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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拿在手里的糕點袋里拿出一塊糯米點心塞進嘴里,瑪索,悠久和焰看著躺在石床上的莫寧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瑪索不知道應該怎么說,只是這一會兒的時間,剛剛那個還微笑著想要品嘗蜂蜜蛋糕的老夫人,如今卻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悠久拿著紙盒子裝的蛋糕,有些尷尬,又有些埋怨的皺著眉頭:“這是什么一回事,出去的時候人還好好的呢,這才一會兒的時間呢。”
“也許這位老人,只是不想讓我們這些晚輩看著她直面死亡而已吧。”焰一邊說一邊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是一位了不起的長輩。”
說實話,焰說的這一切說出了瑪索的心聲,這是一位了不起的長輩,她明白自己的大限到了,無法離開這座圣堂,回想到年輕時的美好,想要在生命中止之前吃上一塊蛋糕…只可惜,命運給她開了一個玩笑啊。
目送悠久將蛋糕盒子放到石床邊,瑪索嘆了一口氣:“焰,你知道嗎,每當我看到死亡,就會驚覺死亡原來從來都沒有因為我們年輕而離開過我們身邊。”
“你怕死嗎,瑪索。”焰眨了眨眼,第一次聽到瑪索說出這番話的貓姑娘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她靠近了瑪索,像是想要獲得一個答案,或是得到一個解釋。
“怕啊,因為那是一個我們所有人終將面對的地獄,沒有喜悅,沒有悲傷,沒有愛與恨,只有永恒的安眠…”說到這兒,瑪索又想到了過去的自己,剛進游戲的那段時間,從來沒有見過死亡的自己第一次見過那么多的死亡,九葉也‘失蹤’了,那段日子真是一段痛苦的人生,直到焰的到來,這個貓姑娘開解了自己,其實瑪索接下來要說的這些話,還是和焰談話結束之后想到的:“但是一味的畏懼著死亡又有什么用,它總有一天會找到我,所以,為什么要畏懼一個終將要面對的每個人都要誠實面對的地獄…地獄的確可怕,但是更可怕的還是沒有面對地獄的勇氣,我的老師傅說過,懦夫將羞愧而死,我覺得他說的沒有錯,連死亡都不能坦然面對的人,終究只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廢物而已…焰,你說我說的對嗎?”
焰思考了一下,最終這個貓姑娘點了點頭:“沒錯,不過我覺得你還是說錯了,地獄不是你一個人的,是我們每一個碳基生命都要面對的結局,義體化也好,基因修正也好,我們終針面對死亡,我們的的意識那怕在使用了生物腦之后,也終將會因為思維硬化而最終死去…所以,瑪索,不要但心,我們每個人活著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面對死亡…我們每個人都走在這條不歸路上,但我們無所畏懼,因為我們做的事,說的話,行的道,皆盡問心無愧。”,說完,焰歪過腦袋頂了頂瑪索的腦袋。感受著一如往昔的小動作,瑪索點了點頭,這就是焰吶,那怕時光荏苒,那怕從頭再來的邂逅與記憶中的并不相同,那怕她的個性脾氣不同以往…但焰就是焰,在這種大方向上的感受也好,認識也好,都是和瑪索記憶中的那個焰一樣。
那一邊,悠久將蛋糕放下,然后退了回來,姑娘兒的眼神有些復雜:“她的臉上有一些邪魔化了…但是表情安祥,應該是…自殺的。”,然后這姑娘兒癟起嘴:“明明是那么慈悲的長輩…怎么一回頭的功夫就沒有了。”
“用地球人的一種語言來說叫‘sacrifice’,自我犧牲,這是一位非常好的老人。”焰伸出手,將悠久抱進懷中安慰著:“長輩慈祥,情愿失去生命也不想讓自己的軀體化做殺人的機器…好啦,好啦,提夫林小貓人的恩主隆爾希家的小主人吶,你的軟弱與悲傷可不是放在大庭廣眾下給所有人看的。”
這句話仿佛有魔力,悠久抽了抽鼻子,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后對著瑪索露出一些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瑪索點了點頭,伸出手拍了拍悠久的小腦袋,然后看著走過來的莉莉夫人撫胸行禮:“長輩的勇氣與的意志,她對這個世界的慈悲我們都看在眼里。”
“謝謝你們能帶回莫寧最喜歡的蛋糕。”這位老夫人走到瑪索,悠久與焰的面前,似乎是看到了悠久眼角的淚珠,這位老人伸出手,脫下皮手套之后為悠久抹了抹眼角:“你們,想聽一個故事嗎?”
瑪索和焰相視一眼,然后異口同聲的回答道:“愿聞其詳,長輩。”
“來,我們換個地方,這里將是莫寧最后的安眠之所,讓她先在這兒躺一會吧。”
說完,莉莉夫人帶著瑪索,悠久和焰走進了一側的回廊,穿過拱門,一個小小的花園,莉莉夫人走到一張石椅前,示意三個年輕人坐下,然后她坐到了首座上:“這是一個老人對過去的回憶。”,然后這位老人開始了她的訴說。
“瑪索,你應該不知道,其實我,莫寧,還有西奇卡和你的母親在年輕的時候認識過彼此,那個時候莫寧和你的母親,如今的風暴海大君蘇菲是第四次降臨時代的外鄉人,我是一個剛剛被確認有著成為神之仆人天份的鄉村少女,西奇卡還是一個好奇心厚重的孩子。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夏天,外鄉人如前三次降臨時代那樣,在凌晨時份來到這個大陸,我那個時候跟在自己的師傅身后,學習什么叫作圣義,西奇卡與她的母親做為圣堂的客人,時不時會找我來玩,有一次她說認識了新朋友,于是我跟著他出了圣堂,見到了你的母親與莫寧…”說到這兒,這位長輩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還有你的父親,我的孩子。”
瑪索在這一瞬間感覺所有的血液都沖到了自己的腦袋里:“我的父親…您認識他?”
“是的,我認識他,但我又不認識他,因為我不知何時開始忘記了他的存在,直到我在我年輕的時候記的日記中看到了關于他的只言片語,這才回憶起這段似乎是被抹去的記憶。”莉莉夫人微笑著:“你的父親…我不知道應該怎么稱呼他,有時候他叫伽納,因為我看到我的日記本中說過,莫寧和她的那些外鄉貓人朋友都喜歡這么叫他,但是我喜歡叫他艾拉,因為日記里說這是他的小名…但是我的日記里他還有一個名字,叫望樓,是長唐語,他說這是他父親給他起的,我最喜歡用的一個名字。”
“望樓?”瑪索皺了皺眉頭——有小名,有正名,這在小貓人的世界里很正常,但望樓這個名字又是怎么鬼,這不正常啊。
“望樓,這是一個塞里斯人的名字啊。”悠久皺了皺眉頭:“這不對啊,焰,你知道嗎?”
焰搖了搖頭:“沒聽說過,如果是我們小貓人招婿…可小貓人的世界那么大,這讓人怎么找。”
瑪索也覺得這東西談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長輩,您還是繼續吧。”
“說起來,望樓的嘴巴很甜,對我這樣的原住民也非常熱心,時常陪著我聊天…”長輩嘆了一聲,對此瑪索可不敢說什么——看起來莉莉夫人的確喜歡過瑪索的父親,只不過結果想來大家都知道。
而莉莉夫人也不想談的太多,她隨意的說了幾句,然后就將她的故事繼續推進:“后來,你的父親與你的母親成了風暴海上最了不起的海盜,西奇卡跟著你的父親一起玩,而我…繼續在圣堂中看著圣典,有時候他們也會上岸找我玩,我與你的父親的見面時間越來越少,而他和你的母親的關系越來越親蜜,有時候我會發呆,會想是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才不能陪著他去看這個世界最美的風景…我那個時候還真是一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家伙。”
瑪索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真是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是這么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家伙,如此受歡迎,真是…讓兒子羨慕呢。
“可是夢會醒,我漸漸明白我與你的父親,我所喜歡和愛著的望樓其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和他可以做朋友,但做不了愛侶,因為我與他的確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我和他們漸漸的斷了聯系…”似乎是明白這一事實讓莉莉夫人非常的傷感,她嘆了一聲,這才看著瑪索:“直到有一天,我再見到了他們。這才知道他們受到了詛咒,你的父親是在莫寧的幫助下逃離了你的母親的那條船,但是你的父親那個時候受了很重的傷,身上又帶著詛咒,最后我…凈化了你的父親,一如我今天將要凈化莫寧一樣。”
“謝謝你,莉莉夫人,您能將您心底里的故事告訴我。”瑪索行了一個俯身禮。
“不要謝我,我只是想告訴你,瑪索,你的父親的墓地就在帕羅恩斯特的中央區的世界樹圣堂下屬的墓園里,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也成了我們見最后一面的地方。”似乎是說完了,莉莉夫人從她的空間袋里拿出幾本日記:“帶著它們,瑪索,這是我和莫寧的日記,去世界樹圣堂,那里面保存著他手里的金幣,你們準備一下,明天我會帶著西奇卡來見你們…這段往事,是時候要做一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