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集市,周圍走動的都是零散的遠行者們,有一些大概是草原部落的人,離這里比較近,帶著東西擺固定攤位,與他們的族人聚在一起,人多了便不怕被誰欺負。
莽部落和未八部落那邊的集市,至少還有這兩個部落鎮著,其他人不敢怎么打鬧,總鬧事的話就是不給這兩個部落面子,是會被兩個部落記一筆的。
可這里不同,經常有大型的團體火拼,邵玄他們過去的時候,一場火拼剛結束,兩支遠行隊伍交手,各有死傷。戰過地上還有不少血跡,一些人在清理尸首,而其他人則見怪不怪,踩在滿是血肉的地面上依舊面不改色。
這是一個以實力說話的地方,用的是最原始的競爭規則。沒實力,就算被宰了也不會有人多看你一眼。
好的是,相比起莽部落和未八部落那里的集市,這邊因為還未真正進入中部,來往的人中,中部的遠行者比較少,再加上靠近草原,大多數人都是草原部落的戰士,也有一些附近的部落人來這里交易。
這里擺攤的人,有的將牛羊等牲畜拉出來等著交易,也有像濮部落那樣的,從別的地方換了東西再拿到這里賣。
集市上擺放的東西多以牲畜、食物以及工具武器類為主,也有藥草,總▼的來說,種類遠比不上莽、未八兩部落那邊,但也還算熱鬧,畢竟是這一帶唯一的一處交易聚集地了。
高壯的戰士們大聲交談著,有一些說著說著,交易不成直接動動刀子打殺起來,這樣的事情隨時可見。
邵玄找人簡單打聽了一下,沒聽說有游人團體過來,這讓麥有些失望。看來。找人也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
昆圖不放棄,就算在集市,他也是走一段就吹次哨,希望集市上有能聽懂哨音的人,不然,這么大的地方。如何才能找到其他游人?又或許,其他人沒有他們這支隊伍幸運,遇不到炎角部落派來的戰士而深陷困境?
琢磨著事情,昆圖心不在焉地跟在麥的身后走著。他們沿著集市走了一圈都沒有收獲,打算離開,經過離集市最近的那座山時,卻聽到了哨音。
與昆圖的哨子吹出來的音一樣。
“是他們!”昆圖眼睛一亮,往周圍看了看,一時間還難以確定方位。
麥等人的耳力好一些。第一時間就鎖定了位置。
“在那邊!走,過去!”終于有了線索,麥很高興,但同時也擔憂,因為那座山,是來往的遠行者們歇息的地方,不僅人多,勢力紛雜。還都是圖騰戰士。對于游人而言,那里真不是個什么好地方。
這樣的山邵玄也遇到過。在莽、未八部落那邊的集市,他跟著濮部落的遠行隊伍住過類似的山洞,也親眼見到過山洞的爭搶方式,沒有先后之說,完全是憑實力搶占,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奇怪,為什么昆圖所說的游人會到那邊去。
哨音響了兩聲,就停了,昆圖再吹,卻不見回應。
“為什么他們不吹了?”郎嘎疑惑。
“可能真的出事了。”邵玄說道。
作為歇息地的那座山。像是被挖空過一般,山底周圍也開了好幾個進出口,其中最主要的那個進出口,直接將這座已經被挖成環形的山分割,所以,若是從上方往下看,這座供遠行者們歇息的山,就像是一個將近三百度的弧形。
山內的不少動都是人工挖出來的,到處都是孔洞。
在邵玄他們往山那邊趕過去的時候,供遠行者歇息的這座圓弧山上一處,十個游人站在那里,其中好幾個身上都有傷,也顧不上擦掉血跡。而在他們面前,一支遠行隊伍將他們包圍在其中。
周圍的其他人都像是看戲一般看著那邊,沒有誰會在這種情況下插手,這樣的事情反倒給他們增添了樂趣,一個個都在自己隊伍所在的洞口,看著那邊的事情發生。
十個人中,領頭的那個游人叫弛易,他手里緊攥著一個木哨,剛才吹響哨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只是對方還沒吹兩聲,弛易就將木哨奪過來了。他自然知道附近有自己的同伴,但是,他不能讓對方過來,大家都是游人,而這里,就像一張滿是尖牙的大口,那些圖騰戰士們就是大口里面一顆顆能釘死人的尖牙,游人進來的話,不死也得脫層皮。他們十個也就算了,若是其他人再來,來多少死多少。
在弛易他們面前,那支遠行隊伍的人戲謔地看著他們,像是戲耍籠中的獵物一般,
“怎么不繼續吹了?你們同伴來了吧?繼續吹,把他們叫過來,我看看你們同伴都長什么樣。”對面遠行隊伍的一個人說道。
“就是,繼續吹啊,有多少來我們接多少。”
“有沒有女人?”邊上的人附和。
聽著周圍那些人的話,弛易幾人的面色更加不好了,但是現在,他們也無法逃脫開來。
弛易看向不遠處另一個洞里的人,那邊,有不少他都認識,卻沒有一個站出來幫他們。
在大家都看著弛易那邊的時候,更靠上的一個山洞里,一個圖騰戰士抱著裝滿水的陶罐進洞,一邊往里走,一邊還跟洞里的其他同伴說著:“現在的游人膽子真大,才十個竟然就敢到這里來。”他剛才去取水了,上山的時候正好看到那邊的一幕。
“游人?游人們怎么會到這樣的地方來?就算進一百個也是百搭。”洞里有人問。
“誰知道呢。”抱著陶罐的人不在意地道,“你想知道你可以出去看,還沒開打。”
“有什么好看的,若是兩支遠行者隊伍交戰,我還有點興趣,游人?嘖。”那人撇撇嘴,靠著洞壁看向從洞內深處走出來的人,“古拉,你說,山刀到底遇到了什么?莫非真碰到其他山鷹了?”
從洞內走出來的人并未回答,只是嘆了嘆氣。
在洞內,一只滿身傷的鷹呆在那里休息,它身上有很多抓咬的傷,身上禿毛的地方也不少,羽毛被強行拔過,很多處還在流血,上藥之后才好點。相比起喳喳,這只名叫“山刀”的跟喳喳差不多大的鷹,傷得要重多了。
古拉拿出水壺灌了幾口水,回想起今天早上見到山刀回來時的情形。原以為在這一帶山刀不會遇到空中的強敵,以山刀的體型和實力,不掠殺其他飛鳥就不錯了,遇到勁敵的幾率太小,他們也沒多擔心,卻不想,等看到它回來的時候,一個個都傻眼了。
當時山刀羽毛上沾著血,身上的羽毛有些倒逆著,飛行也不穩,飛回來就一頭栽在地上,還不甘心地大叫。喂了點藥之后才安靜下來,現在正在睡,不然若是醒著大概會掙扎著繼續飛出去找戰。
到底遇到什么了,能傷成這樣?古拉不知道。
洞內休息的人,有兩個十來歲的年輕人嫌無聊,還是走到洞外,去看看那邊的事情進展。
“原來是地山部落的人,他們也就能欺負一些弱者。”其中一個看清那邊的遠行隊伍之后,鄙視道。
弛易那邊,他正想著如何應對當下的局面時,再次聽到了山外傳來的哨音,似乎生怕他聽不見似的,吹哨的人狠命地吹,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弛易急了,過來干什么?送死嗎?!
地山部落那邊的人露出興味的笑,看向面色灰敗的弛翎,領頭那人說道:“看來,你的同伴們找過來了。還是那句,要么你們自己把人帶過來,要么,你和你的同伴,都留在這里!”
弛翎面上因為過度憤怒和焦急,肌肉抽動著,扭頭看向這座山的開口處。心道:千萬別進來,千萬別!
不只是弛翎,其他人也好奇的看向下方山的開口,哨音就是那邊傳來的。不少人心想:現在的游人膽肥啊,明知道這邊是圖騰戰士的地盤,進來就容易被弄死,還往這里跑。傻子吧?
上方,兩個年輕的戰士趴在洞前的走道,伸長脖子往下看。這位膽肥的人到底長啥樣呢?
很快,大家便見到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黝黑漢子跑進來,嘴里還叼著一個木哨。再看看他旁邊…咦?
這下子,山內的人疑惑了。和吹哨的人一同進來的那二十多個人,不像是游人哪!
麥眼睛往周圍一掃,便停留在弛翎的地方,不等昆圖去找上山的路,他快走幾步,抓住昆圖身上的獸皮衣,雙腿彎曲彈起,將身體送往高處。
對于炎角部落的人,爬山是常事,熟練得很,再陡峭的山他們也爬過,每次狩獵都爬,所以,對他們而言,這個遠行者們休息的山內,往上爬壓根不用走道就能輕松達到目的地。
就像猿猴爬樹似的,那二十多個人一眨眼就躥上山,站在弛翎和地山部落所在的地方。
“果然是圖騰戰士!”
“除了圖騰戰士,游人不可能如此輕松地上山,簡直跟爬樹一樣簡單。”
“但是,為何那些圖騰戰士跟游人混在一起?莫非是那個游人搬來的救援?”
山內的人議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