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就藏在那一片血跡之下,將我們全都耍了!”劉莉咬著牙說道,同時她正在沿著枯萎的樹林朝著四周張望,尋找方蕩經過留下了得蛛絲馬跡!
但她們圍繞著森林轉了不知道多少圈,卻始終沒有找到方蕩的蹤跡。
不光是他們,此時上百個環戰士將枯萎的樹林周圍翻找了十幾遍,連地面上的石頭都被掀開了尋找,卻始終沒有找到方蕩的蹤跡!
這是一種叫人沮喪的感覺,明明知道方蕩就從這里離開,但卻就是無法找到方蕩離開的蹤跡!
一眾環戰士如同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著。
而此時的方蕩已經離開了數十里,方蕩在御風飛行,速度不輸奔馬,吸飽了生機之力后的方蕩終于找到了一點叱詫風云的感覺,雖然身軀依舊孱弱,但這種奔跑帶風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正是因為方蕩是用飛走的,所以一眾環戰士才完全找不到方蕩離開的蛛絲馬跡,找不到方蕩離開的方向,他們就只能以樹林作為圓點朝著四周擴散開來,尋找方蕩的蹤跡,但這種尋找效率低得可怕,畢竟此時的環戰士也就上百個,剩下的滅獸警察們行動能力遠遠比不上環戰士。
方蕩一直將身上的生機之力耗用了大半這才從空中降下,在方蕩腳下是一條洶涌的大河,滔滔河水滾滾而去,方蕩身形一縱就躍入河中,隨波逐流,一路遠去。
漂浮在這河面上對于方蕩來說是一件很輕松很省力的事情,方蕩也趁這個機會好好將自己的修為調整一番。
一艘輪船在河面上緩緩行駛著,這艘輪船原本應該是一艘豪華游艇,不過現在,這艘游艇上掛了一幅海盜特有的骷髏旗幟,船的四周還改造了一番,有數十門各種款式的大炮。
整艘船看上去似乎經歷了數不盡的滄桑,船身上有些地方銹跡斑斑,甚至還有一個地方有被炮彈洞穿后修補的痕跡。
總之這是一艘破破爛爛的曾經的豪華游艇。
船頭兩個年輕人正在拎著魚竿釣魚。
“咱們得盡快想辦法重新弄張大網來,要不然這一船十幾口人的飯食就靠咱們這兩根魚竿可不行!”
兩個年輕人都很瘦,看上去形容枯槁,一身衣衫也是破破爛爛,別看他們搞到一艘船偽裝成海盜船的樣子,甚至在船身上還有所謂的大炮,實際上他們這一船上只有十幾個人,其中還有一半是女人和孩子,僅有的幾個男子也基本上一個個宛若餓殍,根本就沒有任何戰斗力。
并且那所謂的大炮實際上就是幾根鋼管罷了,完全就是裝飾而已。
他們的身份說白了其實就是難民而已,躲在船上要比在陸地上安全很多。
現在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野獸,也不是饑餓寒冷,而是其他的人類。
另外一個頭發焦黃,雙眼凹陷,一邊打著瞌睡道:“就是啊,我們今天一整天也就只釣上來十幾條小魚,還不夠一人一條!”說著黃毛看了一眼身后的拇指長的小魚,連連搖頭嘆息。
黃毛叫做林有道,另外一個則叫喬克,兩個人是發小,從小在一起玩尿泥長大的,并且兩家還是世交,從太爺爺那輩起就是好朋友,彼此之間的關系,比親兄弟還親。
“哎?那是什么東西?”林有道說著忽然一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隨后站起來朝著遠處眺望道。
喬克餓得有些發慌,眼珠子也不太好使,站起來眺望,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一個什么東西在河面上浮浮沉沉。
“是魚!是大魚!看樣子還是新鮮的,快快快!趕緊撈起來!”喬克忽然大聲叫道。
林有道也興奮起來,丟了魚竿,手忙腳亂招呼人轉舵。
船長室里躺著一個小老頭,大約六十多歲的年紀,倒是比下面的喬克還有林有道要粗壯些,此時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旁邊還有一瓶喝了一小半的白酒,看這家伙兩頰微紅,可見喝了不少。
老頭雖然喝酒睡著了,但卻相當警醒,這邊甲板上的林有道一叫,老頭就噌的一下蹦起來,迷糊的用力揉了揉眼睛,然后才清醒些,立即趴在船長室的玻璃窗前,隨后老頭也興奮起來叫道:“果然是一條大魚!新鮮的大魚!”
“有魚了,全都給我都起來上甲板上幫忙!”老頭對著船長室的麥克叫道。
隨著船上的喇叭響起,隨后立即有十幾個老少婦幼從船艙里面鉆了出來。
這些人看上去宛若原始人一樣,一個個衣服破爛頭發長亂,身形看上去稍稍比喬克還有林有道要胖一點點,不過也好不了太多。
此時的她們一個個雙目放光,精神頭十足,紛紛跑到甲板上。
此時這艘船已經來到了那條大魚的近前,船上的婦女兒童看到河里面漂浮的那條大魚,一個個興奮無比,小娃娃拍著手道:“大魚大魚,今晚又有魚肉吃了!”
一旁的母親則也露出欣慰的笑容,自從他們的漁網被石頭掛爛之后,她們的食物來源就變得異常匱乏,靠著魚竿根本撈不起幾條魚,況且有些時候河魚吃膩了,換一換口味也是蠻好的!
“林嬸子,你的手藝最好,這條魚就交給你了,咱們給你打下手,正好廚房里面還剩下了一碗豆醬,咱們就紅燒了吧!”
被稱為林嬸子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此時她呵呵笑著,門牙少了一顆也不在意,挽著袖子道:“放心交給我吧,包準叫你們把舌頭都吞進肚子里去!”
眾人一陣興奮。
“唉唉唉,你們幾個,春雨她娘,別傻站在這里啊,撈魚也用不了這么多人,趕緊去搬大盆來,還有那鉤子來,咱們得將吃不了的腌制起來,說起來,船上的制冷設備現在咱們是用不起了。太費油了!”林嬸子揮舞著臂膀分派任務,那些被她點名的那些婦女們立即應了一聲,掉頭去做事。
顯見這位林嬸子在這里很有威望。
這艘游艇有三十幾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了,甲板距離水面有三米多高,喬克用了一根桿子伸到水里,一抽桿子前面的繩套,一下就將那條大魚給套住,隨后大笑著用力拉扯,林有道還有其他的父女兒童全都上去幫忙,拉扯這根繩子。
一時間甲板上全都是愉快的笑聲,他們已經看到了一大碗鮮嫩的肉。
不過,被他們喊著號子生生拽上船的分明是一個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魚!
一伙人將這個人從河水里面拽上甲板。
隨后齊刷刷的圍上來。
春雨是個十歲的孩子,用力的擦了擦鼻孔里淌出來的鼻涕,瞪著大眼睛看著甲板上的這條‘大魚’,隨后口水不知不覺的從嘴角流淌出來,“這條魚好肥啊!”
林有道哈哈笑著道:“當然肥了,這家伙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估計是在水上被劫了,跳船逃生,可惜被活活淹死了,不過看起來很新鮮啊,應該剛死沒有多久!”
說著林有道用腳踏了這條大魚的胳膊一下。
誰知道這一腳下去,大魚竟然微微一動,胳膊晃了一下,隨后胸口微微起伏,竟然有了呼吸。
我去!
原本興高采烈的眾人一下就懵了,隨后一個個臉上露出幽怨無比的表情來。
這個時候春雨他娘還有幾個婦女托著一個大盆和各種家什從船艙中走出來,高興的呼喝著:“怎么樣了?開刀么沒,我把廚房里面那把最快的刀拿來了…”
“你們怎么了?”春雨他娘一見氣氛不對,眾人剛才還是興高采烈的,怎么這一會就變得死氣沉沉?
“是不是泡太久有些壞了?沒關系,多用鹽殺一殺就好了…哎呀!”
春雨此時才發現躺在甲板上濕漉漉的大魚竟然是活的!
船長嘆息一聲道:“吃個屁啊,我還以為今天能有下酒菜了!”說完船長掉頭回了船長室。
林有道皺著眉頭道:“好死不死,竟然是個活的,早知道就不拉上來了!”
一眾人此時好似天塌了下來一樣,一個個表情垮得能貼在地上。
這個時候咕嚕嚕的聲音從眾人之中響起,眾人望去,是春雨的肚子在叫。
他們已經連續十多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春雨正在長身體,雖然大家都把僅有的糧食節省出來給這些孩子,但算上春雨在內,孩子足有六個,十二口人,六個孩子,三個婦女一個老頭,只有林有道和喬克年輕力壯,這也是他們兩個為什么反倒比其他人更瘦弱的原因,他們為了照顧這個大家庭付出了太多太多。
春雨捂著肚子,隨后望向地上的那個正在喘氣的男子道:“活的就不能吃么?我們吃魚的時候不都是撈上來活的,然后殺了吃肉么?為什么這條又肥又大的魚不能吃?活得新鮮啊?活得才好啊?”
眾人聞言都不由得微微皺眉。
啪的一聲,春雨的娘一個大巴掌抽在了春雨的耳根子上,打得春雨的臉上瞬間脹起一個無知音來。
“混蛋!死人只是一堆蛋白質,吃了我們就能活命,就算我們不吃,那人也要腐敗毀滅,但活生生的人能吃么?我們已經如此狼狽,我們一無所有,我們隨時都要被餓死,但我們還有生而為人的最后的一點點尊嚴,你若是吃了活人,你還能算是一個人么?”
春雨娘幾乎是在咆哮著吼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