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節:彼此的選擇Ⅲ

　　投影機依然在工作，虛擬化的小貓姑娘似乎在嘆息，機械忠實的記錄著她的模樣，并將其保存，直到十數年后，圓再一次的打開了它。

　　“你一定不會對他陌生吧，瑪索，地球與我們的混血兒，蘇的子嗣，瘸著腿的貓崽，雖然不能走動，卻不曾絕望與悲觀過，不知道如今的他在你眼里會是怎么樣的存在，但是我想，只要你能看到這段記錄，就一定不會對他所展現出現來的溫柔與堅持抱有一絲一毫的陌生吧。”

　　…是的，圓的確覺得這一切不陌生，無論是將點心推給自己時嘴角那一抹的溫柔，還是面對敵人時毫不留情的冷酷，那都是圓心目中最棒的同齡異性所能夠展現出現的完美品質。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瑪索的，但是在我最初的貓生道路上，是他給予我最初的微笑，是他解我綁了十年的辮子，是他…牽住我的手，與我一起跳著笨拙而又令我喜悅的舞曲，我的生活因為他而充滿了色彩，卻又因為我的愚蠢而失去了他…我不知道，我的這次記錄會不會還有用，因為我不了解，我還有多久才能夠在這萬千世界里，再一次的見到他。”

　　“所以，如果你看到了這一段記錄，那么一定就是我再一次的遇到他了，遇到了那個愿意陪我看日出，陪我去看海，陪我直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個瑪索。”

　　投影中的小貓姑娘說到這兒笑了起來：“太好了，如果你能看到這一切，圓，就代表著我做出了選擇，沒有誰能夠將我與瑪索再一次的分開了…”

　　然后，投影中的小貓姑娘拿起一塊板子，上面寫著她的名字，然后還有一個孤零零的‘3’。

　　“這里是焰，索倫塔家的焰，塞倫河系公歷25721年初春，第四次。”

　　圓捧著手里的投影，只到影像消失，貓姑娘也沒有能夠從自家表姐留言帶給她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初春…對，那一次圓記得很清楚，因為索倫塔家去聯邦旅行，聽說還是表姐求著父親去的，他們入住的旅館…喜翠莊，圓記得非常清楚，因為焰的父親，她的姨父給她帶的小禮物，就是產自火星的魚干。

　　那是非常美味的禮物，圓記得很清楚，還有八寶飯，也是貓姑娘第一次嘗到除了魚與肉之外的美味食物，滿是異文明的甘甜風味。

　　原來，表姐不是想去地球聯邦玩，也不是想去嘗試一下地熱溫泉，而是想去見瑪索…圓沉默著，因為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瑪索說過，他就是在六歲將要入學的時候被聯邦的教育部特工從他的母親手里搶出來，并送到的喜翠莊。

　　圓又看了眼寫在手心里的一長串秘碼——如果沒有它，她也無法打開錄音機與投影機的工作鎖，如果沒有見到那個瑪索…自己的表姐根本就沒有想過讓這段記錄重見天日。

　　“這是第四次…如果你沒能見到瑪索…你還要等幾次？”圓一邊說，一邊放下了投影機，終于明白原來如此的貓姑娘徹底了解了為什么自家表姐那天會如此的堅決。

　　是啊，如果是自己有這一天，也絕對不會放棄的。

　　想到這里，圓將兩個小儀器加上鎖，然后放回包里，再將這個已經顯得有些小的包挎到了身上，爬下樹的貓姑娘看著自己的幼弟，后者似乎有些好奇：“姐姐，你好像哭了。”

　　“那兒的話，只是今天風有點大。”拍了拍這個小家伙的腦袋，圓快步的跑向自己的臥室——她要去見焰，去親口問一問她。

　　“的確，莉莉夫人，新伊甸的入侵已經箭在弦上，就算是我們將軍隊調動過去，從時間上來說也已經來不及了，半年的時間，我們根本無法訓練與武裝足夠多的軍隊。”

　　站在北地諸位實權人物的面前，穿著戰斗法師袍的焰嘆了一口氣：“事實上，在沙安地區的所有外鄉人已經戰團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們將用血肉為代價，鑄就三道防線，盡力為我們爭取足夠多的時間，同時綠森方面，南部的外鄉人戰團也已經做好了抵抗入侵的準備，我們終將面對入侵，莉莉夫人，兩位陛下和諸位大人，這不是邪神們玩笑一樣的打開窗戶與我們打招呼，而是一場滅絕之戰，如果無法抵抗這一切，無論是我們，還是你們，都只能被清除出這片土地，所以，我的建議是開始擴軍，擴大裝備生產，沙安的原住民與外鄉人流盡鮮血不是為了讓我們在這兒浪費時間的。”

　　“真是危言聳聽，新伊甸怎么可能越過南方的要塞群！”坐在半環形的右側最前端的人類大喝道：“不要在陛下們的跟前吹噓你們的威脅論！新伊甸根本沒有能力攻入東大陸！”

　　“您是…”焰笑了笑，也沒有反駁，而是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

　　“杰森·莫特林，金絲雀的子爵，錢德勒公爵名下的首席指揮官。”莉莉夫人搶先介紹道。

　　“要塞可以阻止活人，但無法阻止新伊甸的亡靈，它們根本不畏懼死亡，因為它們已經死過一次了，第一次降臨時代，亡靈如同潮水一般的攻擊你們這些年輕人根本就沒有見過，而在我們外鄉人的眼里，這一切宛如昨日…杰森指揮官，你所指揮的最多人數的一次戰役是哪一場戰斗呢。”

　　“攻克金絲雀南部的一處海盜據點，殺死了整個海盜團，大概三百人吧。”莉莉夫人在今天如同化身為有良心的歷史學家。

　　“我，焰，索倫塔家的女兒，三個月前經歷過瓦魯波特的邪神入侵之役，我親手毀滅的混沌不下千具，杰森閣下，生者力有窮盡，而亡者不會，想像一下，不用一個月，整整一個星期，亡靈的攻城部隊一刻不停的進攻一座要塞，你覺得你做為指揮官的話，真的能夠守住要塞嗎。”

　　“我！”“夠了，莫特森卿，閉嘴。”

　　聽到了半環形桌中央的那位草原精靈女性的發言，子爵自覺的閉上了嘴。

　　而這位女性看向焰：“索倫塔家的焰，請你告訴我，你們外鄉人對入新伊甸軍隊的攻擊有何種估算。”

　　“要塞將在四十八小時內被攻破，沙安東部諸行省將在一個月內淪陷，中央諸行省有組織的抵抗不會超過三個月，而東部行省將最終只剩下幾個由大型港口組成的防御圈，而如果沒有北方的支援，他們也無法堅持到半年之后，事實在我們外鄉人的估算中，新伊甸軍隊大絕大多數的情況下缺少的不是兵力，而是戰場寬度。而突破了要塞，沙安與亞修比所擁有的大量平原地型對于它們來說太過友好了。”

　　“其實上，我們也是這么看的，第一次降臨時代所發生的那一切在短生種的人類們眼里和傳說已經沒有差多的差別，而在長生種的我們眼里，很我事情如同發生在昨天…”另一個草原精靈男性說到這里嘆息道：“諸位，準備戰爭吧，時間不會因為誰看起來顯得無辜就停下它的腳步。”

　　“可是，兩位殿下，請你們等一下！你想干什么？！”看著站到自己面前的焰，杰森站了起來。

　　“跪下。”焰輕聲的說道。

　　然后像是有魔力一樣，莫森直接跪了下來。

　　“停下你的幻術！”有衛士立即大聲喊了出來。

　　“那不是幻術，停下。”草原精靈女性舉起手：“那是審判的箴言。”

　　焰微笑著站到了莫森的面前，手中有白色圣火點燃的貓姑娘低下頭打量著這個無法行動，無法言語的人類：“你知道嗎，在瓦魯波特之役之前，我最喜歡的工作，就是將那些混沌的種子與新伊甸的雜碎用絞架吊死，而像您這樣的被收買者，其實我是不想當著在坐在陛下們與各位大人的面殺你的，在我的設定你，你應該在會議結束之后，在騎著戰馬回到封地的路上因為馬受驚而被拖死，或是因為誤食了什么有毒蘑菇而死于幻覺…可是我錯了，我低估了你尋死的勇氣，也低估了我自己的脾氣。”

　　說完，燃有圣火的手掌覆蓋到了莫森的額頭上，原本對人類無害的圣火在瞬間點燃了這個軀殼。

　　起身，焰看著大半站了起來的與會人員笑著：“一個能夠被無害的圣火所點然的家伙，你們要準備怎么把它往無辜的方向上證明呢，還是說…你們和他同流合污？”

　　說到這里，她看向莉莉夫人：“看起來，審判官的隊伍需要擴大化了，夫人。”

　　“這就要問兩位陛下愿不愿意了。”莉莉夫人依然坐在那里，在這一刻，她是與會人員中最鎮定的那一個：“還有，焰，做的不錯。”

　　“謝謝，如果沒有事的話，我要走了，各位大人，還有兩位陛下，我真誠的希望，我們能夠獲得最后的勝利，而不是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像老鼠一樣活在地下。”

　　看了一眼手里的懷表，焰轉身走向出口。

　　在即將離開的時候，身后傳來了那位草原精靈女性的問話：“索倫塔家的焰，我有一個問題。”

　　“金絲雀的陛下，帝國的女皇，您有什么事就請問吧。”焰轉過身看著這位。

　　“在你們外鄉人的眼里，我們這個世界，到底有何價值。”

　　焰楞了一下，然后微笑著做出了回答。

　　“一文不值。”

　　然后她又補充了一句。

　　“無價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