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眼是因為我認得眼前這位大師,雖然他可能不認得我,一年前這位大師就在我住的那條街道口,穿著個軍大衣賣烤紅薯來著,我說怎么大半年見不著人了,原來人五人六的當起大師來了,就這么個玩意,還會解簽?
我的擔心明顯多余,人家不僅會解簽,而且派頭不小,簽房正中,有一尊娘娘像像,占據南方位置,香火繚繞,烤紅薯大師身披袈裟,正襟危坐,頗有長者風范,八位身著居士服的大師在簽房按照八卦位置落座,每位大師身旁前面都有一個方桌,上面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香。
李一靈笑瞇瞇把手中的竹簽遞給烤紅薯大師,大師矜持而又有風度的接過來,低頭瞧了瞧,咦的一聲道:“簽是上上簽,運道算是不錯,但你陰陽五行不調,有煞氣在身,恐怕身后有家災和風水災,而這是一個轉運簽,把握好了,青云直上,若把握不好后果不堪設想。”
隨后,他指著旁邊一個大師面前的木桌上面一根挺粗挺長的香道:“燒此香便可轉危為安,八百八十八一支,還讓李一靈把名字留下以便其在娘娘殿誦經百天。
李一靈掏出了錢包:“大師,沒帶那么多現金啊。”
大師沉吟片刻,低聲問道:“帶信用卡了嗎?我們這可以刷卡。”
“卡也沒帶啊,出門忙。”李一靈翻開錢包給大師看了看,大師的表情慢慢凝固起來,琢磨了一下,指著另一款細點的香道:“這個便宜點,五百八十八,同樣的效果。”
李一靈無奈道:“剛才祈福把錢花的都差不多了,真沒那么多錢了。”
大師楞了楞,我很清楚他嘟囔了一句:“這幫消災祈福的王八蛋,就不能給老子剩點?”聲音很小,幸虧哥們耳朵靈才聽了個六七分清楚,李一靈的耳朵比我還靈,沒理由聽不到,但還是笑吟吟的看著大師,道:“錢不夠啊大師,怎么辦?要不我先欠著?”
大師終于知道在李一靈這刮不著油水了,突然惱怒了起來,瞪著眼睛,指著娘娘像大聲叫喊:“你也不看看這里的什么地方,沒錢你來干什么?你是真沒錢嗎?你敢在娘娘面前說假話,就不怕娘娘降罪給你嗎?”
一個騙子,坑貨,還這么橫,而且橫的理直氣壯,好像我和李一靈不讓他騙,是我們不對,還有沒有天理了?臥槽他姥姥的,沒錢就翻臉,還威脅!哥們這小暴脾氣終于忍不下去了,上去掀翻了狗日的桌子,指著他鼻子喊道:“賣紅薯的,你瞧瞧我是誰?去年還在街上賣烤紅薯呢,今天就人模狗樣的當上大師了,還特媽威脅我們,來來,讓你家娘娘降罪一個我看看,牛逼大了你…”
正罵的酸爽,李一靈拽著我就跑,那八個大師神色不善的朝我倆靠了過來,手上都拎著凳子,其中一個還喊:“好小子,敢在娘娘面前撒野,不教訓教訓你,你也不知道這是佛門圣地…”
我被李一靈拽著出了簽堂,那女志愿者竟然還在門口等著,見了我倆急匆匆出來,上來拉扯:“怎么就走了,娘娘殿還沒磕頭呢,還沒許愿呢…”
“去你大爺去吧!”我把女志愿者推了個跟頭,身后八個大師氣勢洶洶追了出來,我和李一靈急忙朝外跑,現在正是人多的時候,那八個大師看樣子也不像把事情搞大,追著我們出了廟門也就不在追。
李一靈把我拽出去挺遠,看著沒人追上來,才放開了我道:“著什么急翻臉啊,接下來的好戲可就沒得唱了。”
我沉默著掏出煙來,遞給李一靈一根,看著來來往往拜佛的人,大部分是一些普通人,懵懵懂懂的被人忽悠進了大七寶寺,失去的可能就是一個月的工資,甚至更多,大七寶寺這個搞法,不把進寺的人刮個干凈,那是絕對不會放出來的,怪不得會如此有錢,有錢到了隨便亂花,連星期五有鬼這樣的節目都不惜冠名的地步。
讓這樣堪比屠宰場一樣的寺廟冠在星期五有鬼的節目上,那是對我的侮辱,對整個節目的侮辱,要是有人因此來到大七寶寺因此上當,我就是助紂為虐,良心上更會過不去。
這一刻我正義感爆棚,深吸了口煙對小哥道:“大七寶寺斂財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絕不能讓他給咱們節目冠名的,要是趙興非得要冠名,大不了我辭職。”
李一靈悠然道:“這家寺廟有點門道,沒有一點慈悲氣息,更沒有佛門護法鎮守,尤其是那個娘娘殿,籠罩在一層灰氣當中,嘿嘿,當年佛祖涅槃的時候,曾經流淚說末法時,魔子孫混入佛教騙錢,一定有丑惡現象,所以世尊讓大家依教不依人,也就是說要看經典,可以不找和尚。”
“百姓那有分辨能力,大七寶寺這一套連哄帶騙,十個得有九個半上當,我挺后悔沒把咱倆的遭遇錄下來,揭穿這些個披著僧袍的惡狼。”
李一靈見我激動的憤憤不平,突然笑了笑道:“你不用擔心,咱們一定還會再回來的,你信不信?”
我挺納悶李一靈為什么這么說,忍不住道:“還回來干什么,讓他們騙?”
“不信你就等著瞧,行了,你也別站在這正義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說。”
我倆倒車往回走,一路上都挺沉默,李一靈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到了市里我倆分開,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我沒回公司,回家歇了會,越想這事越生氣,拿起電話報警,警察說這事屬于亂收費,讓找工商,給工商打了電話,工商說寺廟的事找宗教事務管理局,又給宗教管理局打電話,沒人接…
我茫然的放下電話,感情和尚騙錢是天經地義的,沒有人管得了他們?
這個發現讓我心情很不好,琢磨著寫個帖子發到網上訴說一下今天的經歷,起碼出了份力,讓能看到的人別去上當受騙。
忙忙活活的也就到了晚上,發了帖子,吃了點方便面,我也就把這件事放下了,畢竟自己不是權威部門,也奈何不了大七寶寺,琢磨著下期節目的錄制,很快到了晚上九點多,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關了電腦鉆進了被窩,不大會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睡到深夜,似睡非睡之間,一陣陰風從外面吹過來,把窗戶吹開了,我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索索…細碎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我睜開眼睛,感覺有東西從窗戶外面往上爬,就快要爬進來了?
什么玩意?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莫非是裴曉曉那個鬼娘們又來找哥們了?覺得不太可能,畢竟我師父吳老六是城隍秘書,我又剛給他積攢了點功德,不可能放裴曉曉出來,那會是個什么玩意?要知道哥們住的可是五樓,小偷一般都不偷這個樓層的,何況現在的小偷都不傻,偷之前會打聽清楚哪家有錢沒錢,像我這種窮的把屋子搬空都賣不了五百塊錢的主,小偷絕對不會光顧。
如果既不是裴曉曉又不是小偷,那會是什么玩意?我不敢驚擾對方,把被子撐起來,露出一條縫隙,偷偷的往外面看,不大會的功夫,嘭嘭兩聲,從窗戶那掉下個東西來,我還沒等看清楚,彭彭…響個不停,跟下餃子似的,又掉下來七八個。
我借著外面路燈的光芒偷偷去瞧,當看清楚來客,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來的這些玩意實在是太過古怪了些,簡直比見鬼還要讓我覺得離奇,就見從窗戶外面跳進來的是七八個小人,各個也就五十公分的高度,卻都精致無比,身上衣衫紅紅綠綠,無一不是濃烈的顏色,還都是古裝,每個人的相貌都是賊眉鼠眼的不懷好意。
當先一個老頭須發皆白,穿著墨綠色的大袍,頭戴高帽,拄著拐杖,滿臉皺眉,將本來面目遮掩住,只有一雙小眼睛在火光下閃爍著綠色的光芒,身后幾個人有男有女,扛著令旗,拎著槍,拿著刀…
臥槽,這是些個什么玩意,我腦海里頓時閃現出幾個可能,外星人?小鬼?妖怪?機器貓…
正胡亂猜測,就聽當先那老者尖著嗓子道:“各位兄弟,這家小子解簽不給錢,得罪了寺里解簽的師傅,還掀翻了桌子,娘娘很生氣,咱們都賣把子力氣,把他家攪擾個家宅不安,使勁禍害他,不用客氣。”
小人們聽到老頭下令,吱吱怪叫,顯得很是興奮,舉著手中的小刀小槍就要朝我床上蹦,到了這個時候了,裝慫那是躲不過去的,再看這小玩意一個個小的跟玩具似的,也不多害怕,我想的是,等那幾個小東西靠近了,突然暴起,把棉被將他們罩住,用腳踩死幾個。
還沒等我動手,突然電腦桌上那本神霄玉壇天書猛地散發出輝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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