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軒和水母陰姬都算得上是見過識廣、智深如海,但是他們的一生當中,也從未見過這種情況,所以兩人的大腦一時間也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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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來說,身為大宗師,已經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了,但是他們的所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在鷹緣的頭頂上方,一道裂縫,悄然的浮現開來,無聲無息。
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人立地飛升,按照常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隨后,裂縫大放光明,從中出現了一柄長刀。
厚背長刀,造型古樸,殺氣漫天。
天地之間,響起龍吟虎嘯之聲,刀氣大盛,籠罩住了鷹緣,讓鷹緣居然躲無可躲,甚至都動彈不得。
這股力量,已經越了這世間的極限,虛空都在為之崩塌。
“這絕對不是人間該有的力量。”陰姬失聲道。
她終于反應了過來,但是卻更加的不可置信。
今日看到的一切,顛覆了她過往的認知。
石之軒深吸一口氣,神色凝重道:“這是鷹刀,傳鷹的鷹刀。該死,傳鷹居然能夠在另外一個世界跨域位面攻擊。他是要成全鷹緣,這個世間沒有人能夠殺死他,所以傳鷹就從另外一個世界降下力量殺死他兒子,讓他得以破除今生的束縛。”
這種手筆,石之軒聞所未聞,但是他在典籍上,不止一次的看到過鷹刀。憑借他的智慧。在失神之后,就快反應了過來。推斷出了真實的情況。
陰姬看到被鷹刀籠罩下的鷹緣神色由驚愕轉向開懷,明白石之軒的推斷是正確的。這的確是傳鷹的鷹刀。
只是…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破碎之后,還可以再次返回這個世界,即便是一把刀。”陰姬道。
石之軒也沉默不語,他也沒有聽說過。
破碎之后的世界,他們一無所知,當然也無從判斷。
這個時候,兩人的腦海中,都浮現出了對于傳鷹的記憶這個有史以來。破碎虛空用時最短的天縱奇才。
他的一生,就是一部傳奇。
十六歲,遍讀五經四史、易學理數、地理天文、仙道秘法,一學便曉,一懂便精,二十一歲已能另出樞機。
十七歲,苦思人生成敗得失、生老病死,悟到生命的無常、人的局限。
二十歲,棄劍習刀。遠赴塞外冰寒之地,以馬賊試刀,南北轉戰,二十七歲刀法大成。
三十三歲。機緣巧合,進入驚雁宮,得見《戰神圖錄》。武功突飛猛進。
三十四歲,疏勒南山。十絕關前扣問長生,現“無上宗師”令東來已經羽化飛仙飄然而去。
三十六歲。于戰場之上,千軍萬馬之中,擊殺一名大宗師,隨后單身孤騎,破碎虛空,飄然而去,留下蕩氣回腸的不世傳說。
傳鷹的武器,便是一把厚背長刀,世人稱之為“鷹刀”。
這把鷹刀,當年本是和一匹白馬,一起隨傳鷹破碎虛空而去,卻沒有想到,在時隔一百多年之后的今天,卻再現世間。
而它的目標,赫然是要殺死鷹緣。
完成鷹緣求死的心愿,解除鷹緣今生的束縛。
這是父親對兒子的關照,雖然方式有些特別,但是毫無疑問,傳鷹在另一個世界,也在為鷹緣牽掛。
石之軒和陰姬對視一眼,皆現了對方眼中的不甘。
鷹刀內部,一定蘊含著重大的機密,這其中很有可能有另外一個世界的信息,更有可能蘊含著江湖上最為神秘的天功寶典《戰神圖錄》。
于公于私,兩人都想破壞傳鷹的意圖,但是他們卻沒有這個能力。
鷹刀一出,這片天地,都變得不同。
任何人在這把鷹刀面前,都黯然失色,石之軒和陰姬是這樣,鷹緣也是如此。
鷹緣本已經達到世間的極限,但是在鷹刀的籠罩之下,他的防御全部散去,武功逐漸消散,整個人,越來越像一個普通人。
鷹刀在剝奪他的力量。
不過鷹緣卻沒有絲毫的恐慌和緊張,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會害自己。
鷹緣從來沒有見過傳鷹,因為傳鷹和她的母親,當年也僅有一夕之緣。
事實上,當年他的母親和傳鷹立場本是對立的,兩個人的結合,本就是針對傳鷹所設的一個陷阱,只不過,傳鷹的武功太高,所以不但沒有中計,鷹緣的母親反倒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一次合體之后,傳鷹就再沒有見過鷹緣的母親。即便后來得知鷹緣的降世,也僅僅托人給鷹緣和他母親捎了一縷頭,并未前往藏邊看望鷹緣。
但是鷹緣卻從來沒有怪過傳鷹。
事實上,鷹緣最感激的,就是他的父親母親。
因為鷹緣知道,自己成為傳鷹的兒子,是占了多大的便宜。
上天對每個人從來都不是公平的,有些人生下來,就獲得了別人注定努力一生也追求不到的東西。
而鷹緣,無疑是那些被上天優待的孩子中,最幸運的一個。
他的先天條件,舉世無雙。這一切,都是傳鷹的造化。
鷹緣學究天人,這點自然清楚,所以他對于傳鷹只有感激和愛,而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
而現在,很顯然,傳鷹對鷹緣這個孩子,也不是毫無感情。
即便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傳鷹依然牽掛著鷹緣的成就,還專門送下鷹刀,助鷹緣成道。
眼看鷹緣就要被這一刀擊殺,這個世間,沒有人有能力阻攔這一刀。
誰都不行,這個世間,不可能有硬抗傳鷹的存在。
忽然,從裂縫中,又傳來一股石之軒十分熟悉的能量波動。
這股能量波動,寬宏博大,比起鷹刀散出的漫天刀氣,也毫不遜色。
在鷹刀距離鷹緣頭頂一尺之處的時候,刀氣甚至在鷹緣的額頭留下了道道血痕,忽然之間,天空中明月掙破黑暗,大放光明。
萬千星光,閃爍其中,月色夾雜著星光,形成了一雙透明的手掌,單手握住了鷹刀,讓鷹刀無法繼續降落。
“黃裳,你敢阻我?”世間所有的大宗師,藏邊所有幸存的人,都聽到了一聲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