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風長老的世界已經崩塌掉了,幾百年來形成的世界觀被徹底顛覆。
在色風長老眼中,十大門派的弟子是萬萬不能擊殺的,殺了十大門派的弟子,就意味著上了十大門派的黑名單,十大門派之間彼此雖然有仇怨,但卻有著屬于他們自己的聯盟,他們之間可以彼此仇殺,并不允許任何其他門派的人染指,若有十大門派之外的人殺了十大門派的弟子,就會有一張誅殺令出現,上了誅殺令的人和門派就會成為十大門派共同的目標,最終被十大門派一起剿殺!
沒想到,這個她還不知道名字的修士竟然輕輕松松的將金九霄給斬殺掉。
面對非但沒有任何驚慌恐懼,反倒露出期待笑容的方蕩,色風長老感到遍體生寒。
“金九霄有三個哥哥三個弟弟,每一個都是尊者境界,老大修煉的是萬象功,有著無窮巨力。老二修煉的是眼耳神通能千萬里盡收眼底。”
“老三銅頭鐵骨,金剛不壞…”
“金九霄排行第四,他的神通本是一團火焰,只不過被你殺得太快,連他最擅長的神通都沒來得及施展出來。”
方蕩皺了皺眉,總覺得金九霄這六個哥哥弟弟聽起來有些別扭,莫名的熟悉。
不過方蕩也不在意,管他什么神通,終究也不過就是尊者境界,就算給他們一件神器,方蕩也不在乎。
方蕩朝著金九霄的尸身一招手,金九霄的尸身上立即飛起零散的幾道金光。
方蕩將其收入手中,擺在桌子上觀瞧,件仙器級別的法寶,幾十顆枯滅石,剩下的都是一些毫無價值的小玩意,其中有一個綠色的小葫蘆頗為可愛,嬌翠欲滴,看上去像是一個信物。
方蕩將其全部收起,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色風長老有些慌張了:“前輩,若火鳳門找上門來。我該如何應對?”
金九霄是死在厚土門中的,厚土門是萬萬不能脫離干系的,火鳳門一定會先找到厚土門。
方蕩淡然一笑道:“那是你的問題,你以為,當初將我卷入這場紛爭之中就不需要付出代價么?”
色風臉色變得慘白無比,得罪了金九霄還有一個轉圜的余地,而得殺了金九霄那就是連轉圜的余地都沒有了。
“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火鳳門任憑火鳳門處置,解散厚土門,希望這樣能平息火鳳門的怒火,不知到時我該如何提及前輩。”
方蕩不以為意的道:“該怎么說就怎么說,不必有所隱瞞。”
“前輩,我冒昧問一句,黃蛟門與您有仇么?”
色風實在想不明白,如果眼前這位修士不是和黃蛟門有仇的話,怎么會告訴金九霄自己是黃蛟門的弟子?
方蕩報出的是十大仙門,這還情有所原,畢竟火鳳門在十大仙門之中也不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方蕩的這個舉動簡直就是想要搞死黃蛟門。
方蕩懶得和色風長老多說,邁步便走,色風長老自然不敢追問,站在滿地的花瓣草葉之中,目送方蕩飄然下山。
方蕩走了,色風長老連方蕩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至于黃蛟門?在色風長老眼中,不過是方蕩的一個托辭而已。
色風長老心中悲涼,本來能夠避開金九霄的就糾纏,她應該很開心才對,但此時的她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因為更大的災禍即將降臨。
色空長老沒有等其他兩位長老回來,收拾了金九霄的骸骨,留下一封書信解釋了眼前的情況,隨后就離開了厚土門前往火鳳門負荊請罪,色風長老已經做好了死無葬身之地的準備。
色風長老留戀的回首望向陽城,這是她修行的起點,原本以為這里也將是她修行的終點,卻沒想到,她注定要離開這里死在火鳳門中。
色風長老嘆息一聲,隨即露出一絲淺笑:“天妒紅顏呢!”
說這色風長老的面容如樹皮凋落,化為一個丑陋無比的怪物,不光是臉皮,身上的皮肉也一同凋落,本想以最美的姿態死去,單卻不得不用最丑陋的面容去面對死亡。
吃過了晚飯,陳殺收拾了碗筷,隨后就去挑水,將院子里面的水缸挑滿,然后又去劈柴,將家周圍的好幾株樹砍了,劈柴堆成了一座小山,怕是兩年不需要再撿柴禾了。
屋中的陳夫人不住的垂淚,枕巾都能擰出水來了。
月上中天,站在院子中,滿頭大汗蒸氣滾滾的陳殺再也找不到能做的活計了,心中卻無限悲涼,這一別或許就是永遠。
天亮了,跟方蕩約定的時間到了。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陳夫人穿上了當初陳屠還在家中,家里情況非常好的時候置辦的衣服,這是每年過年的時候才拿出來穿的。
陳夫人一臉喜氣洋洋的走出來,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高興的道:“殺兒,今日就是你重生之時,那位修仙者就是你的再造父母,從今開始,你要將其當成是你的父母侍奉!”
陳殺眼圈發紅沉默不語。
方蕩如約而至。
陳夫人道:“仙師,家中沒有什么可用之物,只能以這一桌飯菜作為拜師禮,還請您不要嫌棄。”
方蕩本就不在乎這個,看著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倒也不客氣。
陳殺先是恭恭敬敬的給方蕩磕了三個響頭,隨后才上桌坐在方蕩下首低頭吃飯。
這一餐飯吃得安靜無比,誰都沒有說話,
三個人低頭吃飯,直到將桌上的飯菜全部吃光。
方蕩沒有說話,是懶得說,兩母子沒有說話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或許話語一出口,就要哭出來。
吃完飯,方蕩起身,準備帶著陳殺離開,陳殺卻坐在椅子上宛若一頭悶驢一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