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么炸,會不會嚇著他們。”看著手持單筒望遠鏡中的BBQ盛宴,瑪索對著身邊站著的目標指示員問道。
“放心吧,這些地球人頭鐵的很,半個小時前我指揮一隊戰斗艇把燃燒彈砸進了他們的沖鋒波次里,全滅整整一個的人員,可是這些家伙還是沖了上來,要不是有援軍,這段防線就完了。”這個尖耳朵的草原精靈心有余悸的說道。
瑪索歪了歪腦袋,做為一只地球喵,貓崽覺得自己腦門似乎可以做到防彈了。
不過事實是沒有說錯,新伊甸人已經完全不在乎任何傷亡了,在又被摧毀了兩個小隊之后,對方的步兵開始對射,來自新伊甸陣線后方的投石機投出的大型石塊也開始對東大陸人的防線造成殺傷,這些用各種建筑廢料組合而成的石塊命中了一幢三層小樓,直接就將它和其中的一個小隊的草原精靈火槍手變成了戰損記錄中的數字。
當然,投石機這種東西更多的還是講究一個緣份,緣份到了,自然會出現以上情況,而更多的時候,瑪索只能看著它們在空氣中劃過,最終不知道落到了哪兒…希望不會砸到后面的花花草草。
“新伊甸的援軍出現了。”瑪索用單筒望遠鏡確認了遠處出現在可視范圍內的新伊甸步兵,這些在照明彈邊緣出現的家伙看起來是想在這段防線達成突破。
想法是挺好的,只可惜東大陸的各位也將這兒當成了反攻出發點,所以接下來只有一個問題——究竟是誰的腦袋更鐵一些。
“對了,炮擊車隊到達了嗎。”
“到達了,就等黎明。”
有了這個答案,瑪索扭頭看向東方,亞修比的夏天,天亮的早啊。
米米安·薩理理已經一整晚沒有睡了,他所在的炮擊車隊千里迢迢的從亞修比的西北邊境繞了一圈,在后勤支援艇的協助下來到羅蘭瓦多,當然不止是為了打上幾炮。
這一次,為了支援前線的部隊,米米安·薩理理的炮擊車隊帶了兩個大基數的炮彈,一個基數二十四發,絕對管夠…嗯,好吧,應該是夠了。
雖然自家老哥信誓旦旦的說兩個基數的彈炮足夠把新伊甸佬的腸子都打上結,可米米安·薩理理已經聽說,羅蘭瓦多這幾天打出去的子彈已經讓后方的軍工廠都快瘋了,所有工廠都在日夜制作,但還是有缺口,要不是北地的草原精靈總裝廠給這窟窿補上,只怕在羅蘭瓦多拼命的各位,只能用手上的燒火棍砸人了。
不過據說對面的新伊甸佬也沒得什么好處,他們的軍火工廠無論是工人數量還是工廠數量都比不過東大陸,要不是玩家也有工人,還把沙安淪陷區的幾個工廠都復工了,這些家伙早就沒了子彈,昨天聽說一個士兵只有二十發子彈,打光了只能從自己人的尸體上找,可以說是處在彈盡糧絕的邊緣了。
戰爭從冷兵器走向熱兵器之后,決定戰爭的就不再是戰士的武藝了,就像是弩對于騎士階層造成的傷害,火槍對于所有冷兵器時代的戰士都是一種致命的考驗,而在面對戰斗艇與燃燒彈,密集形的陣列更是有如自殺。
“從這一次開放之后,這個世界決定戰爭走向的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法師和騎士,而是工業,擁有大量工業基礎的凡人所組成的國度,必將席卷這個世界。”米米安的老朋友總是喜歡這么說。
但是也有朋友說,這樣的國度還缺少一種名為‘信仰’的事物,不是對于神明的信仰,而是對于自身的忠誠。
是啊,就像是他們方耳朵與尖耳朵所信奉的那樣,恩還十倍,仇以百償。
想到這里,年輕的草原精靈注意到有同類爬上自己所在的車頭,從他身前的挎包中拿出了一張紙:“是炮擊坐標,進攻發起前請你們對其發動炮擊十輪,接下來的戰斗中,前線指揮官將引導你們展開炮擊,會有戰斗法師聯隊保護你們頭頂的天空,而地面部隊的話,有指揮官閣下在你們的前面,請放心。”
“了解,指揮官是誰。”米米安看了一眼紙上的數據,然后問道。
“瑪索·蘇。”信使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一臉崇敬:“新伊甸佬最討厭的家伙,我們的好貓崽子。”
懷特·丹恩,丹恩的子嗣。
羅蘭瓦多的戰役指揮官,如今正跪在自己妹妹的擔架前,剛剛,自己的妹妹景璃戰死于前線,做為第二批孩子中的老三,姐妹中的老二,這位五月媽媽的長女在姐妹們中起著長姐的身份,就連茜這姑娘,也在家中大事方面聽她的。
如今,她也死在了這個地獄中,一發九毫米子彈從她的胸口鉆入,斷絕了一切生機。
那怕這只是一個游戲,懷特也在畏懼著,因為他怕,也許有一天白氏的孩子們走上真正的戰場,到了那時,死亡就再也不是兄弟姐妹之間用一句‘線下見’就能夠打發了的尷尬。
說實話,這一次的反攻能夠收復多少城區,懷特也不清楚,能夠在這兩天里趕來的援軍…太少了,更多的玩家戰團在建立第二道防線——很多人覺得羅蘭瓦多已經守不住了,這個血肉磨坊在這短短的四天里已經吞噬了至少四十萬生命,雙方在這里投下了數以千噸的彈藥,整座城市已經化做廢墟,城里找不到一幢還算完整的樓房。
只要能搶回大橋北邊的橋頭堡,對于懷特來說,反攻就已經達到了目的,再守上兩天,就算是不得不選擇撤退,他們也已經在這座孤城中守了整整一周,給第二道防線爭取了一周的時間。
到時候,他將親自帶隊斷后,丹恩之子們為這座城市付出過犧牲,但遠遠比不上那些將整個戰團都投入其中的英雄們,既然如此,懷特覺得自己理應與愿意為他人求生的英雄們一起,死在這座注定死去的城市中。
他是白氏子,也是丹恩之子,是那位偉大的戰爭英雄的孩子,也是這個世界中善良的旗手。
“艾伯特·馬南,你為什么要到這個地獄里來。”
正坐在一處殘磚組成的椅子上的艾伯特·馬南被一個有如鈴音般美妙的聲音從回憶中扯回到了現實。
他扭頭,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新同伴——那是一只方耳朵的草原精靈姑娘。
“這是我舅舅的領地,我只是想過來幫個忙。”馬南的侍從們已經損失殆盡,如今的艾伯特·馬南只身一人,卻依然義無反顧的加入了反攻的軍團。
“哇喔,一位貴族,說起來,艾伯特先生,你這樣子可一點也不像是貴族。”草原精靈姑娘身邊的大個子笑著說道。
艾伯特看了一眼跟前的水洼,倒映著一個滿身污穢的自己,他笑了笑:“我已經四天沒洗澡了,長這么大,我從來沒有這么久沒洗過澡。”
“但像是一個男子漢。”那位草原精靈姑娘這么說道。
“…是啊,大家都說,天塌下來,總是要有高個子頂住它,我是馬南家的男人,我不會做一個逃兵,更不會是一個懦夫。”這個年輕的貴族笑著咧開了嘴。
有送水的草原精靈小家伙推著送水車走過來,艾伯特的新友人們從車上取過小小的水壺,眾人打開了壺口,像是酒會時那樣舉壺相觸。
“為了馬南家的勇士。”有外鄉人這么笑道。
“也為了你們。”艾伯特微笑著點頭致意。
“祝瑪索指揮官閣下萬安!”有小貓大聲的喝彩。
“也祝我們!”那位草原精靈姑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