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捧與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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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不想要行動，但是實際上卻把他推到了火刑架上么？”
坐在禮堂的最前排，目光渾濁的總指揮官看著高臺上面排成了一個圓圈的標牌。因為年齡的原因，他沒有辦法同時觀看太多。但是同樣因為年齡的原因，他完全能夠品味到這里面的味道。
高臺上一有著一個意味著平等的圓桌。
這種從古代流傳來的平等精神意味著人類在這之中沒有尊卑之分。雖然說坐在上面的都是人類最頂端的人員，不過面子工程依然要做。
在往常，這上面通常會零零散散的坐著幾個比較有分量的人物。比如說西伯利亞大陸區領導人，北美洲內陸區領導人，亦或者是其他戰區的總指揮，總督一類的大人物。不過這一回的誓師大會，上面坐的可都是實權派。全是手握重兵的大人物。
‘藍水’艦隊，最強大的孤狼艦隊之一，那馬克筆寫出來的標簽就在老人最近的一側。
字句在老人的眼中已經有些模糊了起來。而在藍水艦隊周圍的兩個標簽上則寫上新西蘭總督府和‘天狼星’艦隊。
占地足有十幾平米的圓桌周圍坐落著十幾張椅子。無數標簽就像是某種象征意義的墓碑一樣，在老人的眼中交錯成了一個潔白的圓環。
而在那圓環的彼岸，老人渾濁的眼中呈現的是一個全新的，以前從未有的標簽。
‘空想’艦隊。太平洋戰區，關島總督府。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莽撞啊…”
瞇著眼睛看著那圓桌最遠方的標牌，老人瞇起眼睛嘿然一笑。
年輕人坐不住了。想要變化，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老人甚至都知道這些布置究竟是什么人帶起的頭。
畢竟艦娘跟提督的關系十分密切，上下一系一脈相承，真正的新人很難打破固有的光環。這凝固的池子里想要出現真龍，就必須要有什么東西打破禁錮才行。老人很理解這些想法。
年輕的時候他也是這么想，也想要這么做。有些時候穩定的東西只有打破了才有機會，年輕人總是喜歡向上爬。尤其是喜歡不擇手段的向上爬。他們把這個叫做殺伐果斷，認為是干大事的人必備的素質。但是實際上真的是那樣的么？老人覺得可未必。
“殺伐果斷，那是對敵人的手段。外王而內圣。這才是為人之道。那些孩子們還是太過于魯莽了，這樣不好啊…”
該怎么修理他們呢？
握著冰涼的紅木把手，老人喃喃自語道。
沒有經歷過太平洋戰區開拓時代的年輕人們，似乎總是對未來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們認為最近這十年來四大海域的沉寂似乎就意味著永遠的沉寂了。深海肆虐的場面對他們來說更像是故事。
但是這有沒有什么辦法，在當時戰爭最慘烈的時候，現在這些少壯派連當大頭兵的資格都沒有，怎么能知道當時的情況呢？
那可是連提督都得開著帆船拎著ak，以死求生才能打過的絕境。
直到聯合艦隊覆滅置前，太平洋戰區一直都是戰死率最高的地區，沒有之一。現在這些年安穩下來后。有些小年輕似乎就想要趁機搞風搞雨了啊？但是他們那點小算盤怎么能敲過老人們呢？
想要拿空想艦隊來當破門磚確實是一個聽起來不錯的主意。但是很遺憾啊，空想艦隊的幽靈們可不是什么磚塊。想要動她們主意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而且新西蘭外海亞空間爆炸后檢測的結果也很耐人尋味。想 要拿他當敲門磚試探底限么？
真抱歉啊，你們這些年輕人可拿不動他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有資格拿他當敲門磚。就算是老頭子我都沒有那個資格。
或者說。根本就不敢？
“有些年輕人還得繼續歷練一段時間啊。”
就這么辦好了。
面對這空曠死寂的禮堂，老人微微閉起眼睛，輕輕呼喚了一聲。
“黎塞留，你還在么？”
“…我在，黎塞留始終伴隨在您左右。”
從禮堂的陰影中傳來了一聲凜冽的女性聲音。一抹金黃色的發絲隨著陽光的偏轉，在角落中暈染出了一股艷麗堂皇的色彩。
“現在這個天京，已經不是以前的天京了。”
瞇著眼睛看著某個遙遠的方向，他微微嘆了口氣。
“有些小家伙們看著太平洋戰區安穩下來之后，就想做點事情哈？但是啊。有些事情我不方便直接說，你能幫我做到么？轉達一下就可以了。就告訴他們。多少再鍛煉幾年吧。”
“孩子們都是一群好孩子們，但是還是太年輕了。需要多鍛煉鍛煉。多多少少壓他們幾年吧，歷練歷練再說…”
拍著冰冷的扶手，老態龍鐘的男人一臉疲倦的說道。
“謹遵您的意志，提督。”
“是嗎？那就好了…稍微，想要睡一覺啊，果然是變老了么…”
一切都拜托你了，黎塞留…
瞇著眼睛看著角落里晃動著的金發，蒼老的老人緩緩的點了點頭，微微合上了眼睛。坐在禮堂的首座上陷入了淺淺的睡眠之中。
就像是幽靈一樣的，一股金黃色的微風拉起來了周圍的窗簾，讓這禮堂陷入到一片微妙的昏暗之中，不再讓刺眼的陽光傷害到老人單薄的身軀。一只白皙的手掌悄然握住了老人滿是老人斑的手掌。
就像是握住了世界最珍貴的寶物一樣，十指糾纏在了一起，再也不愿分離。
“我會執行你的意志，親愛的…”
細微的呢喃在老人紊亂的呼吸中支離破碎，化作微風，消散在禮堂的空氣中。偌大的禮堂中，沒有任何人聽到那金色的身影微小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