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吟雪界,界王要誰死,沒人能不死,也沒人敢不死。
這忽然天降的橫禍,讓沐夙山在絕望中全身冰冷,他自知今日已根本不可能活命,全身伏下,哀求道:“宗主,請看到夙山這六千年的忠心上,善待夙山的家人。”
“你放心,你死之后,本王自會搜魂。只要你沒把不該說的告訴家人,本王也就懶得送他們去陪你。”
沐夙山重重叩首:“謝宗主…圣恩!”
這一叩之下,沐夙山便靜止在了那里,一蓬白霧從他身上爆開,帶著他的生命氣息潰散而去…
自絕心脈玄脈而死。
“不…不…宗主饒命…宗主饒命…”
沐鳳姝在癱軟中后退,然后嘶叫一聲,飛身而起,如沒頭蒼蠅般向一個方向飛竄而去。
“呵!”冰霧后的手掌輕輕一指。
一聲輕響,沐鳳姝的聲音與身形頓然而止,整個人已被凍結在一塊寒冰之中,也凍結著她驚恐到駭人的臉龐。
“本還打算留你全尸,既然這么不識抬舉…”
“消失吧!”
寒冰連同沐鳳姝的身體,在一瞬間化作漫天冰粉…
當日在寒雪殿的人中,沐鳳姝與沐夙山曾參加過玄神大會,所以曾見過星神碎影。所以,他們必須死!
冥寒天池中發生的事,云澈當然完全不知,站在冥寒天池的結界之外,他半天沒有挪動腳步,一臉懵逼。
我…我該怎么回去啊啊!!
來的時候,是乘坐沐冰云駕馭的冰舟。現在讓他自己回去…他連路都不一定能找清。
就在這時,上空忽然一縷寒氣襲來,一個嬌小的藍色身影,駕馭著一片冰舟飛到了他的身前。
冰舟之上是沐小藍,看著云澈,她沒有走近,神情間帶著明顯的忐忑:“云…云澈師兄…師尊讓我在這里等你…一起回冰凰宮。”
“…”云澈瞪了瞪眼睛,忽然走過去,一手指頭彈在了沐小藍的額頭上。
“哇啊啊!”沐小藍一聲驚叫,捂著額頭呼痛:“你你你…你干什么!”
“我還想問你呢!”云澈歪嘴道:“以前在我面前都是威風的不得了,怎么今天看到我,跟耗子見了貓一樣,你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你…你才吃錯藥了。我好心在這里挨著冷等你,你卻彈我腦袋。”
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她的聲音瞬間弱了下來:“你…現在可是宗主的親傳弟子。是…師兄…所有弟子,都要喊你師兄的。我…”
“…”云澈摸了摸鼻尖,自語道:“親傳弟子這么厲害啊。”
“當然厲害了。”沐小藍小聲道:“能在宗主身邊,當然是…誰都不敢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這么厲害?”云澈瞪大眼睛,然后忽然盯著沐小藍,無比認真的自語:“這么說來,如果我讓宗主把你賞給我做暖床丫頭,應該也是沒問題的吧?”
沐小藍的小臉瞬間通紅一片,然后玉齒一咬,終于怒氣爆發,一腳踹在了云澈的屁股上:“你這個卑劣下流的男人!都成為宗主親傳弟子了還死性不改,就知道欺負女孩子!誰要當你的暖床丫頭…做夢做夢做夢!!”
云澈被一腳從冰舟上踹了下去,他摸了摸屁股,郁悶的嘟囔道:“我就是隨便說說,至于這么大火氣么。哎,看來這宗主親傳弟子也不怎么樣么,還是要被你欺負。”
“…”沐小藍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你該不會真的吃錯藥了吧?”云澈的目光充滿了關懷。
冰舟啟動,破空而起,沐小藍輕聲道:“我忽然發現,你還是有優點的。”
呵呵呵…這小丫頭,夸我就夸我,“還是”是什么意思?
“本來以為,你成為了宗主的親傳弟子,一定會威風八面,我之前都有些怕見到你了。沒想到,你還是和之前一樣,我剛才又罵你又打你,你不生氣,也不還口…嗯,還是那個云澈小師弟。”
“這個嘛,要分人的。要是別人敢踢我,腳都給他掰下來。而你…畢竟是師姐,只能忍著咯。”云澈一臉無奈的道。
沐小藍白了他一眼,隨之忽然開心了起來:“對了!還沒有舉行拜師儀式,你現在還是冰凰宮的弟子,我也還是你師姐!這七天,你還是要乖乖的聽我這個師姐的話!”
“知道了。”云澈無力道…這小丫頭莫不是失憶了?我以前有聽過她的話?
“沒想到,你竟然會這么厲害…比寒逸師兄還要厲害,今天的事,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冰舟之上,沐小藍有些失神的低念著。
越是遠離冥寒天池,寒氣便越輕。在即將到達冰凰城城域時,前方出現了另一片冰舟,而且是靜止在那里,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看到冰舟上的云澈,那個靜止的冰舟忽然動了起來,快速的臨近到他們身前,冰舟之上,是兩張云澈幾日前才見過的面孔。
沐一舟和沐落秋!
“一舟師兄,落秋師…”
沐小藍還沒問候完,沐一舟已是直接撲倒在了云澈面前,而是…是跪倒!
“云…云澈師兄,”沐一舟聲音在哆嗦,身體也在哆嗦,那張臉的確是沐一舟的臉,但哪還有半點七日前懾人的威凌,有的唯有恐懼與哀求:“前幾日我…我有眼無珠,不自量力,竟…竟無禮冒犯云澈師兄,求云澈師兄大人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澈微愣。身邊,沐小藍一臉驚訝…但也不是太過驚訝。
在吟雪界王親口宣稱將收云澈為親傳弟子時,沐一舟的確是差點嚇破了膽。
如果那天起沖突的是沐寒逸,而沐寒逸成為了親傳弟子,他并不會如此惶恐,因為沐寒逸是個君子。而云澈…他那日表現的強硬性格和可怕手段,絕對是個睚眥必報的主。
離開冥寒天池后,沐一舟每一息都處在肝膽欲裂的狀態,他沒有回冰凰宮,而是和沐落秋一起,眼睛直勾勾的等在這里。
“云澈師兄,落秋…知錯了。”沐落秋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說話間,已是淚眼汪汪,眸中似綻桃花…
居然是裸一副任君采摘的暗示…哦不,明示!
“界王親傳弟子”身份的威力,活生生的展現在云澈眼前。他轉頭看向了沐小藍,問詢道:“小藍師姐,該怎么辦?”
沒想到云澈竟會忽然問自己,還當著兩rénmiàn喊自己師姐,沐小藍愣了愣,然后弱弱的道:“那天…不是已經扯平了嗎…就…就算了吧…”
“哦,”云澈點頭:“既然小藍師姐這么說了,那就算了。你們去吧,先前的事,我已經忘了。”
沐小藍嘴唇微張…她就算再單純遲鈍,也該明白,這是云澈在刻意的為了她拉攏人情。
沐一舟如聞仙音,兀自還有些不敢相信就這么“算了”,他連忙拿出一個早就備好的玉盒,捧到云澈面前:“謝云澈師兄大人大量,謝小藍師姐…這是我和落秋的心意,請一定要收下,以后,云澈師兄但有吩咐,一舟一定萬死不辭。”
“嗯嗯,”沐落秋跟著點頭,那日的沐落秋蠻橫凜然,今日卻從氣勢到聲音到眼神都透著嬌軟柔弱:“以后,只要是云澈師兄的要求,落秋…什么都愿意答應。”
云澈:“!#¥…”
沐小藍:“!#¥…”(怎么可以這樣!)
賠了禮,賠了東西,最后還是千恩萬謝的離開…云澈手捏下巴,低語道:“這個身份,原來真的這么厲害。”
“那當然。”沐小藍道:“他們會來找你賠罪,我一點都不會奇怪。不要說他們,以后,就算是那些皇帝見了你,都要客客氣氣的。”
“這么夸張。”云澈隨口應道。
“一點都不夸張!”沐小藍理所當然的道。
冰舟駛人冰凰城域,很快來到三十六宮。
冰凰三十六宮前如平日般安靜,而沐小藍卻是一臉疑色,自語道:“奇怪,怎么會這么安靜…按理說,應該有很多人來才對。”
畢竟,云澈成為了宗主親傳弟子,今天應該會有很多人來拜訪三十六宮才對。但一眼望去,卻完全沒有人到訪的痕跡。
“云澈,你先去找師尊,師尊一定有很多事要交代你,我去放置冰舟。”
沐小藍去放置冰舟,云澈從空中落下,走進了冰凰宮中,而心境,自然和先前有了翻天幅度的變化。
一邊想著吟雪界王的話,一邊步履緩慢的走入主殿,很快,一股異樣的氣息和味道,讓他腳步停止,抬起頭來…
也在同時,他的前方,一個女子身影緩緩轉過身來,一張明艷不可方物,妖媚到足以瞬間噬心的面孔映現在云澈的眼中。
即使已不是第一次見到,云澈依然瞬間心神劇蕩,目醉神迷…在見到她之前,云澈從來不相信,自己竟會因一個女人的外貌直接失神失心到如此程度。
第一次如此,第二次…竟還是如此。
眼前的人,赫然是那日來送芙韻寒露,自稱“沐玄音”的女子。
白藍色的長發幽幽灑下,沒有明光照射,卻依舊反射著似水似玉的華光。依然那日的雪衣,但似乎沾染了些許水汽,微現朦朧。
云澈的目光,完全是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的胸前…冰凰圖紋,是冰凰宮最神圣的象征。但她胸前被撐擠的變形的冰凰圖紋,釋放的卻是足以讓任何男人失控的yòu惑。
“大胸…師姐…”云澈吶吶的喊道。
妖媚女子唇角微勾,眸若秋水,軟軟綿綿的道:“小弟弟,你這次…是故意的吧?好大的膽子呢,居然連我都敢調戲。”
先前,云澈幾次喊出的“大胸師姐”的確失心下的失口,因為他那時雖心有所想,但肯定沒有膽量調戲“神殿”的弟子。但這次,他還真是故意的!
因為他現在可是宗主親傳弟子…還有誰不敢調戲!!
而且她上次居然…居然承認她叫沐妃雪!害他在沐小藍和沐冰云面前狠狠丟了一次臉。
這不是故意調戲他么!
所以調戲回來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