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沒有看出獨孤求敗是如何發出那兩道劍氣的。
至少,王宇看出來了,西門吹雪也看出來了。
原隨云雖然不會看出來,但是以他的靈覺,對于劍氣來源的認知,只怕比王宇和西門吹雪更加清楚。
獨孤求敗沒有抬手,而且他的精力大部分還是放在木道人的身上。
畢竟,木道人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大宗師。
不舉手,又如何發出劍氣?
如果這是個問題,答案就是——能。
要是別人不能,獨孤求敗偏偏能。
他就是不揚手、揮手、舉手、抬手,也能發出他那獨一無二的劍氣。
而且,還比他動手時更加凌厲!
因為這才是他真正的“劍氣”。
獨一。
而且無二。
因為他是獨孤求敗。
他是劍魔獨孤求敗。
這“劍氣”也只有他獨門,獨家、獨步天下。
獨孤求敗的劍氣,赫然便是用口發出的。
他一張口,“吃”的一聲,就是打出一道劍氣!
他嘴中發放的“劍氣”,竟是比手中所放的劍氣更凌厲。
也就是說,他所發出的“劍氣”,完全不因他所透過的“媒體”是否完整、適切而受影響——他的“劍氣”已完全存乎一心,關于一意,運用自如,收放更自如!
獨孤求敗發出了“兩劍”,更準確的說,那只是氣,但銳于劍而又快于劍!
這兩劍。一道射向原隨云,一道射向西門吹雪。
盡管天大地大,劍在人在,但獨孤求敗那一劍發來,原隨云和西門吹雪只覺風大雨大。眼前盡是劍光、劍氣,一時間已避無可避,閃無可閃,擋無可擋,退無可退。
天大地大,盡是死路。全是絕路!
好一個獨孤求敗。
好一道劍。
張三豐和黃裳同時皺了皺眉。
獨孤求敗太狂了。
而他縱然有狂的資本,卻也不該在他們二人面前如此放肆。
特別是對張三豐來說,木道人此刻的情況已經岌岌可危,而這個時候,獨孤求敗卻又想將原隨云和西門吹雪拉入戰團。
大宗師和宗師之間。橫亙的是一道天塹。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單獨的完成過宗師境界就擊敗大宗師境界的例子,更不用說擊殺了。
大宗師和宗師之間,是質的差距。
而大宗師之間,彼此也有質的差距。
原隨云和西門吹雪聯手,可以在世間絕大多數大宗師的手里勉力支撐,保住性命。
比如寧道奇。
他不久前才死于四大山莊傳人的聯手。
但是獨孤求敗不是寧道奇。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計。
如果那天四大山莊傳人圍攻的是獨孤求敗。那么,那一戰的結果,沒有任何的疑問。
四大山莊將在世間除名。
現在。木道人不是獨孤求敗的對手,這一點已經顯而易見了。
但是即便加上原隨云和西門吹雪,這個結果也不會有任何的不同。
所以張三豐才會皺眉。
大宗師之間的交戰,豈是宗師能夠插手的?
原隨云是他的入世弟子,西門吹雪今日為武當派已經下場戰斗過一次,這兩個人任何一人。張三豐都不希望他們出問題。
所以張三豐打算攔下獨孤求敗的兩道劍氣。
這兩道劍氣,對于旁人來說。可能是鋒利無匹的絕招。
但是對于張三豐來說,卻也不算什么。哪怕現在他已經消耗不菲。
不過張三豐還沒有動作,原隨云和西門吹雪,卻都已經做了各自的回應。
原隨云大喝了一聲:“來的好。”
話未說完,劍招未遞,甚至連應付化解獨孤求敗那一劍的策略方法仍未想到,他已不顧一切、無視一切的,迎向劍氣,殺向獨孤求敗!
他氣勢如虹——他的氣勢比如虹的劍氣更壯!
他手中握的劍,名為倚天。
百年之前,倚天劍和屠龍刀本是一體,他們有一個更加響亮的名字,叫玄鐵重劍。
獨孤求敗持玄鐵重劍,斬殺白衣人,劍問天下,難求一敗。
玄鐵重劍,承載了獨孤求敗的榮耀,在武林中隱為無上圣劍。
但是此刻,原隨云卻手握倚天劍,義無反顧的向倚天劍原本的主人——獨孤求敗殺去。
大家都怔住了。
也發了呆。
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這樣的打法。
獨孤求敗此時是個戰神、戰狂、戰魔!
然而原隨云卻似一點都不要命。
他以劍搏劍、以氣搏氣、以膽搏膽、以命搏命!
他的劍法此刻只有一個“搏”字!
——一個搏字了得!
坦白說,要對付獨孤求敗的劍氣,原隨云沒有任何辦法。
連木道人都束手無策,原隨云又能有什么樣的辦法。
他對付不了獨孤求敗的劍和氣。
他可以選擇退避。
黃裳和張三豐都在他的身邊,原隨云知道,自己若是避戰,這兩人一定會替自己解決這道劍氣。
原隨云一直是一個聰明的人,他和王宇很像,講究謀定而后動,很少做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
但是這次,他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震驚的決定。
他沒有退。
他選擇了迎戰。
哪怕對手是獨孤求敗。
根本不是此刻的他可以應付的獨孤求敗。
莫說是此刻,就算是再給他一百年,亦或是這一生,原隨云都不見得能夠比肩此刻的獨孤求敗。
但是至少在這一刻,原隨云告訴自己,他要戰斗,而敵手,便是獨孤求敗。
真武,真武,這兩個字,在不知不覺中,在張三豐平日里的潛移默化中,已經浸潤到他的骨髓里,連原隨云自己都未曾注意。
他是武當弟子,他是一名劍客,更是一名真正的武者。
對一名真正的武者而言,避戰不出,是一件非常恥辱的事情。
榮耀即吾命。
原隨云的驕傲,不允許他避戰。
所以他選擇了拼命。
面對獨孤求敗的劍,原隨云逃避不了,抵擋不住,那他便選擇硬拼。
他手中之劍,曾經是獨孤求敗的佩劍,而如今卻在他的手里。
反正,人的一生總會沖動那么一兩次。如今正值年少,輕狂一次又如何?
而另一旁,西門吹雪則和原隨云一樣,做出了讓人熱血沸騰的反應。
他們弱小,他們年輕,但是,他們也無畏。
兩個人,兩把劍,但卻都同時采取了搏命的一劍。
這一劍的風情,閃耀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