放出一陣雷霆風暴,無數道閃電,電得血色心魔活蹦亂跳,嗷嗷直叫。
“壯士饒命!壯士饒命!啊啊啊!”
李耀啐了一口:“我真鄙視你,還算是我的‘黑暗人格’呢,太賤了吧!”
血色心魔一邊求饒,一邊辯解:“打不過就求饒,有機會了再百倍奉還,此乃英雄本色,有什么賤不賤的?二十年前在法寶墳墓,打不過人家時,咱們先求饒,事后再算總賬的時候還少了?你的性格就是這樣,分裂出來的我當然也是這樣了!”
李耀瞇起眼睛:“所以,你是等著下回再有機會時,‘百倍奉還’了?”
血色心魔:“咦,我剛才說什么了?不好,那個‘心魔的心魔’又跳出來控制我了!”
李耀冷哼:“算了,懶得和你說這么多,反正你我心知肚明,我現在斬不光你,也懶得再斬你,或許金屠異是對的,我要適應你的存在,甚至借助你的存在來修煉!”
“我發現了,每次你嘗試吞噬我,只要被我扛過去的話,我的神魂就會更加強大,或許,我們再斗幾次,我就能徹底升上元嬰境界了!”
血色心魔急忙點頭,一本正經道:“沒錯沒錯,其實我并沒有吞噬你的意思,一點兒都沒有,只是用這種方式來激發你的潛能,助你修煉而已!唉,正所謂‘做好事,不留名’,我的一片苦心,本來不想說的。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好小子,真是瞞不過你啊!”
李耀:“…滾!”
話音未落。李耀想到了什么,狠狠打了個哆嗦。腦域被一道雪亮閃電,照得通通透透!
“金屠異…是對的,他早就預感到了,我真傻,我真他媽傻啊!”
李耀猛拍大腿。
血色心魔大惑不解:“什么意思?”
李耀急道:“剛才我想起了金屠異的話,要我和你和平共處,但這句不重要,上一句才重要!”
“我忽略了。我完完全全忽略了,才會犯下這么致命的錯誤!”
“在回歸天元之前,金屠異和我說,或許‘深淵’究竟是誰,根本不重要,因為每個人心底都有一片深淵,任何人若是被仇恨、憤怒、野心和傲慢所吞噬,都有可能跌入深淵,化身‘深淵’!”
“金屠異還說,幽泉老祖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他的‘孢子計劃’已經失敗99了,那些‘幽冥之子’和‘深淵’肯定惶恐不安,各自找后路。怎么可能再忠心耿耿地給他陪葬?”
“所以,幽泉老祖和他種下的‘深淵’根本不足為懼!”
“那些被自己心中黑暗吞噬的‘深淵’,才是真正可怕的敵人!”
“這句話,我完全拋在了腦后。”
“回到天元界之后,我在找幽泉老祖和他的‘深淵’,卻從來沒想過,還有更加可怕的‘深淵’!”
“幽泉老祖的‘深淵’,受到年紀和各種因素的制約,實力絕不可能太強。位置也絕不會太高!”
“但這些被自己內心黑暗吞噬的‘深淵’就不一定了,他們沒有任何限制。沒有半點跡象,隨時都有可能被激活。而在激活之前,根本沒有半點兒征兆!”
“就像我,如果不是在關鍵時刻,聽到了丁鈴鐺的聲音,或許也會化身成一個可怕的‘深淵’!”
血色心魔摸著鼻子,有些尷尬:“都過去了嘛,我已經知錯了,還提他干嗎?”
李耀若有所思道:“我們再來分析一下整件事,首先可以肯定,就算幽泉老祖真的服用了過量混沌神血,化作人形,逃竄到天元界,那也是窮途末路之下,無可奈何的選擇!”
“他的根基都在血妖界,大批幽府軍絕對不可能一起帶到天元界來的,所以他是孤家寡人,只有一些見不得光的‘幽冥之子’和‘深淵’!”
“而且,從金心月的經歷來看,從妖變人之后,境界雖然沒掉,但力量運用體系完全不同,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適應。”
目前還沒發現,可以逆轉“從妖變人”過程的藥劑,也就是說,一旦吞服了“混沌神血”化作人形,就變不回去了。
過去的幽泉老祖,顯然是沒有吞服過“混沌神血”的,哪怕他真的化作人形,變成了元嬰老怪,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
那么在最初的“不適應期”,他差不多就是整個天元界,最弱的元嬰老怪了!
這樣一個大勢已去的“最弱元嬰”,那些在聯邦混得風生水起的“幽冥之子”和“深淵”,怎么可能任由他擺布?
或許,幽泉老祖抓著這些人的把柄,但這樣的把柄,最多讓他們幫他找個藏身之所什么的。
要策劃一起驚天動地的“刺殺議長”行動,更要以最精密的陷阱來構陷他,帶他的節奏,這是多么龐大的一個局,光靠幽泉老祖這貨,怎么可能?
“你是對的。”
李耀沉靜地說道,“這件事的幕后黑手,絕不可能是幽泉老祖,而是聯邦高層的某些人,不過,為什么呢?”
“沒理由啊,聯邦現在兵強馬壯,高層絕不可能背叛,就算背叛,也不至于會投靠幽泉老祖這貨,太沒前途了吧!”
“來來來,你這么卑鄙無恥,奸詐狡猾,陰險下流,你來代入一下聯邦高層的內心黑暗面,想想看,有什么理由要這么做,動機是什么?”
血色心魔想了想,擊掌道:“這個很簡單啊,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挑起戰爭’這件事,并不單單對幽泉老祖有好處,對很多人,諸如聯邦的軍人和情報人員,也是大有好處啊!”
“如果三界真的聯合,那么在最近幾十年內,聯邦肯定不用保證那么大規模的常規軍力,會將大量資源都投入到建設和發展中去,那么對軍方來說,豈不是很尷尬?”
“秘劍局也是一樣,徹底裁撤當然不可能,但短期之內的規模,也沒必要維持這么大了,反正真人類帝國的情報,他們肯定刺探不到的嘛!”
“還有,三界聯合,就有個誰主誰次的問題,無論以誰為首,另外兩方的力量都會大量摻雜進來,初期肯定是諸多掣肘,甚至損害到聯邦軍和秘劍局的獨立性!”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三界和平這件事,其實是大大的損害了聯邦軍和秘劍局的利益,他們在利益的驅使下,利令智昏,刺殺議長,挑起大戰,有什么奇怪?”
李耀沉默。
血色心魔道:“我分析得不對么?”
李耀搖頭:“不對,不對,大大不對,這場天大陰謀的背后,一定有元嬰級數的高手在策動,而每一名元嬰都經過道心的拷問,神魂無比堅定,我絕不相信他們會因為一點蠅頭小利,就背叛聯邦!”
“果真如此的話,他們內心的‘大道’一關就過不去,還沒有背叛之前,就道心崩潰,走火入魔了!”
“他們這么做,一定有某種最堅固的‘道心’在支撐!”
“而且,有一件事很奇怪啊!”
李耀使勁撓著頭皮,喃喃道,“幽泉老祖有‘妖神病毒’在手,挑起戰爭的目的是釋放病毒,創造出他所謂的‘第三種生命形態’,而這個過程中,絕大部分人都會死的!”
“我們假設,聯邦內部真有一些激進派,認為必須征服血妖界,將所有妖族都抓起來當奴隸,才能搜集大量資源,拯救聯邦!”
“可是,從一系列陰謀來看,此事和秘劍局脫不了關系,秘劍局的高層肯定知道一些‘妖神病毒’的事,也不難推測出,一旦聯邦軍大舉進攻,血妖界肯定生靈涂炭,絕大部分妖族都會死掉!”
“問題來了,妖族都死光了,哪來的奴隸去挖礦?沒有奴隸礦工去搜集大量資源,令聯邦快速發展,那一百年之后真人類帝國來襲,不還是個死嗎?”
“這完全是同歸于盡的做法,我不相信聯邦高層會這么傻,所以肯定還有某個關鍵,是我們不知道的。”
血色心魔打了個響指道:“找到這個關鍵,就破解了整個局!”
“沒錯!”
李耀沉吟片刻,用自己撿來的隨身晶腦,重新看了一遍丁鈴鐺的視頻。
在情緒失控之前,丁鈴鐺在記者面前表示,自己正在和秘劍局一起行動,一定會將制造驚天血案的兇手揪出來。
“丁鈴鐺和秘劍局在一起行動?明白了,這是她在創造見面機會!”
“我對高層的情況一無所知,但丁鈴鐺一定知道很多東西,所以,第一步就是和她見面!“
李耀已經在這座臨時醫療營地待了太久,腦后如針扎般的刺痛越來越劇烈了。
那名神秘的狙殺高手越來越近,這里不再安全。
必須找一個地方,一個能夠將“狙殺”技能限制到最小的地方!
他將印著小熊的毛毯整整齊齊疊好,放在原地,最后看了一眼迎著夜風獵獵作響的九星升龍戰旗,裹緊了身上破破爛爛的風衣,消失在了蒼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