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但是并沒有萬籟俱寂,空氣中殘留中喧囂的余波,風中吹來的氣息,更是血氣彌漫。
金陵城下,已經是伏尸一地。
不過當然是選擇放下兵器投降的更多。
你不能奢望所有的士兵都忠心耿耿,更何況朱元璋的軍隊本來就成型時間很短,對朱元璋根本談不上什么忠心和歸屬。
能有現在這么多人選擇跟隨朱元璋而去,已經是朱元璋人格魅力的體現了。
讓王宇有些失望的是,朱元璋麾下的一眾將帥,幾乎全部選擇了自殺。
沒有給王宇留下幾個可用之才。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還好,有一個王宇最看重的人,還沒有自殺。
鬼王,虛若無。
王宇回頭對曹正淳道:“下去,打開城門。”
曹正淳依言退下,不過王宇卻并沒有一起下去,而是雙腳輕輕一跺,直接從幾丈高的城墻上飛身而下,展露了一手驚世駭俗的輕功,讓其他人驚為天人。
王宇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來到虛若無的身邊,對虛若無道:“鬼王,如何?是你該兌現承諾的時候了吧?”
虛若無失神的看著王宇,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向一個勝利者請降,這種事情,他此前一直以為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的。
他想和徐達他們一起去死,這樣最起碼不用承擔心中的煎熬。
他也想一聲令下,就讓身后的軍士們將王宇碾成碎片。雖然身后已經是殘兵敗陣,但是王宇孤身一人。有虛若無相助,未嘗沒有殺死王宇的希望。
可是他終究只是想想。不敢有任何的實際行動。
因為虛夜月,因為鬼王府。
他早已經不是一個無牽無掛的人。所以他有了弱點。
而弱點一旦被人利用,他的命門也就被人抓住了。
“我敗了。”虛若無道。
王宇點點頭,道:“是的,你敗了。”
“一個失敗者而已,陛下又何苦為我多花心思。”虛若無苦笑道。
“朕想要一統天下,當然要廣納四方英才。不只是你,如果剛才徐達他們愿意歸降于朕,朕一樣會重用的。現在和你說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是這個世界很大。大的遠遠超過你的想象。朕的目標,也從來不只是這片中原大地。未來,將會有更加遼闊的疆土供你們馳騁。而要完成這些偉大的夢想,朕需要很多人的幫助。”王宇的目光里,蘊含著旁人無法理解的狂熱。
是的,這個世界很大,即便有再多的英雄人物、武俠傳奇,都能夠容納的下。
王宇的目光,從來就不僅僅局限于這片中原大地。
六合之內。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盡北戶。東有東海,北過大夏。
日月所照。舟輿所載,皆終其命,莫不得意。應時動事。是維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人跡所至。無不臣者!
終有一日,王宇會達到這個地步。
虛若無搖搖頭,道:“愿賭服輸,我沒有借口。既然輸了,自然任由陛下處置。只是希望陛下能夠善待這些投降的將士。”
“你可以將他們編入你的親軍,朕不會過問的。朱元璋已死,逝者已矣,朕不會對已經死去的人有什么想法。”王宇道。
“朕給你一個時辰,處理好這些降兵的事情,然后來金陵城的城主府,商量之后的事情。當然,夜月小姐也會在那里。”王宇道。
虛若無點點頭。
有些時候,活著比死了更加痛苦和無奈。
但是真正堅強的人,還是會選擇活著。
因為比起死亡,有些時候選擇活下去,更需要勇氣。
哪怕并不被人理解。
一個時辰之后。
王宇在城主府端坐主位,宋缺、沈落雁、曹正淳、虛若無、虛夜月和鬼王府眾人都赫然在列。
剛才虛若無和虛夜月已經上演了一出父女重逢、感人至深的情景劇了,現在虛夜月正伏在虛若無的懷里休息。
這幾天王宇雖然不曾虐待虛夜月,但是也沒有時間撩.撥她,基本上都是任她自生自滅的。
沈落雁自然也不會對虛夜月多么友好。
這可是階級敵人,沈落雁對于王宇的秉性知道在再清楚不過了。面對情敵,沈落雁忍住嫉妒,沒有專門為難虛夜月,已經很不容易了。
所以虛夜月這幾天雖然沒有受到什么虐待,但是也沒有優待。
虛夜月雖然也勉強算得上是江湖兒女,但是一直都是嬌生慣養前呼后擁的主,陡然落到這個情景,能開心才怪。
如今見到爹爹,當然要盡情的發泄了。
等到虛若無和虛夜月都平靜下來,王宇飲了一口茶,道:“朱元璋已經敗亡,南方再沒有什么勢力是我們新朝的一合之敵,平定南方只是時間問題。上將軍,我沒有說錯吧?”
宋缺點點頭,道:“雖然江南雜七雜八的起義勢力不少,但是都不成氣候。少有的幾個如蕭銑等人,也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大理段式這樣的小國呢?”王宇問道。
“陛下要對大理動手嗎?大理的實力倒是并不強,不過國內的高手不少,而且舉國信佛,很少興刀兵之戰,如果出兵大理,只怕師出無門啊。”宋缺道。
王宇苦笑一聲,道:“上將軍,有個事情我還沒有和你說。”
“什么事情?”宋缺問道。
“有一個絕世刀客,他想要拜你為師,因為段正淳的鎮南王和你鎮南公的封號相沖,所以一刀砍了段正淳的人頭,做拜師之禮。”王宇以手撫額,甚是無奈。
宋缺也被這個消息震的不輕。
雖然宋缺大風大浪見識多了,刀下也沒少斬了人命,但是如此彪悍的殺人理由,宋缺也是無語。
不對,宋缺的表情古怪起來。
“上將軍怎么了?”王宇看到宋缺的臉色,奇怪道。
“我想到了以前的一件舊事。當年我因為‘天君’席應的綽號和我犯沖,千里追殺他直到西域才罷手。沒想到現在又有人因為鎮南公的封號,而殺掉了段正淳這個鎮南王。”宋缺道。
“哈哈,傅某正是仿‘天刀’舊事,只是邯鄲學步,貽笑大方,還望宋師海涵。”此刻城主府的院內,突然響起了一句中氣不足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