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與長劍相擊,余則成往后退了一步,讓過對手順勢的斬擊,而自己的刺擊也被他用劍柄撥開。
對手順勢抹來的長劍也沒能建功,用劍脊擋住對手攻擊的余則成抬起右腳,而對手也抬起右腳,用膝蓋互相對了一擊,雙方同時后退。
太熟悉了,他和他,曾經都是那個男人的學徒。
“不!不!我不服!”計量官咆哮著,他的身上已有多處傷口,與余則成一樣,將彼此置于血中的中年男子指著眼前的余則成:“你這樣一個白氏棄徒!是從哪兒學的這一身武藝!”
…什么?
余則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歪了歪脖子,拉了拉筋:“先等一下,羅先平,誰跟你說,我是棄徒?”
“你不是卷著鋪蓋滾蛋了嗎?!”計量官指著余則成:“我到現在都記得那天你離開道場時的樣子…像一條沒了家的狗!”
“可那是因為師父覺得不應該埋沒我的天份,所以他為我找了另一位老師。”余則成說完,搖了搖頭:“我從來都不是一頭喪家之犬,我拜入了洛萬塔家那位老陛下的門下…學了他的技藝,還有那做人的道理…羅先平,這些你都沒有從師父那兒學到。”
“閉嘴!你那兒來的那么大的面子!”計量官瘋狂的咆哮著。
“不,從那位老人手里學本事,只需要實力,不需要面子吶。”說完,余則成右手持劍,空出的左手從自己背后解開包裹,從毯子中掏出一把單手武器的黑耀石戰斧:“那位老貓人陛下教了我不少技藝,如同師父教我用劍一般…我從來都不覺得學這些東西需要面子,羅先平,只有你這樣的人,才會覺得跟隨著兩位陛下學藝,需要的是面子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吧。”
“不,那只是因為師父太寬容了。”羅先平再一次的舉起劍:“我也沒看出你有什么利害的。”
“…是啊,和你比身世,我的確算不上什么,要不然韓樂樂也不會跟著你走了…但是這世上不看身世的事情太多了,就像這劍,被誰持在手中不重要,殺誰才重要。”抬起頭,長劍在瞬間架開刺來的長劍,左手的單手斧重重的揮向對手,在他不得不抽劍架住斧柄的時候,余則成反持手中長劍,劍柄先是重重的擊打在了計量官的臉上,然后是膝蓋的重擊,接著是長劍一抹,切開了計量官的左臂皮護具。
計量官揮動長劍,余則成用手中長劍擋住了這一擊,一個完美的三角形,在擋住這一擊的同時,余則成手中的單手斧刃背一側的鋒銳釘刺已經穿透了計量官的右腿膝蓋,用力一拉,計量官失去了平衡。
下一秒,余則成正持長劍,順勢揮動的鋒利兵器直接斬下了講理官的頭顱。
“自大是武者之敵。”
嘆了一聲,余則成走向通往二層的臺階。
還記得,那時年少,師父覺得他的一個叫則成的徒弟天份不錯,決定將他推薦給自己的老丈人,也是那位白尖尾家的老陛下,如今賦閑在家的老貓。
通過了他的考核,通過了他的面試,在面對最后一個問題時,還記得那位老人問過這么一個問題。
“則成,如果你學會了這些技藝,你想做什么樣的人。”
“當然是與師父那樣,做一個讓自己活,也讓別人活的人。”還記得自己年少時,無比的崇拜于白氏親王,自然…也想做他那樣的勇士。
可惜,夢想太美好,現實太冷酷。
這個冰冷的世界,沒有太多的溫情與回憶可言,曾經的友人成為陌路,曾經的愛侶成為別人的新娘,而自己…最終也沒能貫徹自己的誓言,漸漸的迷失在名為過去的的痛苦回憶中,直到見到那竿子上有的那個農夫與他的家庭。
這才驚覺,自己真是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見了太多的不平事,卻沒有如同當初立誓一般,掃遍天下不平事。
但…至少現在開始還不算晚。
有些仇恨,必須用血來洗。
有些恩怨,必須用命來還。
“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坐在戰斗艇的側邊坐椅上,明美看著遙遠東方的天邊那正在漸漸亮起的地平線。
“真是美好的日出一幕啊,姐姐。”坐在身邊的明恩這么說道,自家的妹妹看著那地平線,感嘆著,喜悅著:“上一次看出日的時候,還是和…和安麟一起過新年的時候,在天臺上坐了一夜才等到的美好啊…可惜美好與性命一道,是那么的易碎。”
說完,明恩扭向了自己的姐姐:“姐姐,我剛剛做夢,夢到他了。”
“又在想戒指的事情嗎。”似乎是知道自己妹妹想說什么,明美微笑著問道。
“是啊,那個時候和他做了約定,長大了,要做他的新娘,戴上他為自己買的戒指…那個時候的自己,還真是天真的可怕啊。”明恩輕輕的晃動著雙腿,回憶著過去的經歷:“后來我們發現了他們的劣行,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別人通往幸福的橋梁,原來自己在他的眼里,并不是領家的小妹妹…人心是那么的會變啊,我的姐姐。”
“可是我相信,瑪索是不會那樣的。”明美伸出手,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腦袋:“別想太多了,有些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你不是總是說,不會動的時間不會要的嗎。”
“是嗎…可我總在想,會不會有那么一天,瑪索最終也沒能為我們戴上指環…”說到這里,明美緊緊的握著手中的霰彈槍:“離那一天越近,就會發覺自己是那么膽小。”
“我覺得你這更像是嫁人焦慮癥候群。”姐姐這么一邊回答,一邊看起手里的地圖:“放心吧,瑪索會回來的,他又不是帶著姑娘逃婚去了。”
說著冷笑話的姐姐,似乎根本沒有在意自己是不是在回答妹妹的疑問。
“我們的路還長著呢。”明美這么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