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安東部防線,希林姆多安,城外戰壕。
曙良小心翼翼的將腦袋探出戰壕,打量了一眼不遠處的新伊甸防線,然后迫不及待的將腦袋縮回來——新伊甸的家伙們之前被一隊草原精靈火槍手懟的夠嗆,因此調來了一隊獵兵,雙方長管火槍互相傷害也就算了,要是別的倒霉蛋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范圍里,雙方都不會在意在自己的射殺名單上增加一個名字。
“新伊甸的家伙不知道在干什么,已經有兩個小時沒有用炮灰來沖陣了。”戰斗法師扭頭看向自己的同伴,矮子對著地面呸了一聲:“拜托,你難道覺得炮灰殺不完才好嗎。”
“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新伊甸那些混蛋可不會做什么善事…他們是不是準備做什么壞事了。”曙良一邊說,一邊在戰壕邊的牌子上用粉筆寫下時間——這地方剛剛有人探過腦袋,說不定這個時候就有新伊甸的獵兵把槍口對著這兒,為了彼此的腦袋,每次探頭出去后,偵察員都會記錄探頭時間。
“…這倒是,從他們攻破要塞開始,這些家伙就沒做過什么好事,生兒子沒的壞事倒是做全了。”矮人嘆了一口氣:“咱們連隊又只剩下你和我了,他們之前已經死過幾次了,這次要是再兵敗,只怕就沒有后方復活神殿給咱們用了。”
“是啊。”曙良嘆了一口氣,他何嘗不知道希林姆多安就是東部防線掩護幾個海港要塞的最后一道防線,這兒丟了,通往羅布林希安就只剩下四個小時的時間而已。
如今,羅布林希安里全是各種各樣需要逃出生天的無辜者,那些幼崽等待著第二批船團的到來,而他們的父親,母親,祖父母與成年的兄姐,都被武裝了起來,新伊甸投入了大量的石像鬼聯隊與哀嚎女妖們,海路已經不怎么太平了,草原精靈有戰斗法師聯隊已經到達數個海港,只不過比起石像鬼們來說有些瓶水車薪之嫌疑。
“也不知道那些小鬼有沒有將咱們的團旗帶出這個鬼地方。”矮人有些愁,他看了一眼曙良:“算了,咱們走吧,前沿可不太平,據說到處都有新伊甸的滲透者。”
“嗯,走吧。”將頭盔扣到腦袋上,這種東西可以有效的擋住遠處飛來的鉛彈,新伊甸的獵兵喜歡用滲鉛的彈頭,空尖彈對于肉體的殺傷效果非常優秀,但是對于這種滲秘銀的頭盔卻沒有太多的辦法,因為是高端貨,只有抽到下下簽的倒霉蛋才能夠暫時的使用這東西。
對于矮人來說,戰壕就像是一道不見天日的溝,而曙良只能低著腦袋,用手壓著頭盔的年輕人跟在矮人同伴的身后,穿過一道防線,來到之前被炸塌的戰壕前,這是一段只有十多米的空曠地帶。
“打個賭,剛剛我們過來的時候沒被人看到。”之前過來的時候是矮人打的頭陣,所以回去的時候曙良必須打頭陣,戰斗法師嘀咕完,直接硬著頭皮沖出戰壕,一路摸爬滾打著沖過這段根本沒有任何掩體的空地,最終一頭栽進眼前的戰壕。
起身,也沒有什么好說的,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為同伴引來惡意的年輕人只是探出小半個腦袋,對著矮人小心翼翼的招了招手。
矮人沖出戰壕,小短腿飛快的邁著步,一路沖過空地的他在跳進戰壕的時候,曙良聽到了槍聲,然后就像是挨了一發重錘一樣,戰斗法師的腦袋差一點就被按進了地里。
不是對矮人打的槍!是對著自己!
捂著差一點被沖擊力打折的脖子,戰斗法師抬起頭,正準備和矮人吐槽的他卻看到這只矮人捂著胸腹的位置,倒在無法控制其擴張的血泊中。
“你…你怎么中槍的?我只聽到一個槍聲!”手忙腳亂的掏出腰間的醫療包,曙良掏出匕首,想要割開矮人的皮甲,可是匕首抵在上面時,卻發現這傷口的位置正在肝區上。
實際上,矮人已經沒辦法說話了,空尖彈將他的臟器變成了一堆垃圾,矮人最終伸出手,死死的抓住曙良的手,指著他的頭盔,然后毫不猶豫的撒手人寰。
拿下頭盔,曙良看到了頭盔上的彈痕…彈子在頭盔上形成跳彈正好打到矮子?
“我靠,哥們,你這運氣沒治了啊。”戰斗法師拍了拍額,最終只能將圣水灌進他的嘴里——拿個零件復生在這個時候都是一件非常會奢侈的事情,最好的辦法還是凈化尸體然后在后方用靈魂石直接復活。
但是考慮到羅布林希安的復活神殿如今生意興隆,也不知道矮人能不能在城破之前排上號。
也不知道自己是幸還是不幸的戰斗法師一路小跑著回到了指揮部:“新伊甸并沒有在前線投入兵力,但是他們有獵兵。”
“矮子死了?”下達了偵察命令的年輕負責人問道。
他得到了曙良的回答:“沒錯,他死了。”
“該死…算了,你去戰斗法師那邊報告吧,后續的偵察任務還是交給游俠們來辦吧,他們現在已經上來的,對你朋友的事情我很抱歉。”
“沒事,戰爭沒有不死人的,我理解。”曙良說完,將頭盔脫下交給了這個負責人:“我走了。”
走出指揮部,戰斗法師來到交通壕,剛鉆進通往戰斗法師營區的他就聽到了來自天空的尖嘯聲,還沒抬起頭,就看到指揮官那邊被一發投石直接命中,大型負能量彈運載著所有邪惡的惡意,戰斗法師甚至還看到了那個負責人被負能量彈直擊的畫面…簡直是糊了一地。
“我的天…”戰斗法師捂著臉,在跑過去搶救幸存者與直接去戰斗法師營區報告這兩種辦法幾乎都不用選,曙良與同伴們從廢墟中翻出了兩個幸運兒,等到發掘完畢,曙良來到戰斗法師營區外,看著像月球表面一樣的營區,他看了一眼如同喪心犬一般坐著的同類:“這是…戰斗法師營區?”
“是啊,二十分鐘前還是呢。”腦袋上蒙著繃帶的戰斗法師苦笑道:“如果你是來報道的,那我要提醒一下你,這兒沒有什么營地了,你還是自己照顧好自己的腦袋吧。”
“…好吧。”感覺自己都快要說不出話的曙良搖了搖頭:“祝你一路平安。”
“謝謝。”戰斗法師說完,腦袋一歪,原本在他身邊照顧傷者的牧師翻了翻他的眼皮:“…他死了。”
…我了個去,這什么情況?
曙良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有這等要命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