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回返黃蛟門的方蕩收到了他留在陳夫人身邊的法寶的信息,不由得微微冷笑一聲:“這火鳳門還真是心狠手辣,這么一點事情值得毀掉人家整個門派么?”
方蕩卻絲毫沒想到,因為一個由頭被他毀掉的門派只多不少。
“前面就是黃蛟門了!進入黃蛟門后,不要亂說話,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想在黃蛟門中多釣一段時間的魚!”
方蕩囑咐身邊的陳殺道。
陳殺雖然不明白黃蛟門中釣魚是什么樣的,但還是連連點頭,估計黃蛟門中的魚比較好吃吧。
方蕩來到黃蛟門門戶所在之處,取下腰牌,在虛空中晃了下,虛空中立時出現一座大門,那頭老龍懶洋洋的掃了一眼腰牌,又看了一眼陳殺,冷漠的開口道:“這個孩子是怎么回事?”
方蕩回道:“是我剛剛收的徒弟,帶回來請測道堂堂主過目,看看有沒有修仙的機緣。”
方蕩此時的身份在黃蛟門中已經是丹士,擁有了收徒的資格,從外面發現好苗子帶回門派,是常有的事情,經過測道堂的檢測,只要資質不錯,就可以留下來在黃蛟門中修行。
所以看門的老龍也就沒有多說什么,當即打開了黃蛟門門戶。
不久之后,方蕩就回到了黃蛟門中的那頭沉睡的龍背上的家中。
張狂的家還保持著當初方蕩離開時的樣子,陳殺對于院子中的棗樹相當感興趣,坐在樹下吃起來沒完,雖然他個子矮,但跟著方蕩這段時間修為已經有了提升,爬起樹來還是很輕松,摘了一大堆棗子坐在樹下吃起來沒完。
方蕩看著都覺得心疼,這么吃實在是暴遣天物啊!
等到陳殺吃得差不多,方蕩帶著陳殺去洪金真人的居處。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修士雖然不需要飲食來保持身軀的活力,但大部分修士都沒有改掉一日兩餐的習慣,況且伺候修士的下人們都是凡人,也要吃飯,所以家家戶戶中都有炊煙升起。
洪金真人家中養了五六個小妾,上上下下幾十號人,自然也已經開始做飯。
方蕩這一去著實用了不少時間,此時洪金真人應該已經修為徹底消散,變成了一個普通凡人。
開門的家仆認得方蕩,所以不由得一愣,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怪異。
方蕩什么樣的人物,這家仆臉上的神情落在他的心中,方蕩便即眉頭微微一皺。
“我師父呢?”方蕩沉聲問道。
那仆人連忙道:“老爺他最近精神不大好,一直沉沉睡著,已經七天沒有醒過來了。”
方蕩聽說人還活著,就放心不少,當即道:“帶我去看看!”
那仆人看了方蕩身側的陳殺一眼,隨即連忙帶路。
穿過兩進宅院,方蕩來到了洪金真人的居處,這里窗外有一座假山,幾株不知名的蒼勁小樹,花圃中栽種著各種花卉,但這段時間顯然是無人打掃,所以整個院落看上去有些破敗,花圃中雜草叢生,花卉因為沒有及時澆水,所以看上去蔫巴巴的,了無生氣。
方蕩雙目微微一瞇,越過仆人,正要進入洪金真人的房中,卻有兩個涂脂抹粉的女子拎著藥壺歡聲笑語的迎面走了出來。
方蕩認得這兩個女子,是洪金真人的妾室。其實兩女在屋中的對話方蕩早就聽得一清二楚,在方蕩敲開洪金真人宅院的大門的時候,方蕩就張開耳朵,收攏了整座宅院之中的下人們的聲音。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下人們聚在一起等待開飯,閑著沒事自然彼此瞎聊,三言兩語全都落在方蕩的耳中。
等到方蕩走到洪金真人的這個房間門口的時候,方蕩就已經將這段時間洪金真人府上發生的事情搞得一清二楚。
這兩個女子明顯沒有料到方蕩走了過來,正有說有笑,冷不丁看到生面孔,著實被嚇了一跳。
兩女認清了方蕩,連忙收攏笑臉,想要做禮,卻已經被方蕩摘了腦袋丟在門外。
鮮血噴了一地,灌進了花卉叢中,那些有些蔫吧的花卉立時挺立起來,精神起來。
那個引路的下人嚇得雙膝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方蕩邁過兩個原本人比花嬌的美女的尸體,走入房中。
這朝陽的房屋竟然有些陰冷,屋中一股惡臭,而洪金真人此時枯瘦如柴,白須白發,面色蠟黃的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只剩下一點氣息。
看著容顏,估計活不過三五天了,方蕩若是再晚回來幾天,洪金真人也就駕鶴西去了。
方蕩坐在洪金真人窗前,洪金真人嘴角處還有剛剛灌下去的藥汁,那兩個妾室估計已經將洪金真人當成是死人,也不清理,由著臟污。
而屋中的惡臭,應該來自被褥下面,現在的洪金真人只是尋常凡人,自然也有吃喝拉撒的煩惱,一連七天人事不知,想來也沒有人伺候。
方蕩伸手在洪金真人額頭上輕輕一點。
洪金真人深凹下去的眼珠微微動了動,有氣無力的緩緩張開,隨后,洪金真人失焦的瞳孔就望到了方蕩,隨后洪金真人無奈一笑,聲音變得極為吃力,虛弱的道:“我熬不過去了,在床頭上的匣子里,還有幾件小東西,不管真假,你也算拜我為師,那些東西給你留個念想吧!上次我也是心亂如麻,竟然忘記給你些東西,幸好你回來的及時,不然,一根毛都不能留給你了!呵呵…咳咳…”
“你挺開朗么,還笑得出來。”方蕩笑道。
洪金真人雙目閉上,長長地嘆了口氣,嘴角卻掛著一絲笑意,“我這一輩子,在娘胎里就開始修行,一直都在攀登這個世界上最高的那座山,窮其一生,雖然止步于半山腰,但卻也見識了許多人無法見識的風景,受到過無數人的崇敬,也曾快意恩仇,此時將死,留下的遺憾著實不多,我很欣慰了,這樣死去,我為何不能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