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朝他彈出第二枚晶石:“別廢話,接下來我要知道十個常年盤踞在銀翼城,或者經常到銀翼城來維修和補給的星盜團名字,規模從大到小,特別是其中最大的三個,他們的老大,老大的親戚,彼此之間的恩怨,事無巨細,我統統要知道。”
“老規矩,說得好了,再給你一枚晶石,同時從你這里買一臺最高配置的晶鎧回去,說不定之后要做什么生意,也通過你來介紹,開始吧”
牛有義吞了口唾沫,目光下意識往倉庫大門口瞟去,又很快收回,詳細介紹起來:“銀翼城里最大的兩個星盜團,自然是殘陽和狂濤了,這兩支星盜團在十幾年前就因為一次黑吃黑而交惡,連番激斗之下,沒少死人,早已勢同水火只不過以前還有白老大在上面壓著,不敢在蜘蛛巢星上,明目張膽地火并。”
“一年多前,長生殿浮出水面時,殘陽星盜團的老大就干脆利落地投靠過去。”
“狂濤星盜團這一邊,卻是因為和白老大有幾樁極重要的買賣牽扯,沒有第一時間投靠,結果就被殘陽星盜團死死壓制,一年來的日子都極不好過。”
“幾個月前,殘陽星盜團的大批力量,都被長生殿調去了天圣城,留在蜘蛛巢星的力量空前虛弱。”
“白老大突然發難之后,狂濤星盜團趁機反擊,將殘陽星盜團留在銀翼城里的產業,幾乎全部奪走,大部分殘陽星盜都被殺死或者逃亡,好好出了一口惡氣。”
“不過,最近十幾天,前去天圣城的星盜艦隊也陸續回到了蜘蛛巢星,投靠長生殿一邊的星盜力量又大大增強,正在積極策劃著反攻呢。”
“剛才發生在咱們頭頂的激斗,應該就是殘陽星盜團從天圣城回來的主力,在向狂濤星盜團發動進攻吧”
“只是。嘿嘿,免費奉送閣下一條消息,這次進攻計劃,似乎事先就被狂濤星盜團知道了。殘陽星盜團十有是損兵折將,還奪不回原有產業的。”
李耀點頭:“說說他們的成員,還有經常活動的區域。”
牛有義眼珠一轉,舔了舔嘴唇,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說了足足十分鐘后。門外響起了沉悶的敲門聲。
牛有義一下子緊張起來,向李耀使了個眼色,一手按住腰間的飛劍,尖叫道:“誰?”
門外有人道:“老八,來取晶鎧。”
牛有義松了口氣,對李耀比劃了一個“放心”的手勢,低聲道:“是一個朋友,來取一套放在這里維修的晶鎧。”
李耀微微一動,讓開了路。
牛有義只把門拉開一條小縫,三條氣質陰沉的壯漢魚貫而入。見到李耀時,似乎也微微吃了一驚,皺起眉頭。
牛有義急忙道:“朋友介紹來的客戶,實力有可能達到筑基期的高手,大家都是好朋友,現在銀翼城這么亂,沒必要節外生枝,是吧,三位?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取你們的晶鎧”
說著。再次鎖上倉庫大門,往衣服上擦去了滿手鐵銹,朝晶鎧陳列架走來。
三人飛快掃了李耀一眼,就移開目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晶鎧。
其中一名又瘦又高,臉上還有交叉十字傷疤的星盜道:“老義,我說的可是全新的飚火級動力符陣強化套件,你可不要拿戰場上回收的二手貨來搪塞我們,要是被我發現,活活扒了你的皮”
“怎么會”
牛有義指天畫地叫起屈來。“整個銀翼黑市,誰不知道我牛有義做生意最老實,否則三位,也不會到我這里來維修晶鎧,對不對?保證是貨真價實的全新飚火,有一道劃痕,你撕了我”
“那就好”
這名星盜冷冷道,“我們都帶著檢測法寶,你且將晶鎧的動力符陣保護蓋都打開,我們仔細看看”
“好嘞”
牛有義點頭哈腰,和三名星盜聊著晶鎧的細節問題,走向陳列架。
或許是巧合,他們要的晶鎧,就擺放在李耀身后。
是以,包括牛有義在內,四名星盜逐漸就把李耀包圍在中間。
就在包圍圈即將形成的一剎那,李耀忽然倒退了一大步,微笑道:“看來我猜對了。”
四名星盜愣了一下,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牛有義勉強干笑起來:“閣下什么意思?”
李耀背負雙手,不慌不忙道:“剛才我在外面,抓住一個星盜,在他的朋友面前狠狠羞辱了他,隨后才表明了外鄉人的身份,問他誰是銀翼城里最牢靠的晶鎧販子。”
“我猜,當時他懷恨在心,又吃不準我的底細,不敢當場發作,卻是一定會狠狠報復我。”
“他介紹給我的,一定不會是銀翼城里最牢靠,最安全的晶鎧販子。”
“十有,會是最坑人,最陰險,最危險的晶鎧販子。”
“而且這個晶鎧販子,說不定還會有一些不太好的習慣,諸如見到外來客人的錢財露白,就見財起意,殺人越貨之類。”
“我還猜,這個晶鎧販子,既然經常要干些見不得光的買賣,他下手的巢穴,一定十分隱秘。”
“而且,他見我是頭肥羊,決心要下手的話,除了他的幾個同伙之外,也絕不會把我的行蹤,事先告訴別人。”
“短時間內,無論在他的巢穴中發生什么事,應該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最重要的是”
李耀掃了一眼陳列架上的晶鎧,不屑一顧道,“你擺在架子上的這些晶鎧,都太差勁了,我實在看不上眼。”
“但你們既然經常做些黑吃黑的買賣,免不了也會遇到幾個棘手角色,所以你們自己穿的晶鎧,應該比這些晶鎧更好一個檔次,對不對?”
輕飄飄幾句話,說得四人口干舌燥。
那臉上有交叉十字傷疤的星盜,瞇起眼睛,流露出了濃烈的殺氣 牛有義眼珠轉了三圈,喃喃自語:“你一開始就知道我要黑吃黑,還跟我來?”
他忽然大汗淋漓,雙膝一軟,就要跪倒在地,顫聲道:“前輩,饒…”
來不及了他的三名同伙,可沒他腦子轉得這么快,見身份暴露,開始從乾坤戒中,提取晶鎧 李耀嘆了口氣,搖頭道:“你們實在不應該,為了放松我的警惕,進來時竟然都不穿晶鎧的。”
說這句話,只用了他一秒鐘。
一秒鐘時間,三名星盜哪里來得及穿上整套晶鎧?
然而李耀卻已經消失他就像是一片聚散不定的烏云,瞬間化作一蓬黑霧,從三名星盜中間閃過牛有義瞪大了眼珠子,根本看不清楚李耀的行蹤,只能根據三名星盜的動作和反應,感知到李耀的存在第一名星盜剛剛完成了胸甲和裙甲的穿戴,一張臉就扭曲到了極限,像是看到了無比恐懼的一幕,緊接著一口鮮血夾雜著碎裂的內臟,狂噴而出,整個人像是抽去了骨頭,癱軟在地第二名星盜趁機完成了大部分晶鎧的裝備,但就在他從乾坤戒里提取出頭盔時,腦袋卻從天而起,灑出漫天血雨 第三名星盜,也就是那名臉頰上有交叉十字傷疤的家伙,速度最快,完成了整套晶鎧的裝備。
一聲低吼,一柄震蕩戰刀呼嘯而出,卻是在半空中戛然而止,整個人變成了一具凝固的雕像,一動不動。
牛有義驚駭欲絕,死死盯著這名星盜,仔細看了很久,才發現在這名星盜身上,順著晶鎧的縫隙,似乎扎進去了幾十條比頭發絲還細的絲線。
這些絲線,近乎透明,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煉制。
若非一縷縷鮮血順著細絲滲透出來,凝結成了晶瑩剔透的血珠,他根本察覺不到,還有如此詭異的法寶幾十條細絲,既不傷晶鎧分毫,又將里面的星盜瞬間殺死 而所有細絲的源頭,竟然是…
他的身后 牛有義嚇得差點沒屎尿齊崩,“啪嗒”跪倒在地,一個勁兒磕頭,撕心裂肺地吼叫道,“前輩饒命,前輩饒命您要什么晶鎧盡管拿走,你要知道什么事情,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
身后傳來了李耀淡淡的聲音:“剛才你還沒說完,再給你五分鐘,繼續。”
牛有義深吸一口氣,五分鐘之內,舌頭做出了這輩子最瘋狂的一次抽動。
李耀十分專注地聽著,一邊看著時間,五分鐘一到,盡管牛有義正講到關鍵處,為了安全考慮,還是硬生生掐住了話頭。
“夠了,你的表現,我很滿意,最后一件事,敢打我的主意,你知道,我是誰?”
牛有義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哭喪著臉道:“我,小的哪里知道前輩是誰啊,要是知道,吃一百個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打前輩的主意”
“那就記好了,我叫”
李耀有些古怪地停頓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左眼眨了眨,繼續道,“我叫血鷲,知道了嗎?”
牛有義點頭如搗蒜:“知道了,知道了,血鷲前輩的大名,小的一定牢牢刻在腦子里,再也不敢招惹前輩前輩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
“很好。”
李耀的嘴角,一點一點向上勾起,露出了令牛有義不寒而栗的笑容,“現在,你已經知道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