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三章 紀元境界
月舞門主一進入海皇殿，并未看到海皇殿中有爭斗發生，偌大的大殿之中，只有方蕩還有金人兩個站在一張闊大的座椅兩側，座椅上則是一具姿態怪異扭曲的風干尸體。
至于那個追殺方蕩進入這里的人形怪物已經消失不見，徹底無影無蹤。
月舞門主身后的鳳雛門主看到大殿之中的情形，面色不由得一變，低聲傳音月舞門主道：“碑界？”
月舞門主沒有回答，鳳雛門主凝眉，也只有碑界籠罩，才能將哪個渾身上下金光綻放的人形怪物一口吞下，無聲無息，除此之外，無論如何，都絕對不可能叫那個怪物這樣毫無聲息的徹底消失無蹤。
但是，現在，那怪物就是這樣消失掉了！
月舞門主很了解方蕩，但對于方蕩的手段，卻也不是完全都清楚，畢竟她和方蕩雖然生活了一段時間，但那個時候，方蕩沒有修為很多手段都施展不出來。
方蕩出來之后也不會特意給她演示一遍自己都能干什么。
所以月舞門主倒是并不奇怪，方蕩有手段能夠將人形怪物無聲抹去。
對于月舞門主來說，方蕩無事就好。
其實相對于人形怪物的消失無蹤，最吸引月舞門主的還是海皇的干尸。
雖然她已經從方蕩的口中知道了海皇的肉身已死，但真正看到了這具干尸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唏噓。
當初，十大仙門其實都是盟友，只不過時間荏苒，十大仙門之間的關系逐漸疏遠。
月舞門主在尚未成為天耀宗的宗主之前，是曾經見過這位海皇殿的殿主的，只不過，記憶有些模糊了。
此時，方蕩定定的注視著海皇的遺體。
有些好奇的問道：“我們已經來到這里，按理說海皇雖然肉身已死，但精神也應該出來見見我們了吧？上次我還在海皇殿外，海皇就主動出擊，將我給抓了回來。”
方蕩現在也不怕天耀宗還有火鳳門的修士們知道這一戰其實是他在背后興風作浪，一手促成，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再隱瞞自己曾經來過海皇殿的事情。
方蕩詢問的自然是金人。
金人掃了一眼魚貫而入的一眾碑主，面色陰沉無比，冷聲道：“既然你們敢進來，那就等著承受激怒了海皇的可怖后果吧！”
金人說完身形一動，來到海皇的干尸前，一晃身，化為金色的手鐲，落在了海皇的手腕上。
隨著金鐲嵌入海皇的手腕，海皇僵硬的尸體開始微微活動起來，先是手腕，然后是臂膀，隨后是脖子。
孜孜嘎嘎的干皺聲音不斷在空曠的大殿中回響。
就如生銹的機械發出的刺耳聲音一樣。
嘎吱吱，海皇依舊保持著那怪異的姿態，身形緩緩站了起來，一雙干癟的眼睛也開始有些茫然的望向方蕩眾人。
慢慢的這雙眼睛上逐漸顯現出光彩來。
那種茫然慢慢的消失無蹤，眼神也隨之變得溫潤起來，對，就是溫潤，沒有那種驟然被吵醒的憤怒，但這種溫潤也不是那種軟弱的溫潤，而是帶著一種王者之威的溫潤。
海皇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方蕩身上，用沙啞的聲音緩緩道：“我聽金人說，你們殺光了海皇殿所有的修士。”
方蕩開口道：“不錯，雞犬不留，仙道之爭，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海皇凝視著方蕩，沒有憤怒，目光依舊溫潤，隨后海皇沙啞的笑了幾聲，緩緩點頭道：“也好，其實，海皇殿的存在對我來說一直都是一個束縛，使得我沒有辦法在修行上更進一步，現在，這個束縛被打破了，想來，我可以邁出這最后一步了！”
海皇說著肉身開始一點點的迸裂，干癟的肉身上一下下的炸開，炸開的力量很小，因為海皇的身軀的細胞在炸裂，每一聲炸裂，代表著一個細胞化為齏粉，六十萬億個細胞在一起炸裂，每一個聲音都不大，但這些聲音匯聚在一起，卻變得渾厚無比。
方蕩雙目微微瞇起，定定的看著海皇的身軀化為齏粉。
月舞門主邁步來到方蕩的身側，有些不安的低聲問道：“海皇這是要干什么？”
方蕩的見識自然是這里面最廣的，即便是海皇的見識也遠遠沒有方蕩高。
方蕩忽然笑道：“我都忘記了，我的身軀之所以有上限無法突破，是因為我還有一個境界尚未突破。”
方蕩其實在之前就一直在想自己要怎么突破身軀的上限，使得身軀能夠容納更多的力量，破開時間碎片，甚至是逆轉時間的力量。
現在的方蕩肉身已經走到了盡頭，要想容納更多，自然是要更進一步！
“他要突破鑄碑境界，踏入紀元境界！”
方蕩的回答是的月舞門主還有鳳雛門主雙目瞳孔猛縮。
紀元境界，在修仙世界之中就是傳說，但又不是傳說，虛空大手這件寶貝，本身就是紀元境界的存在的肉身殘片，一塊殘片就能叫天耀宗的修士迅速成為偽鑄碑境界，一塊沒有多少力量的殘片就能將月舞門主還有方蕩困在虛空大手的世界之中，禁錮他們的修為，若真正的紀元級別的存在，站在他們的面前的話，那該是多么恐怖？
鳳雛門主驚聲道：“方蕩，你難道就這樣看著他成就紀元境界？”
方蕩卻微微皺眉道：“別說話，好好觀摩，看懂了，你們兩個紀元境界有望！”
方蕩的話語雖然透著不耐煩，但卻一下使得鳳雛門主雙目一直。
對啊，天大的機緣擺在眼前，他竟然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和空手入寶山有什么區別。
他們停留在當前境界數百年是什么原因？還不是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么？現在有人在給他們演示，他們竟然只想著阻止對方，卻沒想著怎么觀摩，怎么自己也踏入紀元境界！
至與海皇若真的成就了紀元境界，他們該如何面對這種事情，只能暫時丟在腦后了。
鳳雛立時收攏心思仔細觀摩，月舞門主早就在定定觀瞧。
而方蕩甚至走進幾步，盯著海皇破滅的肉身若有所思。
方蕩的最高境界是一界之主，已經成為一方世界的真正主人，隨手就能創造一顆星辰，一方世界，但這種境界在這里根本無法實現，真要有了這樣的力量，你轉時間根本就不是什么問題。
所以，方蕩只能退而求其次，成就紀元境界。
但紀元境界方蕩也只是知道這四個字而已，紀元境界代表著什么，方蕩是一無所知的，所以，也就不知道該如何成就紀元境界。
現在，海皇就是在給他演示，什么叫做紀元境界。
方蕩本身境界極高，觀瞧了七八分鐘，大概心中就已經有了一些判斷。
一聲輕喝，方蕩身上的細胞也開始爆炸開來。
方蕩的舉動一下就震驚了還在觀瞧海皇的一眾碑主。
方蕩竟然也在嘗試踏足紀元境界。
原本他們以為自己見證了海皇成就紀元境界，已經是千古奇談，誰能想到，他們馬上就要見證第二位紀元境界的存在誕生了。
鳳雛門主神色一下變得復雜起來，但更多的則是欣喜，如果方蕩也成就了紀元境界，那么他們就完全不需要害怕成就紀元境界的海皇了。
方蕩通過這一戰，已經將自己肉身的極限完全開發出來，達到了頂點，海皇積攢了千年其實也就和此時的方蕩差不多。
畢竟靠著吞噬別的碑主來提升修為的方蕩實在是太恐怖了，本身這就是作弊。
方蕩身上的細胞粒粒破碎。
細胞都破碎了，就更別說內臟骨頭之類，統統炸成齏粉。
“這些都是糟粕，要想身軀承受更多的力量，就要粉碎糟粕！”方蕩的聲音在大殿上回蕩。
這不是方蕩對自己說的，而是解釋給月舞門主聽的，不過其他人也在這里，他們愿意學方蕩也愿意教。
此時海皇的聲音響起：“不錯，不破不立，修為到鑄碑境界無論是肉身還是精神都已經達到了巔峰，走到了盡頭，我沉浸在這個境界太久太久，一直找不到突破的方法，若不是很清楚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紀元境界的存在，我根本就不會繼續修行下去。”
“五百年前，我的肉身寂滅，在那個時候我忽然想到，肉身和精神已經達到了巔峰走到了盡頭，所以我們的修為無法更進一步，那么，若是破碎了肉身甚至破碎了精神，是不是能夠走到另外一個彼岸？踏入一個嶄新的境界？”
“五百年前，我就想到了，但我不敢走出這一步，因為我一旦失敗了，那么海皇殿就完了，海皇殿中成千上萬的修士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沒想到，我沒敢走出這一步，最終海皇殿依舊走向了終結，既然如此，我心無牽掛，自然可以一試，今日我若踏入紀元境界，你們這些人，就給海皇殿的諸多修士陪葬吧！”
海皇的聲音冷寂，不帶任何感情，甚至連叫方蕩他們陪葬，都說的沒有任何煙火氣，似乎在說一件和他完全沒有關系的事情一樣，
此時的海皇是真的沒了感情。
不管海皇是不是已經成就了紀元境界，至少此時的海皇的精神狀態已經無限接近于紀元狀態。
一個境界的存在，會有一個境界的心態。
你掌管一個世界，和掌管一個村落的時候，心態肯定是不同的，你一只手只能打死一個人的時候，和一只手能隨便覆滅一顆星辰的時候，自然也是完全不同的。
力量不同，心態自然不同。
成就了紀元境界，或許已經沒了恨，對于海皇來說，海皇殿的一眾 修士們其實是他的束縛，是他的包袱，現在有機會能甩掉這個包袱，其實海皇應該感謝方蕩他們才對。
方蕩此時笑道：“海皇，你的話說得太早了些，你能不能成就紀元境界還是未知，但我卻注定會成就鑄碑境界，想要殺掉我身后的這些修士，你得做好先死的準備才行！”
“本來，你若成就紀元境界，我也不打算對你趕盡殺絕，畢竟修為更進一步，心態也就變了，不至于在糾結過往的仇怨，但你想要趕盡殺絕，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我之前還感到奇怪，當初我在海皇殿外，擊殺一位碑主，你就迫不及待的鉆出來，這一次我們屠光了整個海皇殿，也沒有見你冒頭，原來是你早就打算甩掉這些包袱，所以才任由我擊殺海皇殿的這些修士，說起來，海皇殿之所以覆滅，躲在一邊不聲不響的你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海皇冷笑一聲，沒有否認！
此時海皇的身軀已經徹底破碎成為灰燼，原地則出現一道金色的光團，正是海皇的精神體。
此時這精神體也開始破碎，精神體猶如無根的浮萍，并不像肉身那樣從最細微處寸寸破碎。
精神體的破碎更像想是抽絲，一道道的細絲被從精神體中抽離。
無影無蹤的剝離，海皇的精神體急速的變小。
而方蕩的肉身依舊還在破碎著，雖然方蕩的速度比海皇要快一點，但要想追上海皇似乎并不容易。
海皇忽然開口道：“方蕩，你學我就是在找死，你能看到的都是表面，你只能看到我破碎肉身還有精神力，你知道破碎了肉身和精神力之后，該往哪個方向走么？對于一個碑主來說，肉身和精神力都毀掉了，其實也就等于是步入了死亡，你沒有路，到時候，就等于自殺。”
海皇充滿自信，他雖然沒有親自嘗試，但卻也已經做過了無數次的預估，數百年的專注思考，最終才隱隱約約撲捉到了一線光明，他不相信一個看到了他破碎肉身的家伙，轉瞬就能明白如何真正的破而后立！
說是不破不立，簡單輕松，實際上，大多數時候，破了就是破了，能重新立起來的可能形微乎其微！
方蕩淡笑一聲，“其實，我知道的東西遠比你多得多。”
方蕩此時身軀上最后一個細胞破滅，顯現出來方蕩的精神體。
方蕩的精神體和海皇的金色精神體完全不同，方蕩的精神體是紅色的，鮮血的顏色，這是方蕩一路行來，獵殺無數凝聚而成的精神體。
鮮血的顏色瞬間將整個大殿都籠罩，將大殿中的一切都變成了血紅色。
海皇的金色精神體充滿了王者氣息，而方蕩的精神體則充滿了殺伐之念。
海皇的精神體金色的光芒正在一寸寸的縮減，被方蕩的血色籠罩。
因為海皇的精神體正在不住的縮小破滅。
就如同一個線團，絲線被一圈圈的抽走。
最終連最后的點滴精神體也被徹底抽離，整個世界上，海皇似乎已經完全不存在了。
徹底的寂滅，徹底的消失！
月舞門主還有鳳雛門主此時都有些呆滯，真的徹底破滅了，從有到無，海皇已經不復存在了，這樣一來，海皇還能成就紀元境界么？
不可能的啊！
海皇已經沒了！
“你們退出海皇殿，那家伙馬上就要出來了！”方蕩的聲音忽然響起。
鳳雛門主還有月舞門主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掉頭就呼喚其他一眾碑主急速撤離！
雖然鳳雛門主還有月舞門主根本不知道要發生什么，但方蕩的話語他們還是相信的！
月舞門主離開的時候，定定的看了方蕩一眼，方蕩剛才說，一個人境界不同，心中所想的事情也不同，月舞門主是深有感觸，當初若非她修為盡失，被虛空大手控制，她是絕對不可能和方蕩之間發生任何事情的，有也是追殺和被追殺的關系。
現在，方蕩若真的更進一步，踏足更高的層次境界，那么，方蕩還會依舊將她當成道侶么？
月舞門主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悲哀的情緒，即便是相許一生的道侶，兩個人若實力相差巨大，最終也將分道揚鑣。
她不想如此，但主導這件事的卻不是她。
我也要變強，我也要成為紀元境界的存在！
月舞門主此刻下定決心。
就在月舞門主還有鳳雛門主一眾碑主們離開了海皇殿后，海皇殿中猛的有一股磅礴可怖的威壓席卷而來，所過之處，月舞門主、鳳雛門主竟然無法在空中站立，身形一晃，直接從空中跌落下來。
“哈哈哈，今日，我踏足紀元境界！”一聲長笑從海皇殿中猛然響起。
月舞門主還有鳳雛門主臉色不由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