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傳送門,瑪索和悠久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房間里,布置只有一張床,一個小椅子和一個床頭小柜,墻上衣架上掛著幾件衣物,總體來說,是一個很干凈整潔的住所。
“滿干凈的,這是那位倫納德先生的住所嗎?”悠久打量著房間柜子上的那個小機械鐘感嘆道:“這東西竟然也是工程學的,真有意思,我只在爺爺的房間里見過這種古老的機械鐘。”
“悠久我們走吧。”瑪索站在門邊看著悠久說道,于是姑娘兒小跑了過來,跟在推開門的貓崽身后來到了酒吧樓下。
大光頭看著兩位下樓,對著貓崽和姑娘點頭致意:“我感覺到了空間的波動,應該有不止一次的傳送,除了你們還有誰過來過嗎。”
“無名氏與雙母神的后裔,還有游擊騎士的撒磐閣下和你們灰鷹的白頭翁施洛爾…理貝留斯死了。”瑪索說到這兒,就看到一只老鼠跳到了柜臺上口吐人言:“瑪索,請你與你的友人留步,我有事要說。”
“啊,這是倫納德的魔寵。”大光頭的解釋讓瑪索釋然,悠久倒是好奇心很重的用手指捅了捅這只老鼠,后者吱吱叫著跑掉了,在瑪索眼前這小東西很顯然正在被其本能支配著——大敵當前,三十六計走為上。
“對了,你說理貝留斯死了嗎?”大光頭這個時候從柜臺里俯出身子。
“是的。死亡徹底擁抱了他…他是了不起的硬漢。”瑪索用力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倫納德先生一直都將他的伯父理貝留斯視為自己的驕傲…對抗詛咒這么些年以來,他從來都沒有抱怨過什么。”“理貝留斯的確是一位了不起的老人。”悠久補充道。
“嗯。可愛的小姐,既然你們還要等倫納德,要不要再一杯牛奶,這一次我會放上超甜的蜂蜜。”“謝謝,請立即給我來一大杯!”
說是等一會兒,瑪索和悠久坐在柜臺前又坐了個把小時,大光頭給悠久續了好幾杯蜂蜜牛奶。可就是這樣,悠久還是在游戲里打起了連綿的哈欠。倫納德這才從二樓走了下來。“不好意思,剛剛與亞修比總部的同事一起將伯父的遺骨送過去…杰克,讓那邊的節目停下來,把酒吧的生意停了。我這兒有事要跟這兩位外鄉人好好談一談。”倫納德對著大光頭說道。
于是后者拍了拍手,示意那些還在看妹子飛翔于鋼管之上的粗漢們離開,等到酒吧里不在有外人,大光頭走到大門前退了出去,然后順手為還在酒吧中的三人帶上了大門。
“伯父生前的遺愿是想被葬入灰鷹的功勛者墓園,因此我剛剛護送他的遺骨前往,在那邊我又見到了施洛爾閣下。”“我知道,灰鷹的白頭翁,我們外鄉人都是這么稱呼你們的那位施洛爾閣下的。”悠久打斷了倫納德的話語。而倫納德似乎也沒有因為被打斷而生氣,他笑著點了點頭:“對,灰鷹的白頭翁。你們草原精靈之中的外鄉人在第四次開放時代就這么稱呼他了,那個時候的他應該還是一位年輕人。”
“是啊,他破獲了好幾起販賣草原精靈幼崽的案件,他的全身像還在草原精靈的溪流城門口立著呢。”提到這個npc,悠久似乎很有興致,她轉身看著瑪索:“瑪索。施洛爾先生在草原精靈里可算是名人呢。”
“嗯,我知道了。現在讓倫納德先生繼續他的話題吧。”瑪索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承認自己聽到了有關于施洛爾的一切情報。
悠久吐了吐小舌頭,很是聽話的坐了下來。
于是倫納德繼續起他的話語,他從自己胸口的內袋中抽出一封信袋:“施洛爾閣下讓我拜托你一件事情…對了,這是施洛爾閣下給你的謝禮,感謝你為灰鷹說的那句好話,里面有歐玟卡.血手所擁有的血錢,希望你能喜歡,同時也請你原諒嘉絲婷.碧波爾,她一直都是在為灰鷹服務。”
“好吧,既然是施洛爾閣下的請求,我可以原諒嘉絲婷.碧波爾。”瑪索打量了一眼信袋,然后看著倫納德:“你說這是歐玟卡.血手的血錢,她死了嗎?”
“她是幸存者中第一個徹底墮落的…回到了半獸人部落的她完全沒有辦法逃脫詛咒對于她的引透,在她墮落之后,那個部落也因為她的邪惡化身而被腐蝕了。”倫納德嘆息道:“…在我們發現了這個情況之后,那個部落被下達了滅絕令,因為那些半獸人都已經徹底的亡靈化了。”
“那么,施洛爾閣下要我做什么事嗎。”接過了紙袋,感受著袋中的硬幣,瑪索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氣,這個半獸人也死了也好,至少自己用不著滿世界去找她了。
“希爾.卡普利亞,灰鷹駐普羅旺斯的前工作人員,我的副手…已經失蹤一周了,按照灰鷹的工作流程,失蹤一周的,視做潛在叛逃者。”倫納德有些尷尬的嘆了一聲,他對著瑪索遞出了一張畫像。
畫像中的年輕人一臉笑意,眼睛瞇的都看不到眼珠子,這個模樣讓瑪索皺了皺眉頭:“你確認他真的是失蹤或是叛逃了,而不是去做一條沉底魚。”
“希爾在失蹤的這段時間,我特意與施洛爾閣下確認過,確認他沒有進行過任何潛伏工作,因此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施洛爾閣下,閣下說我可以把這件事情拜托給你,你會為我們找到希爾。”
“倫納德先生,你確定你的副手現在還在普羅旺斯嗎。”悠久好奇的問道。
“我們的預言系法師說似乎受到了干擾。他無法精確的定位希爾的位置,但是可以肯定他還沒有離開普羅旺斯。”倫納德這么回答道。
瑪索思考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倫納德:“那么。我想我有頭緒了。”,然后貓崽就將自己接到的關于南方團結聯合的財務與保鏢被殺案中發現的那個扭扣和戰斗方式全都說了出來,“你能說一下,希爾是怎么樣的一種戰斗方式嗎。”
“不用說了,我覺得這件案子肯定就是他干的,他最擅長的就是短刀,袖箭和火槍。在夜鷹訓練營中他接受過全套的刺殺訓練。”倫納德看著兩位苦笑著說道:“這也是為什么我相信希爾沒有死的原因,他不是那種輕易就能被干掉的家伙。”
“那好。倫納德先生,你先通過你那邊的關系去確認一下兇殺現場的記錄,這些東西城衛兵那邊應該會有。”瑪索對著倫納德說道:“如果的確像是希爾下的手,你讓你的魔寵來告訴我。而我這邊可以通過我們外鄉人的手段來尋找希爾,既然他還在普羅旺斯,那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不可能將自己藏上一輩子。”
“那我們說定了,確認了兇案的情報,我會讓我的小老鼠來給你帶信。”倫納德笑著說道。
瑪索沒有回答,只是抖了抖耳朵,甩了甩尾巴,臉上滿是獵人遇見獵物時的喜悅。
倫納德一巴掌糊在了自己的臉上:“我想…還是讓我的信鴿來給你送信吧。”
“那好。就這么說定了,現在我要帶著我的友人悠久走了,她已經很累了。我想今天真是的累壞她了。”瑪索說完,伸手牽住悠久的小手,后者已經有些迷糊了,被貓崽握住手讓這小丫頭驚醒了一下,但是當發現原來是貓崽的時候,這小家伙又瞇起了眼。
“真是抱歉。我讓杰克送你們回去吧,畢竟最近你們外鄉人之間的關系比較緊張。”倫納德站起身。陪著瑪索和悠久走出酒吧,他對著正坐在街角,一手拿著碗一手逗著小狗的大光頭打了一個響指:“杰克,我有事先去辦,幫我一個忙,送我們的客人回城北。”
“沒問題,頭。”將碗放到小狗的跟前,大光頭將手在褲腿上抹了抹,然后快步走到了瑪索與悠久的面前:“兩位,跟我走吧,這一片我杰克還是有些名氣,雖然比不上某些能止小兒夜啼的存在,但至少不會讓人打擾了你們的返途。”
于是與倫納德道別,瑪索牽著悠久跟在杰克的身后一路往北,路上的各色行人雖多,但在看到杰克這一身兄貴模樣,有的人打起招呼,有的人舉帽行禮,而有的人遠遠躲開。
到了旅館門前,杰克看了一眼旅館:“你們倒是找了一個好地方,住在這兒,你們可不用怕什么宵小了。”
“這是草原精靈的友人為我們選的,杰克先生,謝謝你陪著我們回來。”瑪索不知道這家旅館以前有過什么故事,但還是要感謝這位杰克大光頭。
說實話,那些路上的貨色,瑪索自覺還是可以理直氣壯的喊出‘我能打十個’之箴言,可此時此刻畢竟不是單身一人——悠久走到最后已經完全的睡著了,這姑娘兒現在正在貓崽的背上呼呼大睡,背著她的貓崽表示姑娘兒還真是輕巧。
就是不知道現實之中,這小丫頭到底還是不是這般斤兩。
“沒事,我的頭和施洛爾閣下那么相信我,你就是我的朋友啦,那天要是還有空,帶上你的小女朋友來酒吧,我給她調制上好的蜂蜜牛奶,絕對合她口味。”
“好吧。”貓崽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大個子天生的圣母心腸,專精于喂食小動物,從小狗到小草原精靈…喵了個咪的,這個比喻太危險了,不對,是這個大個子太危險了!
不動聲色的道別,瑪索背著姑娘兒進了旅館上了二樓,用鑰匙打開悠久的房門,將悠久放到床上靠著,先是為她脫下身上的皮甲,然后將她擺平在床上蓋上毯子。
接著貓崽走出房間帶上門,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脫皮甲。
不說什么有賊心,也不提什么沒賊膽。瑪索只是牢牢記得要是攤上這么一只姑娘兒,先不提某位慈父與他的護女天團,貓崽自己就得把皮扒下來硝好。乖乖送到林家姐妹手上。
“背叛,是無法饒恕的罪過。”穿上睡衣,貓崽整了整衣領,一頭倒在毯子上的同時感嘆道。
當房門關上,鎖具落下的聲音響起,悠久睜開眼看了一眼房門。
“真是一位…不出世的正人君子呢。”
姑娘兒笑著嘆了一聲,然后閉上眼選擇了下線。
下一刻。從床被上坐起身的姑娘兒脫下腦袋上的頭盔,自己的房間在旅館凹型主體建筑的另一處。可以遙望瑪索的小閣樓,當然現在有窗簾擋著,小丫頭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然后走出臥室來到客房前廳的毯子上坐下。
“我的小主人。玩的愉快嗎。”做為悠久家的總管義體ai,杰海因先生適時的將注意力從手中書籍上收回,抬起頭看著小主人的他微笑著問道。
“并不能算是愉快,那怕了贏了和表姐們的賭約,也是非常的不愉快。”悠久拿起桌上的一塊點心放進嘴里用力嚼著,直到將它咽下,這才為依然微笑著的杰海因先生解惑:“我和景璐還有她姐姐景瑯,還有林家那對姐妹打了一個賭約,賭約的內容說出來也沒意思。反正結果是我通殺…可是一下線,為什么我老感覺自己才是那個輸的一塌糊涂的家伙呢。”
“您不肯說賭約內容,我又怎么來做評價。不過我的小主人,人活在世,總是有輸有贏,您也不必氣餒,畢竟你還是贏了,不是嗎。”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書籍上。杰海因沒抬頭:“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您不準備去休息一下嗎。”
“不了。現在已經凌晨四點了,我準備去廚房先準備好早上的粥,那個叫楠九葉的姐姐剛剛教了我好多手她的絕活,我今天就一定要洗刷我不會做早點的污名!”站起身的悠久一臉的嚴肅。
做為管家,杰海因皺了皺眉頭:“那么,我的小主人,您需要我為那只小貓先行準備好送醫急救的車輛嗎。”
整個客廳里沉默了整整一分鐘,悠久轉身離去:“您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杰海因爺爺。”
“信任不能建立在他人即將失去的性命上,我的小主人。”杰海因的臉上多了一份笑意。
“我不管啦!我今天一定要一雪前恥!”站在門口,悠久對著自己的老管家吐了吐舌頭,然后跑向了樓梯。
思考了一下,杰海因決定去看一下——這是為了某只小貓好,畢竟無論是誰,一覺醒來看到一碗還在冒泡的神秘綠色粘稠狀食物時,總是免不了氣斷。
跟在自家小主人身后,看著她的背影,杰海因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如今的老夫人還是小主人的時候…那應該是三個百年前的事情了吧。那個時候的小主人,也是這么一邊哼著歌,一邊看著屏幕上食譜的走在前往廚房的路上。
如今,看著眼前這個小家伙推開廚房的門,看著她自來熟的拖過椅子站在上面,看著她處理著各色食材,感覺時間似乎重回三百年前的杰海因拖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眼前的小丫頭哼著歌,杰海因聽了一會兒,發現是一首塞理斯遺族的老歌:“是一首老歌呢,是老爺還是少年時的往事了,小主人你什么時候學會的。”
“前段時間在爺爺那邊玩,爺爺又修好了他的中古播放機,里面的第一首歌就是這個。”小主人一邊努力處理蘑菇食材,一邊頭也不回的回答道。
“今天和瑪索見了好多世面,他是一個很利害的家伙呢,但是意外的又是一個成熟老相的貓崽,和他同齡小貓人還在急著作死呢,他卻已經明白什么叫敬麻煩而遠之了。”
“小主人似乎很中意這只貓崽,干脆求著你的父親,讓他做你的首席家臣嗎。”杰海因笑著問道——每一次杰海因這么說,自家的小主人總是扭扭捏捏著,十足的小女兒姿態。
但是這一次,杰海因發現自己的小主人沉默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不,他已經有飼主了,爺爺說過,君子不奪人所好,我雖然算不上是一位君子,但…我又怎么能夠再一次逼迫一個不喜歡我的男孩子喜歡上我呢。”
看著自家小主人有些落寞的背影,杰海因皺了皺眉頭,在心底里哼了一段自家小主剛剛哼過的歌詞,當‘原來我們都孤單’的時候,杰海因突然明白了,他順勢哼完了剩下的幾句‘就算心碎一百次也要笑得燦爛,我們都孤單,期待在疏離城市里遇見另一個人,分享我的孤單。’,這才明白了過來——自家的小主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
“我的小主人。”想到此處,杰海因微笑著問道。
“什么事。”沒有轉身,正在把蘑菇們收齊,準備放入肉鍋里烹飪的悠久支了一聲。
“我這個老頭子,來給您幫一把手吧。”杰海因站了起來。
“不行!楠九葉姐姐說過,這世上唯愛與美食不能辜負!”拒絕了管家的幫助,轉過身的悠久一本正經的如此回答道。
“…好吧,那么杰海因就看著吧。”杰海因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