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色半球邵玄將它當做魚漂。木塊之類的邵玄試過,不行,跟部落的人說的一樣,靠岸的潛水區還行,稍微深點的地方木塊放在水面一會兒就沉下去了,有東西將它拉下去的。而這樣的黑塊既然是沼澤蟲保命的手段,對于河水里喜歡抓住漂浮物的生物來說也應該有一定驅趕作用。
沒有魚鉤,也暫時找不到代替魚鉤的石鉤,沒辦法,邵玄索性直接綁了一條石蟲,要是水里有食肉魚類而且還對石蟲感興趣的話就好了。
上輩子用蚯蚓釣魚,這輩子沒見到蚯蚓,用石蟲代替試試,部落的人說水里的生物很兇悍,應該不會計較這么簡陋的餌。沒有鉤邵玄也沒打算現在就釣上一條魚來,如果水里的魚吃石蟲,明天邵玄再專門打磨一個魚鉤不遲。
石蟲是剛才讓凱撒去挖的,在草繩前端系緊,但這只是暫時的,如果石蟲耐水,時間一長,還是會從草繩上溜走。沒有足夠的工具,也只能這樣先試試了,這條石蟲溜走了大不了再去挖一條。
充當魚漂的黑色半球綁在離繩端半米左右的地方,邵玄沒打算試探深水地方。站在淺灘邊,邵玄將餌和黑色半球扔了出去。承受著草繩和石蟲的重量,黑色半球雖然下沉了一點,但仍然能穩穩浮在水面,邵玄看著它能根據它判斷水面下可能發生的情況。
帶在身上的草繩并不算長,合起來不到五米,邵玄離扔石蟲的地方還是很近的。站在岸邊,邵玄腳沒接觸水,注意水面,防備發生什么意外事件好及時開溜。不遠的地方有看守的戰士,遇到危險他先往那邊跑。
在邵玄做這一切的時候,負責看守河岸的兩個戰士也很好奇邵玄的目的,原本還以為這小孩要下水,打算著待會兒將那小孩給拎走扔回洞去,沒想會見到這一系列的奇怪行為。所以,兩人對視一眼之后,暫時沒過去拎人,而是緊盯著邵玄那邊。
“凱撒,帶會兒我一讓拉,你就拉繩子。”邵玄將繩子的另一端放在凱撒嘴里,他則握著中間的一段。
等了會兒沒見水里有什么動靜,邵玄心想:難道淺灘附近的水里沒有魚?或者水里的東西對石蟲不感興趣?
話還沒說完,附在水面上的黑色半球就猛地沉了下去。
有了!!
邵玄手里握著的繩子急速滑動,手心因為草繩的摩擦而火辣辣地疼。邵玄握緊繩子往后拉,同時招呼站在他身后的凱撒幫忙:“凱撒,拉!”
雖然有些突然,不過邵玄能感覺到往水里拉的力道尚未超出所能承受的范圍,所以才讓凱撒幫著拉一拉,想看看水里到底是什么東西咬住了餌。
凱撒緊緊咬住草繩,使勁往后拉,拖了那么多次人,拉繩子也不是沒拉過。
站在不遠處觀望著的兩名戰士神經緊張起來,他們沒下過水,就算來到河岸邊也只是在最邊上沾點水洗洗獸皮而已,不會再往水里跨一步,他們在夏天的時候見過巨大的河獸出現在遠處的水面,再加上部落代代相傳的那些關于這條河的血腥事件,所以對這條河一直保持著謹慎畏懼心態,現在突然看到邵玄從河里拉東西很驚訝,心里那根弦一下子繃得老緊,生怕從水里冒出個什么大東西來。
“過去嗎?”一個戰士用手肘撞了撞同伴。
“過…過去…看看吧…”另一個猶豫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說道。
有風從河面往岸上吹來,帶著潮氣,和一股淡淡的腥味,不知道是水里生物的氣味還是其他什么,這樣的氣味卻讓兩名戰士越發緊張。
邵玄能夠通過手里的草繩感受到水里的東西在拉扯,那邊想往水里拖,這邊想拉岸上來,只是邵玄這邊稍勝一籌,一步步后退,將水里的東西拉出。
咬住餌的東西已經快現出身形了,淺水區的水面因為水下的生物劇烈掙扎拉扯,拍打的水花四濺。
邵玄握緊繩子,盯著水面聚精會神往后拉的時候,眼前突然有個畫面由遠及近閃現,像是一張長著無數細密牙齒的大嘴朝這邊咬過來似的,整張嘴幾乎籠罩了邵玄的腦袋!
在快觸碰到邵玄的時候,畫面又很快消失不見。
畫面閃現得太快,邵玄還沒來得及躲避就沒了。
邵玄搖了搖頭,心想大概是太緊張,出現了幻覺。
等著兩位戰士來到邵玄身邊的時候,水里的東西已經顯露出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條長得很古怪的魚,約莫半米長,魚頭就占據了整個魚身的三分之二,被拉出水了魚嘴還緊咬著綁著石蟲的繩子,沒有要松口的意思,。
“繼續拉,不要停!”見趕過來的戰士愣在旁邊,沒有要出手的樣子,邵玄招呼凱撒繼續。
第一次拖魚,凱撒除了一開始因看到不明生物產生的驚訝和警惕之外,很快就緊咬著草繩,賣力往后拉。
將魚拉出水面,又往后拉了段距離確定魚不會再跳回水里之后,邵玄才松手。
“終于出來了!好樣的凱…凱撒!松口,你他瑪要把魚拖去哪里?!”
凱撒還撅著屁股咬著繩子往后拉,一邊拉喉嚨里還發出低吼聲,顯然現在從水里拉出來這這條魚讓它警惕,有了戰意,拉得太投入,以至于邵玄松手之后,它還在繼續。
等聽到邵玄的話,凱撒才不情不愿地松嘴,小心接近那條還在拍打尾巴的魚,呲著牙像是要過去咬一口。
從邵玄最開始所站的地方到扔石蟲的位點,不過數步距離,估計下餌的地方水深都不過人,卻沒想到真有這么兇猛的魚類活動在淺水區域,看那張大口,滿是細密的牙,而且咬住餌就不放,被拖上岸離開水之后還使勁拍打著尾巴,劇烈掙扎,一副不扯掉餌就不死心的樣子。
過來的一位戰士用手上帶著不知道是石質還是姑侄矛頭的矛將那條扎穿,用的力道很大,出矛很快,矛直接穿透魚身,將魚釘在岸邊的地上。
被扎透的魚這時才松開繩子,嘴巴用力張合,魚頭擺動,似乎要將周圍的東西咬一口。
而被魚松開的草繩,原本綁著的石蟲已經只剩下一段殘渣,草繩也快被咬斷。
邵玄使用的草繩的韌性大,耐磨,他自己親手編織的,常用來拉捆東西,使用了這么久也沒斷,非常耐用,卻沒想到就這么一會兒草繩就快被咬斷了。
目光落到怪魚張開的大嘴上,邵玄一怔。
魚頭最明顯的就是那張大嘴,怪魚張開的大嘴里,能看到一顆顆數不清的細密尖牙。這樣的比例這樣的牙,似乎天生就是為了撕咬殺戮。拉扯的力道稍大,要不是有凱撒幫忙,光憑邵玄一個人未必能這么快就將它從水里拖出來。
如果附近的潛水區域全是這類魚,人一下水估計就會被啃得只留下骨頭。這還只是其中一種魚,可能還會有其他更可怕的東西存在,也難怪部落里連圖騰戰士都不愿意下水。
一想到部落的孩子下水會發生的事情,邵玄都不寒而栗。
而且,剛才拉繩子的時候,眼前一閃而過的畫面,似乎就是這張布滿細密尖牙的魚嘴…
邵玄盯著魚嘴,他又想到了上輩子的最后,那個偏遠山村的石土圍墻前看到的那些幻像。
旁邊的兩位戰士見邵玄盯著魚嘴愣神,還以為邵玄被嚇住了,不敢接近這個長相猙獰的生物。
邵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魚,可兩位戰士其中一個卻見過。
“我還沒覺醒圖騰之力的時候,跟著阿爹來到河邊,見過一次這種獵物,巫說這叫魚。水里處處危險,那時候部落里一個在河邊洗獸皮的女人被咬斷了手臂,我阿爹用矛刺死過一條。”
說著那戰士看了邵玄一眼,他沒想到邵玄這小孩能不下水就把水里的魚拖上來,當年他阿爹可是冒著老大的危險下水,將那個被拖下水的女人救上來的,可惜救上來的時候,那個女人的半條手臂已經沒了。那之后的一段時間,部落里的女人都不來河邊洗獸皮了,除非干旱的時候山上的溪流變窄,才迫不得已來這邊取水。
邵玄回過神,那條被扎透的魚已經死了。
扎魚的戰士將矛抽出,將魚從矛頭上取下,提著魚尾巴遞給邵玄。
“給你,這是屬于你的獵物。好樣的!你以后一定能變成一個優秀的戰士!”想了想,那戰士又道:“你還是別靠近水了,河水里除了魚之外,還有很多危險的東西,不是每次都能這么幸運。”
可是,半小時之后,被認為“不是每次都這么幸運”的邵玄,又用同樣的法子,從水里拖了一條比剛才還大些的魚出來。
那兩位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