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團……長……】
幫幫忙吧——
陳小練尋找的第一個目標是邦弗雷特街三十八號，那個七十六歲的威爾雷茲貝利亞。
之前在第一階段任務剛開始的時候，陳小練和輪胎兩組人分頭行動，輪胎尋找的目標就是這個七十六歲的目標人物。
原本正常來說，邦弗雷特大街距離當時眾人出發點更近一些。
而陳小練尋找的七歲的目標更遠一些。
可結果卻反而是陳小練先找到了目標人物。
而輪胎這一組人，因為路上的時候，遭遇到了城中街道上的各種參與者之間的戰斗，一路被延誤，反而最后沒有成功抵達，而在陳小練找到了七歲的小威爾之后，既然已經獲得了目標人物，就干脆放棄了任務，和陳小練等人匯合。
而陳小練此時脫隊，卻決定，要去看看這個七十六歲的目標人物！
汽車行駛到了邦弗雷特大街的時候，陳小練沿途尋找門牌號碼，最后在街道拐彎的地方，看見了一個敞開的院子。
門外墻上釘著的門牌號，赫然是邦弗雷特大街三十八號！
陳小練立刻剎車停下。
他坐在汽車里，皺眉看著這個地方院子里。
很顯然，這是一家小型的醫院。
院子里和院子外，赫然是兩個世界。
院子外，大街上空空蕩蕩，如同鬼城。院子內，醫院的大門前有醫生護士病人等各色人群，還有人推著輪椅在那兒行走。
似乎系統已經將院內院外，兩個世界徹底隔絕錯列開了。
陳小練心中一動，深深吸了口氣從車里走了出來。
走進院子里的時候，陳小練就感覺到了一絲怪異：這種怪異就如同之前找到七歲的威爾的時候，走進那條街一樣。
仿佛…這里的人都看不見自己。
（看不來系統依然是將自己所在的維度和這個院子內空間的維度區分開了。）
陳小練凝神走了進去。
這個醫院并不是很大——事實上，因為人口基數的區別以及人均醫療資源占有率的區別。歐洲國家很少能看到如同國內那些大型三甲醫院那么大的綜合性醫院，醫院里也很少能見到如國內大型公立醫院里那么多人。
陳小練邁步走進醫院大樓里——這棟樓也就只有五六層的樣子。
一樓的門診很安靜，即便是等候區，人們也都是在那兒看報紙玩手機。很少有喧嘩。
陳小練直接走進了樓體里。
五分鐘后，在三樓的走廊上，這里顯然是病房區，陳小練沿著走廊一路查找，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在走廊左側的第二間病房門口。門牌上陳小練看見了病人的姓名。
威爾雷茲貝利亞。
陳小練深深吸了口氣，走了進去。
房間里還有一個人，顯然是醫院里的護工，正坐在一張病床前，拿著一種那個報紙在低聲朗讀，大概是讀給床上的病人聽的。
陳小練站冇在病房內，看著房間里的擺設。
兩張床，其中一張空的，而靠門更近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個枯瘦的老人。
他的鼻子里插了氧氣管。每一次呼吸，仿佛肺部都如同破舊的風箱，發出呼呼啦啦的聲音。
一旁的檢測儀器上，有心跳跳動的監控。
陳小練的進入，房間里的護工并沒有察覺——她根本看不到不在同一個空間維度的陳小練，依然在耐心的朗讀報紙里的一條社會新聞。
陳小練站在床尾，靜靜的端詳著床上的這個老者。
頭發已經全白，而且很稀疏，蒼老枯瘦的面龐，已經瘦得幾乎脫形了。
而且。他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么的。
陳小練沿著床邊走過去，站在了他的身旁。
床邊還有一些其他的醫療儀器，很顯然。這個床上的老人的情況很不好，被單下還有管子伸了出來，連接在另一個架子上…那是一個尿袋。
床上的老人，還戴著輸尿管。
陳小練皺了皺眉。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禿頂的中年醫生走了進來。房間里的護工立刻站了起來，表情很客氣。
“情況怎么樣？”禿頂醫生隨口問道，走到了床邊，伸手摸了摸老人的額頭，然后拿出電筒來，扒開了他的眼皮照了一下，又看了看。
拿起了放在床尾架子上的一本醫療病歷冊翻了一下。
“一切正常。”護工嘆了口氣，然后苦笑道：“他都已經這樣了，情況還能壞到哪里去呢。”
陳小練站在醫生的身邊，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病歷冊。
他看見了很多腦血管方面的名詞…具體的醫療術語他不是很清楚。
“情況還是很穩定，沒有好轉，當然也沒有惡化。”禿頂醫生放下了手里的冊子：“他還是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么？”
“是的。”護工揚了揚手里的報紙：“我每天都會給他讀一會兒報紙。不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他現在不能說話，不能動彈，有時候會睜開眼睛，但是無法交流。”
“那么…就繼續吧。”禿頂醫生嘆了口氣：“愿上帝保佑他。”
就在醫生轉身往外走的時候，護工卻立刻追了出去，口中念叨道：“克拉斯醫生，護工組的人手已經很緊缺了，現在每天只有三個人在工作，我已經快忙不過來了，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增加人手，我…”
隨著護工追著醫生出門，房間里就剩下了陳小練和床上的老人。
陳小練嘆了口氣，扭過頭去，重新走到了老人的身邊。
他伸出手去，手指放在了老人露在外面的手背上。
就在這個時候，仿佛是有了什么感應一般，床上的老人，忽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渾濁的眼珠，微弱的左右轉了轉。瞳孔收縮了一下，然后終于，目光落在了陳小練的臉上。
陳小練心中一動：“你，能看見我。對么？”
陳小練的心中開始有些激動起來。
他能看見我！！
這說明什么？！
說明…這個老人，和七歲的小威爾，一樣是特殊的存在！
陳小練立刻俯下了身子來，湊近了一些，盯著老人的眼睛：“你能看見我？”
老人的眼珠在轉動。他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破風箱的聲音立刻頻率加快！
他不能動，不能說話，可是盯著陳小練的眼睛，那渾濁的眼珠里，卻仿佛胰一下就涌出了一種火熱和熱切！
他明顯在試圖掙扎，試圖發出什么信號來，但是他的身體卻已經無法做到了。
“滴滴滴滴滴滴…”
一旁的心跳監控器上很快顯示出，老人的心跳在飛速加快！血壓急劇上升！！
他呼吸越來越急促，嘴唇蠕動，顫抖。似乎試圖說出什么話語來。
陳小練心中一動，立刻摸出了一份治療藥劑來——這是副本之前陳小練自己準備好的辣條，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他將辣條在基地里用果汁機打成了糊狀，裝在了一根類似牙膏一般的塑料條里。
陳小練擠出了一些，塞進了老人的嘴巴里，他雖然無法咀嚼，但是唾液卻可以將一部分糊裝的治療藥劑稀釋，然后流淌進喉嚨食道里。
陳小練站在床邊。
很快，床上的老人。眼神里忽然爆發出了一種特殊的神采來！
他喉嚨里發出“荷荷”的聲音。冇 “滴滴滴滴…”心跳繼續加快，血壓繼續上升！
忽然之間，老人嘴唇蠕動，仿佛發出了一點輕微的聲音。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打開，那個禿頂醫生和幾個護士沖了進來。
“快！！病人出現情況！！”
陳小練沒理會進來的這些人，而床上的老人，也始終眼睛緊緊的盯著陳小練！
陳小練俯下了身子，耳朵貼在了老人的嘴唇上。
終于，這一次。陳小練聽清了這個老人所說的話！
而正因為聽清楚了，所以陳小練忽然之間，臉色就出現了劇變！！
只因為，他聽得清清楚楚，老人說的這句話是…
“團…長…”
團長？！
他居然…叫我團長？！
陳小練失神的站直了身子，盯著床上的老人。
老人的眼睛里爆發出了異樣的神采，緊緊盯著陳小練，那眼神里，有驚喜，有不可思議，有激動，有期盼…
然而，幾秒種后，這個眼神的光彩陡然就黯淡了下去！
“滴————”
“心跳停止！！快，電擊除顫！！”
“克拉斯醫生，病人的全部生命指標都消失了！”
“啊！”
陳小練站在床邊，看著床上的老人。
老人的臉上保留著最后的一個表情。
那是一絲…滿足的微笑。
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禿頂醫生拿起電筒翻開老人的眼皮，仔細看了一下后，沮喪的松開了手。
“記錄，晚上八點三十八分，病人死亡。”
一旁走進來的那個護工，眼睛紅了起來，禿頂醫生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他走了，這是上帝的安排。也許，這對他來說也是解脫，你知道的，這樣活著其實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很痛苦的。他的大部分內臟和器官都已經衰竭了，能活到今天已經算是很…唉…”
醫生和護士已經開始收拾。
陳小練卻臉色復雜，一步步的走出了這個病房，走到了門外，坐在了走廊的一個椅子上。
此時此刻，陳小練心中唯一的感覺就是…震驚！
團長。
他叫我，團長！
這個七十六歲的威爾雷茲貝利亞，叫我團長！
（我…猜對了？）
陳小練的臉色很陰沉！
兩分鐘后，陳小練起身，面色嚴峻，飛快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