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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一章 你們幫誰?

  王城越來越多的人往賭坊所在的那條街涌過去,之前賭坊開賭局的事情雖然很多人都知道,但畢竟不是誰都有時間和興趣去參賭的,可現在一聽說那邊鬧事了,很多人就提起了興趣,畢竟,事件中還有那些從遙遠的另一片大陸過來的人,他們好奇。

  賭坊那邊,已經是一片混亂。

  連連爆發的圖騰之力,各種圖紋的顯現,吼聲慘叫聲,拳腳刀劍相交聲,器物毀壞聲,全部混在一起。

  咢部落幾人身上圖騰之力迅速攀升,身體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同行到這里的三十來個人一齊朝那些手上拿著水月石的人撲過去。

  別人或許會弄錯,但是咢部落的人不會弄錯,他們對水月石有天生的感應,只要在近處的,他們都可以感知到,而王城這邊水月石雖然有,但畢竟不多,就算有,王城人也不可能帶出來到處晃悠,都當寶石藏著。

  押注的時候,除了咢部落之外,就沒有其他人押水月石這類晶石了,所以,賭坊這附近,帶著水月石的,肯定就是從賭桌上搶的!對于那些趁亂偷搶的人,他們就不必客氣了。

  炎角狩獵先遣隊副隊威,狩獵小隊頭目麥、成等人,也帶著人趕到了賭坊那里,當邵玄和歸壑、敖、塔等大頭目級別以上的人都不在的時候,就是由他們來帶隊的。

  他們收到消息之后就立馬趕來了,還有隊伍中其他部落的人,如果只有一個部落的收到消息,那也就算了,可能是誰在哪里跟人起沖突了求援,但突然一下子各個部落的求支援訊號同時發出來,那事情就嚴重了。一開始他們還以為王城真要對他們圍起來下殺手呢,過來的途中才了解到事情始末。

  看著混亂的戰場,領隊的幾人相視一眼,然后也同時撲向戰場。

  他們沒有喊“住手,有話慢慢說”或者“大家先冷靜”這種屁話,甚至沒有去考慮王城最繁華的大街上的這場架能不能打贏。被人搶了東西,被人欺負,被人打,怎么辦?

只要還有一絲炎角部落人的血性,那就只有一個選擇  正面剛!!

  威和麥、成他們沖進最激烈的戰圈,直面賭坊的那些人。

  麥側頭躲開揮過來的拳頭,伸手抓住看也不看一眼便往旁邊甩,炎角人的大力直接將那人快速甩到了賭坊二樓的房屋上,撞破木質的窗戶,摔進屋里。

  剛趕到炎角的戰士們見威他們已經沖進去,沒二話地就直接沖了。而其他聽到消息趕過來的炎河流域的部落人,見炎角都開打,他們還猶豫個屁,上吧!

  戰斗狀態的炎角人,骨頭硬,瞬時爆發力又強,憑借身體的優勢,直接用強橫的沖擊力將前方戰圈里擋著的不認識的人沖開,反正在這個戰場里,不是他們炎河流域這邊的,肯定就是作對的人,所以沖起來也不留情。被炎角的人撞上,身體瘦弱些的就直接連人帶劍一起飛出去了,同時還響起一陣陣骨頭斷裂的聲音。

  炎角人不提,炎河流域其他部落的人,都跟著炎角進入山林狩獵過,連帶著也沾上一些兇性。

  所以,一旦爆發起來,人數一多,那氣勢就不同了,看得王城圍觀群眾一個個目瞪口呆。于是,他們對海那邊部落人的印象也變了。

  都兇!

  那是真的兇啊!那勢頭,像是山林里的兇獸被搶了獵物似的。

  不過短暫的一杯水的時間,王城內這條往日里最繁華的街區,成了群架的戰場,而且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參與,規模持續擴大。

  被踹飛出去的人撞在街道兩邊的屋子上,墻壁都被撞出一個個洞,摔進屋子里的人將里面的桌椅架子之類都咔嚓撞破。

  戰圈兩邊的店鋪遭殃了,不過那些店鋪的老板們并不急,不想入戰圈的就開始計算賠償,等這場架打完了,他們會挨個拜訪那些砸破他們店面的組織。他們甚至還希望,砸進來的最好有很多部落人,那樣他就能從那些部落人手中敲詐許多寶石回來了。

  一個酒鋪的老板正快速揮動筆,寫著自己店內的損失,眼睛還不忘記下是哪個組織哪個部落或者商隊的人摔進來砸的,就算想要狠敲一筆,也得有理有據。

  又一個砸進來的人,店鋪內角落里唯一完好的一張桌子砸破,酒鋪老板心中遺憾,這個竟然不是部落人。

  而砸進來的那人痛呼幾聲,他手里的劍剛才被踹飛的時候就丟了,翻身起來之后左右看了看,抄起兩根桌腿就再次沖了出去。

  博益看著破壞嚴重的賭坊,再看看賭坊前面密密麻麻全是人的戰圈,氣得臉都綠了,更氣人的是,這其中還有一些矮胖的大胡子們到處躥動著嚷嚷:“賭坊輸了不認賬,搶東西啦!”

  發音語調有些怪,但還是能讓人聽懂意思。

  聽到那話,博益氣得恨不得再吐一口血出來。他想說搶東西的是長樂的人,他要是再看不出誰搗亂就枉為賭坊的首領了。

  可偏偏,別人不聽啊。不管那些部落的人信不信,反正那些賭徒們是不想信的,或者說,他們其實心里明白,但現在就是不想相信,多好的趁亂撿便宜的機會啊,往日他們輸了那么多錢給賭坊,現在不撈個回本就是笨蛋!

  甚至,還有一些賭徒們幫著喊“賭坊輸了不認賬”,博益心中恨恨道,等這次事情過了,一定擰斷他們的腦袋!

  先不管其他,博益看著那些明明一個個身材矮胖四肢粗短,卻如泥鰍般在戰圈內靈活躥動的大胡子們,叫住靠邊上的手下,“先讓那些胖子們閉嘴!”

  亞部落的地爬用粗短的手將擋在前方的人撥開,躥一會兒就起來嚷嚷一聲,這讓王城里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遲疑了,本來他們想著都是王城人,打群架這種事情要幫當然是幫王城這邊,但是一聽這原因,一些人就停住了往前邁的腳。這渾水他們淌不淌?

  不過,有貪心的人卻打算趁機敲詐一比,賭坊的人給好處他們才幫忙。博益氣得臉色更陰沉了。

  地爬叫得起勁,突然沖出一個人揮劍就朝他砍下來,地爬嚇得趕緊逃竄,但身后的人還是緊盯著他。

  隨后,又有兩人朝地爬圍過來,偏偏地爬剛才嚷得太興奮,竟然忘了首領的叮囑,他脫離了自己人多的地方,而且幾個亞部落人中,就他跑得最遠,其他人遇到圍殺還有自己人幫著,他就不行了。現在就算求救也無用,心中后悔,地爬只能一個勁逃竄,王城街道的地面太硬,如果是土地的話,他早就挖洞了。

  那三人有意將地爬往戰圈外逼,戰圈內對地爬有利,三人行動受阻,但出了戰圈形勢就會倒轉,而且這條街,賭坊的人也熟悉,擁有地利的優勢。

  腳下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地爬整個人像球一樣滾起來,等停住的時候,那三人已經追上來了。地爬雖然看不清周圍的情形,但金屬器具反射的光他還是能看到的,利器的鋒芒帶著的殺意讓地爬嚇得胡子都炸直了。

  然而,下一刻,朝地爬砍過來的三人,接連倒飛出去,摔到地面之后滾動好幾圈才停住。

  半天沒能爬起來的賭坊的人,感覺疼痛順著神經傳遍了全身,噴出兩口鮮血,差點暈過去,看清對他們出手的人之后又驚又怒。

  “貝覓,你…”

  話沒說完就被喉嚨里涌上來的血嗆住了,指向貝覓的手指顫抖著,眼神恨恨,似乎很不明白為什么黑熊商隊的人要站在他們的對立面,一般而言,王城的幾個有名的組織隊伍之間,是不會有直接沖突的,富博賭坊在王城的名氣還算大,畢竟如今整個王城只有一個賭坊。

  往日賭坊與黑熊商隊雖說關系不算好,但也沒直接撕破臉過,沒想到,這次關鍵時候,黑熊的人竟然幫炎角人!

  “你們黑熊到底幫誰?!”另一個賭坊的人硬撐著喊完了這句話。

  貝覓沒說話,倒是貝覓身邊的毛達轉動著熊掌般的大手走上前,他剛才就是用這只手拍的對方,嘿嘿一笑,“這還用問?”

  “謝了!”知道自己被救,地爬激動啊,爬起來就準備往炎角人多的地方跑,走幾步又回來,仰頭瞇著眼睛盯著貝覓幾人,胡子動了動,“你們不是炎河流域的人?你們是誰?”視力太差,過來的亞部落人中,他的視力是最差的,就算離得近,他也看不太清對方的樣子。剛才只看到個模糊的身形,以為是雷山或者水虎那些身體強壯的部落人,可一想到剛才聽到的話,以及這幾人身上顯露出來的火種之力的氣息,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個炎河流域部落的人,也不是長舟、莽部落那些后來加入隊伍的,偏偏對方又確實是在幫他,所以他又跑回來問了問。

  “黑熊商隊,貝覓。”貝覓這時候出聲了。

  “我知道你們,邵玄長老提過!”說完地爬便麻溜地跑了,現在并不是個聊天的好時間。他們亞部落人從來不善于戰斗,已經認識到自己離群太遠的錯誤,地爬決定還是盡快到有自己人的地方去,被追殺也能找到人幫忙。黑熊的人是在幫他,但對比一下,地爬覺得還是自己人更值得信任。

  其他王城的人一見貝覓出手,還帶著其他黑熊的人也一起過來,頓時愣了。腦子靈活的人就開始想原因了。

  尤其是那些商隊的人,清楚貝覓這些人的尿性,就算貝覓跟炎角的人認識,但不至于如此賣力且果斷地幫忙,商人重利,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驅使,不可能會這般表現。商隊人的思索,總是從“利”字出發。

  轉念一想,對啊!炎角要跟王城簽訂和平契約了,這么一來,商隊絕對會受益,而且還是大大的受益!

  聽聞海那邊有許多寶石,強搶費力太大,來往貿易是不錯的選擇,但過去了就是那邊部落人的地盤了,再看看這些跟王城人打群架的部落人,來硬的還真不討好,別到時候有去無回。

  若是幫炎角一把,說不定到時候商隊過去之后,能夠在炎角的地盤上享受更好的待遇。

  可惜,他們慢了貝覓一步!

  嘖,黑熊商隊的人看著憨厚老實,其實一個個狡猾得很!

  好在現在他們看清也不晚。

  于是,原本一些幫著賭坊對付炎角這邊的人,改了方向。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商隊的人。

  賭徒和賭坊的人懵比了,你們到底幫誰?!

  臨時改向的那些人笑而不語。他們幫“利”。在這事里面,需要考慮多方面因素,但是,大型商隊的人,能發展到今天的規模,都是有原因的,他們懂得選擇利益最大的那條路,一開始他們是沒反應過來,見到黑熊商隊的行為,他們悟了。

  王城罕見的數千人群架,還涉及到了那些從另一塊大陸過來部落人,讓王城聞聲趕來的巡邏隊面面相覷,無從下手,沒辦法只能去找稷收過來救場。

  與此同時,挑起這場亂子的長樂眾人聚集在一處,他們幸災樂禍地議論著那邊的戰況,其中一人嬉笑地拋起一根手臂粗的水晶,顯擺戰果的時候,還不忘刺一下窩在旁邊一聲不吭的無和。

  無和也沒理會那些譏諷的話語,打了個哈欠,正準備跟宿立說一聲他回去睡覺,就不參加慶功宴了,但往門那邊走了兩步,無和面色唰的白了,整個人就像是被凍僵了似的。

  坐在首位的宿立面上也沒了剛才得意的笑,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眼中還有深深的忌憚。

  嬉笑的眾人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是門。

  離門最近的人用手將門一撥,然后飛快退后,退幾步后才看向打開的門外,無聲站在那里的人。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門外的人靜靜站在那里的時候,沒有任何存在感,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

  無和聲音有些抖,“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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