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悔
“林風！”
“林風！”
“林風！”
東校場外，觀眾席中，響起了一片歡呼。
整整齊齊的聲音，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在座的每一個都是有著極為不俗的身份，或是八階大地武士、七階大地法師，或是五星煉器師，甚至，其中偶爾夾雜那么幾位九階強者與六星煉器師，只是實力或煉器能力不及張狂等人，因此地位稍低一點，但在整個趙國，他們的影響力也是絕對排在前列。
然而就是這么一群人，一群身份不凡之人，此刻竟是激動得難以自已，興奮地高呼著林風的名字。
歷史第七的二十歲的五星煉器師！
歷史第一的青年大師賽首位滿分獲得者！
其煉器能力甚至已經接近了六星煉器師的層次！
這樣一個天才，有資格接受他們的喝彩。
別說林風以后的成就如何，即使拋卻林風的年齡不談，以林風接近六星煉器師的煉器能力，地位也是絲毫不比在座這些強者與煉器師低。而若是在那接近六星煉器師之前再加上三個字‘二十歲’，那么林風的地位便是大大地提升，別說眼前這些強者與煉器師，即使是皇帝趙鐸、六星煉器師雷鳴等人，林風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也是提高到了與他們同等的層次。
楊柳青年紀大了，似乎感慨也多了，他輕嘆一聲，道：“這就是天才！”
“二十年不到，便取得別人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甚至一輩子都無法取得的成績！”
聞言，焚野、雷鳴幾人也同樣感慨不已。
他們能夠擁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年輕時也是吃了大量的苦頭，即使如此。他們這些曾經的老一代天才，成就也僅限于此，如今，林風才不到二十歲，成就便已經接近他們了，難以想象，未來的林風，將會成長到什么地步。
對于林風未來的成就，他們越發地期待了。
然而，他們又何曾想過。林風能夠擁有今時今日的成績，當真只是短短二十年的努力嗎？
從林風得到一號空間算起，已經兩年多時間了，外界短短的兩年多，一號空間里卻是過了三百年以上，若是以林風的意識年齡來算，實際上他已經三百多歲了，在這三百多年里，他無時無刻地刻苦地訓練著。不敢有一絲懈怠，在大部分的歲月里，不眠不休，忍受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枯寂。承受著常人所無法承受的壓力，才能夠綻放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跟別人相比，林風付出的努力，是他們的百倍、兩百倍。甚至更多！
只是這一切，只有他自己清楚，外人。包括林云在內，無人能理解。
所有人都只看到他光芒四射，如太陽般璀璨奪目，但誰又能看到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不過，如今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林風成功了，他的付出，收到了回報。
東校場內。
蕭然只差一點點便能完成這一次煉器了，但在這最后時刻，他卻沒有選擇繼續。
巨錘靜靜地躺在地上，仿佛在悲哀地述說著什么。
他笑了，無比欣慰、高興地笑了。
在他身上，絲毫看不到輸掉比賽，被林風完虐過后的那種歇斯底里、仇恨、不甘、瘋狂。
有的，僅僅是欣慰、自豪。
他慢慢走向了林風，在萬眾歡呼聲中，來到了林風身前，道：“恭喜你！”
此刻，他的聲音，不再沙啞。
林風將目光從‘三紋靈器：斬蓮’移開，落在了蕭然身上，看了看蕭然那邊鑄造臺上即將煉制成功的武器，他沒有接受蕭然的祝賀，反而皺著眉問道：“為什么不繼續煉器？”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把這一件武器煉制出來。”蕭然微笑道：“所以，無論你煉制的武器是凡器還是精品武器，抑或質量更差，我們之間的比賽，結果早已注定。索性，你最后煉制出了靈器，且是三紋靈器，沒有讓我失望。”
聞言，四周眾人紛紛錯愕。
這個煉器宗的天才，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既然是來歷練，來參加比賽的，為何卻打定主意不把武器煉制出來？
“他究竟有什么用意？難道僅僅只是想感受一下比賽的氣氛嗎？這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周圍的天才煉器師頓時皺起眉頭。
同時，他們也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好笑，既然蕭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武器煉制出來，那么豈不證明，從一開始他們企圖讓蕭然完虐林風的想法，便大錯特錯。
“為什么？”林風淡淡地看著蕭然，“為什么要這么做。”
所有人都盯著蕭然，林風問出了他們心中最大的疑惑。
蕭然為什么要這么做？
只見蕭然微微一笑，他環視一圈，目光最終回到了林風身上，與此同時，他緩緩舉起手。
他這一個動作，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讓人以為他太怨恨、憤怒而準備出手攻擊林風。
就連林風也是心里一沉，精神力瞬間高度集中，防止被對方偷襲。
但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蕭然并未做出任何攻擊性動作，而是…手掌搭在臉部的面具上，下一刻，面具被輕輕摘下。
他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道：“現在，你知道原因了嗎？”
這一剎那——
在他對面的林風，卻是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一顫，隨即如中了定身咒一般，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青年。
以他那淡然的性子，竟然也無法控制情緒，震驚之色流溢于表，足以想象他內心受到何等的沖擊。
“若是我不逼你，以你的性子，會把所有的底牌展露出來嗎？”蕭然淡笑道：“若是我不逼你，天下間又有幾人知道你這個歷史第七的煉器天才？”
恍惚間，東校場內外觀眾與天才煉器師們。終于明白了蕭然的用意。
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啊！為此，他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聲望，以自己為踏腳石，奠定林風的地位！
但同樣的，他們心中卻是一凜。
同蕭然的語氣，不難想象他與林風的關系何等密切！否則，他又怎會做出如此大的犧牲？
而蕭然作為煉器宗年輕代的新人王，十三長老雷鳴的關門弟子…其地位只怕遠在在場眾多天才之上，即使唐頂天、楊蕊等人也是有所不及。
煉器宗，這三個字便猶如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他們心口，令他們一刻也無法喘息。
林風居然與煉器宗這位天才扯上了關系，那么以后誰還敢得罪林風？
得罪了林風，便等于是得罪了蕭然，得罪了蕭然，豈不是連煉器宗也給得罪了？
想到這里，眾人吞了一口唾沫，尤其是一群天才煉器師，心中后悔不跌。忐忑不安，看向林風的目光，多了一絲絲敬畏、忌憚。
這個林風，萬萬不可得罪！
“蕭大哥。”林風的聲音無比沙啞。
闊別三年。再次重聚，卻是這般場景。
他的心情極為復雜，有著一絲絲積怨、一絲絲欣喜、一絲絲心痛、一絲絲憤怒…
他腦子很亂，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態度去面對蕭然。
他真的很想沖上去，揪著蕭然的衣領，大聲質問：“你當初為什么要走！為什么！若是你沒有走。父親也就不會死！蓮花傭兵團決不敢傷害一個十九歲的四星煉器師的老師！可是你走了，導致了林家的悲劇發生！”但他又清楚地明白，若是換了他自己，在沒有前世記憶的情況下，面對同樣的情況，也許他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深深吸了一口氣，林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拋卻腦海里所有一切。
他抬起頭，淡漠地看著蕭然：“我的事，無須你管！”
蕭然皺頭輕皺，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果然，你還是不肯原諒我。”當日離開了林家，自那以后，他的心情，又何曾輕松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無論是林風還是蕭然的心情，或許也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
“煉器宗的大天才，我區區落魄家族子弟，可高攀不上。”林風始終為父親的死耿耿于懷。
很刺耳的一句話。
然而蕭然聽后，卻是沉默了下來，心情更為沉重。
許久，他才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當初那么做是否正確，即使我真的錯了，但過去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他直視林風，道：“林風，我知道義父他一直有一個愿望，原本，我是想等我學藝歸來，再幫助義父他老人家完成這個愿望。但如今，你比我做得更好！想必，他的愿望，用不了多久，你便能替他實現！如此，義父他老人家，一定會很高興的！”
“哈哈哈哈！高興？”林風慘然一笑，“人死了，如何高興？”
此話一出，蕭然頓時懵了。
他表情凝固，如遭雷擊，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心，仿佛‘咔嚓’一聲裂開了一般。
無盡的痛，猛然襲來，揪心，呼吸困難！
“啊！”
他抱著頭，痛苦地大吼一聲。
那聲音，滿是痛苦，痛苦得令人心碎。
“不，不會的！”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臉色猙獰，看著林風，“你是在騙我的，對吧？你一定是在騙我的！”
那個養育他十九年、待他如親子、傳他煉器之道的老人，死了？
林風沒有回答他，只是沉痛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錯了！”他‘嘭’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拳砸在地面，心中充斥著無盡的悔恨，“義父，我錯了！孩兒知錯了！！！”
“嗚嗚…”
堂堂七尺男兒，卻是在萬眾目光聚集之中，嚎啕大哭。
這哭聲，絕望、凄然！
就連那凜冽的寒風，也仿佛在為他悲述。
他后悔了！
這一刻，蕭然終于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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