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畫師,漫畫師,音樂家…這些年輕人喜歡的行業,再不如以前那樣,看不到奔頭,一片混沌。現在,在每一部漫畫出來之后,好的會反饋給游戲,游戲的創意也會反哺動漫,兩者相輔相成,不知道多少動漫畫師兼著全國大大小小的游戲公司的美術師。
游戲業并不是秦皇朝一家獨大,秦遠峰所在的時空,2000年來到之時,中國涌現出了不少的第三方,秦皇朝開放了自己的龍騰平臺,以及另一個平臺。
炎黃游戲平臺。
秦皇朝所有的電腦游戲,都被集中于此,每一款游戲都需要付費購買,而被秦皇朝認為不錯的游戲,同樣會放到上面,而且,會獲得不少世界上的玩家重視。
誰都知道,有一個叫做秦皇朝的傳奇公司。而誰都想,做下一個秦皇朝!
這,就是目前世界上,最受公認的游戲平臺。至于任天堂游戲平臺,并沒有人去玩它。而2000年之前,任天堂,世嘉和秦皇朝進行過數次主機大戰之后,在“龍騰2”君臨地球,搭載“云和山的彼端2”“刺客信條2”“生化危機2”“寂靜嶺2”“合金裝備”五款超級大作的瘋狂殺戮下,早已一蹶不振。
世嘉?
現在秦皇朝有一個世嘉游戲部,如同它的歷史一樣,不過提早了幾年,97年早已無力支撐的世嘉申請破產保護,而秦皇朝成為了它新的主人。
此外,秦皇朝旗下還有史克威爾游戲部,南夢宮游戲部,這些都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游戲開發部門。
或許…新出生的孩子們玩著這些游戲的時候,已經不記得,在十幾年前,這些公司還是日本鼎鼎大名的獨立開發公司,他們的第一方…曾經叫做世嘉…
經歷過星際爭霸,魔獸爭霸,CS,到現在的魔獸世界,全球的玩家已經習慣了玩耍,習慣了等待,他們在一款游戲玩膩的時候,習慣地等著秦皇朝下一款游戲。
刷千度,聊秦皇朝開發的聊天軟件QD,再上游戲平臺找一找有沒有其他國家放上來通過了審核的新游戲,這就是大多數玩家每天的日常。
如果說每年的日常,那還有期待各種游戲的周邊,同名電影,動漫,或者動漫電影改編成的同名游戲。
這個圓,不受任何影響,緩慢地轉動著,不曾加速,也不曾停止。
時間,再次過去…很久很久以后…
一根拐棍頓在地上,秦遠峰的身體已經不算很好了,保養地再好,臉上也有了皺紋。
五十歲,知天命之年,四十多歲的時候發生了一場車禍,讓他的腿有些小毛病,雖然丟了拐杖也能走,不過他越來越懶了。
他早就結了婚,有兩個作死的兒子。大兒子像他的性格,正在準備接手他龐大的家業,小兒子卻是一個徹底的紈绔,天天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跑越遠。
比如,昨天和某位明星開房。今天就帶著不知道哪里來的小崽子認祖歸宗。當然,迎接他的是秦遠峰的拐棍,為了揮舞的順手,他特意在底部撞了個鐵扣子。他認為這孩子必須打醒,而且是自己親自動手。
斷經濟?沒用,秦皇朝經過幾十年的發展,早就是世界上公認的精神帝王。中國早就注視到了這一塊,其他國家想對秦皇朝海浪一般的文化輸出做出限制,中國立刻會反對。
所以,小兒子一旦沒錢了,有的是人給他錢,而且是不需要還的。比如只有女兒的鐘晗,然而這種事情jiéshù在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懷了秦家二兒子的種之后。
財團?秦遠峰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他沒有正式成立過。但是他知道,他現在的利益網,juéduì不比三井小!
當年趁著上市想對自己動手的三井,在亞洲最多算得上和秦皇朝平分天下。
數次經濟危機,都是秦皇朝出手平風波,現資產四千多億的秦皇朝,學習日本當年ODA的招數學的像模像樣,比如目前泰國泰姬陵旁邊的主題公園,就是當年97經濟危機之后拿下的。
索羅斯在亞洲動手,和他有過一番談話,他沒有管,而是隨后“幫助”了那些受災最重的國家恢復經濟。當然,這是有代價的。
看到小兒子,他就感覺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好幾次有把對方丟出去自身自滅的心,最終還是下不了這個手。
今天是他的五十歲整壽,來的人整個四季酒店走坐不下。中國的政界名流,上海市市長市委書記,更多的是全球的各大頂尖人物,雖然許多他都記不住。
他只知道,現在他的每一個決策,每一個舉動,都會有電視爭相報道,都會有無數經濟學家解讀。全球不知道有多少國家指望他過去投資——畢竟,中國這個不停對外輸出文化的發動機太過讓人眼紅。產生的就業機會哪個國家不希望?
只恨,秦皇朝不在他們國家。
“秦先生,好久不見,真是想念。你還是如此硬朗,我卻已經老了。”秦遠峰在兩位兒子的陪同下走出來,頓時大廳之中一片問候之聲。一位留著小胡子的英國人走了上來,熱情地來了一個擁抱:“杜邦家族的禮物從來不落俗套,英國純血馬,世界公認的最yōuxiù的騎乘馬品種之一。三匹。祝福杜邦家族的好朋友秦先生就如同這匹駿馬一樣,永遠神勇。”
秦遠峰帶著一些皺紋的眼角泛起笑意,和對方分開,他有些出神地看著對方,心中無比的感慨。
五十年了…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二十八年,當初的小小工作室,何曾想過走到今天這一步?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dàgài…人走到這個地步,也志得意滿了吧…
杜邦家族,共濟會尊主之一,在94年就找上了秦皇朝,合作了幾十年,秦皇朝在歐洲數條中國街都是出自對方的手筆。
“謝謝。”他的聲音已經不再年輕,而是平靜,平靜地讓人情不自禁想去接近。二十多歲的火熱,沖勁,看似消失了,其實并沒有,而是隨著時間的累計,慢慢沉淀到了骨子里。誰都知道,秦皇朝的董事長是一位鐵血派,說不的事情絕不會考慮第二次。
“靖浩,源驛,給杜邦叔叔問好。”他偏了偏頭,讓身邊兩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和這位男子問好。
兩人繼承了他年輕時的長相,皮相不錯,可惜弟弟源驛和哥哥的性格完全天南地北,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他完全不知道憂愁為何物,但是脾氣卻和他年輕的時候九分相似。秦靖浩身為哥哥,卻莫名地腹黑,滿肚子壞水,公司不交給他簡直沒道理。
這就屬于悶不吭聲,臉上帶著笑容就把你賣了的類型。
“杜邦叔叔好。”秦靖浩今天和秦遠峰一樣,穿著一身中山裝,帥氣的臉上根本看不出這個年輕的陽光男孩心天生黑。笑著握了握手:“上次父親說起想擴建‘歐洲之星’的時候,還提起您,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真是幸會。”
秦遠峰的眼角敏銳地捕捉到杜邦的眼睛微微一閃,笑道:“源驛,我們先去見見別的客人。杜邦先生看樣子和靖浩有很多事情要談…對嗎?”
“當然…從我看到靖浩先生的時候,我就感覺我兩是如此投契。秦,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噢,對了,看我這記性…”他一拍手,從兜里拿出一個小巧的盒子:“迪奧的BOSS來不了,托我把這個轉交給你兩位兒子,最新設計的兩枚男士戒指。”
“謝謝。”秦遠峰笑著說完,秦源驛已經不用說就拿了過來,珍惜地放進口袋。
兩人慢慢走著,不時有各位只能在報紙,電視上看到的巨商,政要打招呼,秦遠峰笑著回應,回應完后,低聲道:“如果你再把這東西當了,等我拿錢去贖,別怪我打斷你的狗腿。”
“我是狗…你這不罵自己嗎…爹!輕!輕點!你拐杖頓我腳上了!哎喲我的親娘哎…”秦源驛一句話還沒說完,立刻滿頭大汗地輕聲呼痛:“不,不會了…我保證!爹,你把拐杖拿開!腿腳好好的拄什么拐杖…”
“都是你娘慣的,沒大沒小。”秦遠峰狠狠瞪他一眼,拿開拐杖:“kànkàn你,每天沒個正形,學學你哥多好。現在你禍害了多少人我不問,能不能收收心做點正事?就算你去做藝人都行,除了吃喝拉撒你還知道啥?”
秦源驛撇了撇嘴:“這么多錢,幾輩子都用不完,我每個月最多幾十萬,還是人民幣,心疼什么?都不夠自家銀行的利息…我不花錢拿到和我哥爭家產?鬧心不鬧心?”
“…去你娘那,我看著你頭疼。”
“好咧!”秦源驛如蒙大赦,正要走,身后傳來一個聲音:“等等。”
“下次開房之前,記得戴套。”秦遠峰慢悠悠地說:“我已經給你養了一個兒子了,沒有第二個,否則我就把你丟索馬里。去吧。”
秦源驛不寒而栗。
“又訓他了?”對方剛走,一個溫柔的女聲從身后傳來。秦遠峰笑著轉過身去:“這孩子,聰明勁不用在地方上,等后年,我親自調教…”
“調教什么啊,你哪來這么多時間!”花浮影嗔怒地挽起他的手:“你kànkàn你,年紀不小了,還是總給自己找事做。累不累,孩子嗎,才多大?愛玩還不正常?當年你二十一的時候干嘛了?現在管這么多?家里養不起他?”
“不是養不起養得起的問題…”
“那是什么?少雙筷子?”花浮影笑著用肩膀頂了頂對方:“你呀,就是愛操心,兒孫自有兒孫福…哪天他自己就開竅了呢。別管這些,走,三菱那邊等我們很久了。”
秦遠峰甜蜜并痛苦著,笑著搖頭:“慈母多敗兒…你說說當年我怎么就沒看出你對孩子這么縱容,我跟你說,他現在還好,你沒看新聞?哪天來個撞了人開車就跑,看你怎么辦…”
“瞎說,小驛皮是皮,但是是個好人。沒看那么多女生給他寫情書呢…哎,我聽說他大二的時候,天天有人給他送巧克力。”
“…兒女真是父母的債啊…”秦遠峰揉了揉太陽穴,雖然頭疼,但是他樂在其中,挽著花浮影走向壽宴正廳。
那里,早已是人滿為患,感受到這yīqiē,他才有種真正在人世間的感覺。
曾經的自己,是孤獨的,他知道自己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無論他多么想融合進來,卻總有那么一層膜,隔閡著自己。
不知道那層膜是什么。可能是認知,可能是心中的迷惘,可能是孑然一身…
可能是種種,他如同人群中的行者,隱形的行者,總覺得自己是無根浮萍。
真正感覺自己屬于這里,屬于這個時代,屬于這個穿越后的時空,第一,是結婚的時候,第二,是花浮影為他生下兩個兒子的時候,第三,就是現在。
這是一層層遞進的,慢慢讓他感覺自己真的已經屬于這里了,真的已經成為現在的巨頭了。家庭的組建,血脈的延續,這朵無根的浮萍,終于停止了飄蕩。心中唯一的那個空缺,被真正補完。
他是如此重視這種感覺,因為心中,一直有一個無法言說的天大秘密。在網絡文學發展至今的今天,他時時有種被揭穿的后怕,雖然沒有一個人懷疑過他。
只有在自己的家庭,他才感覺安心,看著自己的孩子,才感覺自己的歸屬。所以,就算兒子再怎么費,他嘴里說管教,卻一次沒管教過。
壽宴正式開始,一杯酒一杯酒地喝著,他笑著,在眾人的陪同下如同眾星拱月,兩位兒子扶著他,雖然他距離走不動還早得很,但是要給壽星面子不是?
太久沒有喝過酒,不過,他現在只想好好醉一次,嘗嘗自己曾經喜歡的液體是什么味道的。
他記不得太多,酒精使人迷醉,他只記得自己最后一個命令是誰都不準進來,然后反鎖了門。
五十年…彈指一揮,就這樣走過。
他享盡了榮華富貴,現在已經沒什么追求,他只想在人生走過一半的時候,好好哭一次,好好喊一次,祭奠自己埋在心中最大的秘密。
這個秘密,陪他走過半生,陪他闖過一次次艱難險阻。在今天,對著空氣,他也想好好說出來。然后,再讓他隨著冷風飄散。
今天,是他的生日,是他秦遠峰的大壽,這是一種證明,證明這朵浮萍生根,發芽,再不是穿越之后的孤魂野鬼。
這種認同感,讓他鼻子發酸,眼睛發熱。
門內門外,喧嘩被隔開,兩個世界。
一個,屬于真正的“這個時代。”
一個,屬于他自己。
兩者,在他漸漸合上的眼睛中,微笑著融為一體。
酒精發作,有些困,眼前的東西在旋轉,不停地重組,重組成當年那一個二十二歲,意氣風發,對著他揮手大笑的秦遠峰。
仿佛進入了一個美妙的夢境,華麗的天國,他嘴角帶著笑,緩緩睡去。就像回到了幾十年前,秦家還沒有現在這么大,這么讓人側目的時候,香港大學那個小小的工作室…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