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沒有如果

　　“諸位，痛飲了這碗酒，我等著你們凱旋歸來。”朱元璋在城下對虛若無和徐達道。

　　虛若無和徐達此時都一身戎裝，常遇春等人列在虛若無和徐達身后，幾人接過朱元璋侍衛遞過來的碗，皆是一飲而盡。

　　“主公，我們去了。”虛若無拱手道。

　　“元璋在城內恭候諸位。”朱元璋道。

　　兵兇戰危，朱元璋武功一般，自然不會輕易冒險。

　　待虛若無和徐達率領大軍走遠，朱元璋才回到金陵城的城墻之上，看著遠去的大軍，神情中緊張和期待并存。

　　曹正淳陪侍在朱元璋身后，只是和朱元璋的神情不同，曹正淳一臉的篤定，悠悠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吶。”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但是還真是適合現在這種情況。

　　朱元璋聞言，本來就難看的臉色越發難看，嚴肅道：“正淳，不懂這句話就不要亂說。”

　　朱元璋知道曹正淳文采一般，雖然曹正淳在努力的補充文化知識，但是很多地方還是一知半解。

　　所以倒也沒想到其他方面。

　　不過今天的曹正淳注定要讓朱元璋意外了。

　　“主公，正淳今天可不是亂說的，虛若無他們，只怕是回不來了。”曹正淳道。

　　朱元璋渾身一僵。

　　這個時候，朱元璋總算是意識到了不對。

　　轉過身來，朱元璋死死的盯著曹正淳的臉，半晌后才道：“你是王宇的人。”

　　“主公法眼如炬。”曹正淳沒有絲毫的辯解。很爽快的就承認了。

　　朱元璋發出一陣自嘲的大笑，道：“我若是真的法眼如炬。又怎么會沒有看出來你的狼子野心。”

　　“城內的大部分軍力都已經被若無兄和徐達帶走，你選擇現在發難。想必是有了完全的把握吧。”朱元璋道。

　　“主公果然睿智。”曹正淳道。

　　朱元璋苦笑。

　　他恨自己，為什么以前沒有這么睿智。

　　“我不明白，我對你不好嗎？”朱元璋有些不甘，有些悲憤。

　　“主公待我很好，但是主公，我對你也向來是忠心耿耿吧，相比起來說，我們之間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曹正淳道。

　　“不。是我欠你的，那兩次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經死了。”朱元璋道。

　　曹正淳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主公錯了，即便沒有我，那兩次你也死不了。相反，你還會更加安全。”

　　朱元璋聞言怔住，片刻后指著曹正淳，不可置信道：“那也是你們精心安排的？”

　　“不錯。就是為了取信于你。”曹正淳點頭道。

　　“可是因為那兩次，你的武功都退了一階，你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吧？”朱元璋還是不能相信。

　　“做戲如果做得不逼真一點，怎么能瞞得過主公和你身邊的一眾大才呢？”曹正淳道。

　　“王宇值得你犧牲如此之大？”朱元璋問道。

　　曹正淳聞言先是沉默一下。然后道：“沒有陛下，就不會有我的現在。而且，我一個太監。要那么高的武功做什么。巔峰時候的我，也不會是葵老祖的對手。既然如此。我何必太在乎這一身武功。”

　　朱元璋聞言沉默。

　　曹正淳說的，他無法反駁。

　　曹正淳有理有據。思維清晰。很明顯，對于已經做出的事情，他沒有絲毫的后悔。

　　而且事實證明，他的行為很正確，非常正確。

　　正是因為這場戲做的太逼真，逼真的讓朱元璋這種生性多疑之人都沒有懷疑曹正淳。

　　“既然你現在肆無忌憚的暴露了，想必已經勝券在握，若無他們這次的情報，你也已經傳遞給王宇了？”朱元璋嘆了一口氣，道。

　　曹正淳點了點頭，道：“主公說的不錯，這次，你輸了，而且，輸的很慘，再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這么說，我會死？”朱元璋問道。

　　“主公這樣的人活在世上，陛下寢食難安。”曹正淳沒有否認。

　　朱元璋這種人，是不會屈居人下的。

　　即便他愿意歸降，王宇也會擇機弄死他。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我輸的不冤。只是可惜了若無和徐達他，不知道有多少亡魂會因我而死。”朱元璋嘆道。

　　“主公不必惺惺作態，我對你的本性很了解，你從來不是為他人著想之人。恐怕這個時候，你還在懷疑虛若無和徐達吧？”曹正淳沒有給朱元璋留下任何面子。

　　朱元璋臉色一僵，隨即道：“我忘了，你是我的貼身護衛，我瞞得過天下人，也瞞不過你。不錯，我確實想知道，他們兩人有沒有背叛我？”

　　“沒有，主公可以安息了。陛下的心腹當中，除了我，其他人對你都是忠心耿耿。虛若無、徐達、劉伯溫、常遇春、湯和等人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子，這一次，如果他們選擇死戰不降的話，主公你在地下很快就能見得到他們了。”曹正淳道。

　　朱元璋仰天大笑，道：“還好，我朱元璋總算沒有白活一世，有了這么多肝膽相照的兄弟，想必黃泉路上也不會太過寂寞。王宇準備什么時候殺我？是他自己動手，還是由你動手？”

　　曹正淳沉默了一下，然后道：“看主公的意思了，陛下說，如果主公想要見一見陛下的話，就由陛下親自動手。如果不想見陛下，就由我來送主公上路。”

　　“你動手吧，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去見勝利者，我沒有這個習慣，即便能再多茍活一段時間。這場戰爭我敗了，但是我最少還可以選擇一個體面的結局。”朱元璋臨死之前，終究是展現了一些過人之處。

　　“那就對不起了，主公。”曹正淳上前一步，準備動手。

　　周圍城墻上的軍士全都無動于衷，而朱元璋身邊的護衛，更是全部由錦衣衛一手包辦，對曹正淳言聽計從。

　　曹正淳此刻想要弒主，他們都一點反應都沒有，足以看出他們早就是曹正淳或者王宇的人了。

　　“等一等，我最后問一個問題。”朱元璋道。

　　“問吧。”曹正淳停下腳步。

　　“如果沒有王宇，你會不會真心實意的幫我。”朱元璋道。

　　曹正淳上前一步，手掌貼在朱元璋的胸前，內力輕吐，震碎了朱元璋的心脈。

　　與此同時，曹正淳在朱元璋耳邊輕聲道：“這個世間，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