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升華
方蕩和張易對視一眼，方蕩更加直接的問道：“你們是這個世界中唯一的修行者么？那些村民似乎和我上次來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老叟聞言臉上的平安喜樂的神情變得略微凝重少許。
而女子依舊笑盈盈的道：“上一個紀元的生命都在雷霆中升華了，你現在見到的是這個紀元的生命。”
方蕩和張易對視一眼，方蕩沒想到這個女子會如此直接的回答他的問題。
“升華？”方蕩對于死亡比較理解，但這個升華兩個字，他有些不明白。
女子伸手高過頭頂，比劃了一下道：“升華就是將生命恢復到最原始的狀態。”
張易在一旁道：“那不就是將他們給殺掉了么？”
女子卻連連擺手道：“不一樣的，殺了一個生命，這個生命就徹底消失了，而升華是精神擺脫了肉體的一種奇妙過程。”
張易恍然道：“你是說他們的神魂還活著，只不過將肉身丟棄了？”
女子興奮地點了點頭夸獎道：“你很聰明！”
張易聞言不由得有些飄飄然。
方蕩道：“他們的神魂去了哪里？”
女子笑道：“自然是天上，我居住的地方。”
方蕩略所思索后道：“看來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去你的家中做客，開開眼界了。”
女子宛然一笑道：“歡迎之至。”
此時方蕩的腦海之中想起張易的聲音：“情況不對啊，你可不能上當。”
方蕩本就不打算輕易涉足這個女子的居處，此時就更不會直接前往了。
方蕩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如果我們一直留在這里的話…”
“當這個紀元結束的時候，你們也將升華！”女子的話語使得方蕩還有張易兩人不寒而栗。
“這個紀元是多久？”方蕩試探著問道。
女子望向村落還有河中的大魚道：“草木一秋，人活百年，在這里一個紀元大概十年一個周期，或許快一點，或許長一點。”
方蕩和張易兩個眉頭皺起，他們是打算在這里常駐的，若十年一個周期的話，十年后他們豈不是就得離開，十年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是一個很漫長的時間，但對于神明來說十年也不過是修行中的一瞬而已。
“你們若不想被升華的話，可以在雷霆來臨之前離開這里，等到雷霆過后再回來。”女子似乎毫無心機，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天真的純凈笑容。
叫人不由自主的就相信她的話語。
女子和方蕩張易告了個別，隨后船頭的老者用力一撐竹竿，烏蓬小船緩緩行去，女子繼續將一把把的水晶珊瑚般的魚食丟入水中，一尾尾的大魚從河中躍起，爭搶食物。
張易還有方蕩兩人靜靜地看著小船遠去，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都在腦中思考著。
“我沒有遇見過這么捉摸不透的人。”許久后張易嘆息一聲道。
方蕩卻道：“我知道她是誰了！”
張易驚訝的望向方蕩：“就這么幾句話你就知道她是誰了？”
方蕩沉聲道：“我雖然不理解這個升華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確定這是收割的一種方式，這里的生靈就像是莊稼一樣，養十年就收割一次，收割的方式就是她所說的升華，她若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就是這個世界的主人的親人或者奴仆。總之她或者她身后的人執掌這個世界。”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張易覺得他和方蕩之間是有層次的，從對事物的理解上方蕩已經更靠近造物主那個級別了，而他對于這一切幾乎一無所知，叫他有種遜逼了的感覺。此時的他才知道自己和方蕩之間的差距已經并非是力量上了。
張易有種意興闌珊之感，是那種奮斗目標一下遙不可及的無趣感。
張易同時也有些茫然，他已經完全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了，他心中很矛盾，他很想聽到方蕩也說不知道該如何，這就說明方蕩和他還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但同時他極端的希望方蕩有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
方蕩忽然笑了起來道：“當然是找一塊地，先在這里呆上十年，我不認為那個女子在騙我們，對于一個掌控整個世界的人來說，騙人是不需要的。”
方蕩說著望向一處河岸道：“原本我還想著要遠離混沌之河，現在看來，咱們得每天多和那位女子打交道了。”
方蕩說著身形一縱而起，來到一處還算平坦的河岸邊，伸手一抹直接在岸邊抹出一塊空地來，隨后將一座宮殿放出，丟在空地上，洪洞世界的神明們也紛紛走出來，他們對于這里相當新奇，而張易已經抓了幾條大魚回來，直接殺滅了精神之后才開始烹制烤食，一眾神明何曾吃到過這么好吃的食物？一個個全都興奮起來。
方蕩想起當初女子曾經跟他說過的話語，吩咐道：“這魚可以吃，但一定要有度，吃得太多了，恐怕這一界的主人會不高興！”
這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如果是方蕩也會不高興。
如果方蕩等人打算留在這里并被升華的話，那么他們吃多少，這一界的主人都不在意，因為他們已經變成了這一界的一份子，而方蕩他們如果還想著離開的話，那么他們吃得越多，這一界的主人的損失也就越多，隨便請客還可以，若是客人住進家中大吃大喝沒完沒了的話，那就有些叫人不快了。
當初方蕩沒有明白女子的意思，現在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自然一切都撥云見日，清楚明了。
方驀然還有方尋父兩個坐在一起爭搶著一塊烤魚，其他神明們也一掃之前的頹喪，或許是因為換了新的環境，所以一眾人有說有笑。
方蕩來到洪靖身邊，低聲道：“十年，希望咱們能夠在這里安靜的呆上十年，咱們兩個已經太久沒有在一起好好生活一段時間了。”
洪靖伸手捋了捋鬢角的發絲，有些憧憬的道：“這里很好，真不知道朝夕相處的十年是怎么個樣子。這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即便是在夢中也想不到的事情。”
方蕩看著這個獨自拉扯了兩個孩子，在他的一眾仇人虎視眈眈的環繞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女子，雖然她的面容沒有改變，甚至比以前更加美麗了，但她瞳子里面的滄桑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的，在這段感情中，洪靖付出的太多太多了，而他方蕩非但幫不上忙，反而帶來了種種災難，方蕩可以想見，從一個個世界中走過來，他的敵人知道洪靖還有方尋父、方驀然的存在后會怎么樣的希望抓住她們撕碎他們。
是時候該彌補一下曾經的缺失了。
方蕩低下頭在洪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洪靖一張臉瞬間紅了起來，一雙眼睛嗔怪的瞪了方蕩一眼。
一旁的張易非常不滿，但還是悻悻然的離開，這口狗糧吃的他噎的慌。
方蕩拉起洪靖的手道：“我選了一個地方。”
說著兩人身形微微一顫，下一刻，方蕩和洪靖出現在一座碧池之前。
這汪池水有著碧綠的顏色，趁著月色看去，水面波光粼粼，水下隱隱有一些會發光的小魚緩緩游動。
四周是不知名的有著長長樹藤的古木，散發出淡淡的幽香，蟲鳴蛙叫自然不可或缺，方蕩拉著洪靖坐在湖邊上的一塊大石上，從這里望去水氣騰騰波光閃閃，圓月皎潔，宛若仙境一般。
洪靖依偎在方蕩的懷中，雙目微微閉著，呼吸著方蕩身上的淡淡味道，不久均勻的呼吸響起，叫方蕩意外的是，洪靖竟然睡著了。
對于一位神明或者真人來說，睡覺已經是一件沒什么意思的事情了。本身神明不需要睡眠來休息，身體不依賴睡眠了，睡覺也就變成一件無趣的事情了。
而此時的洪靖一定是感覺到了特別的安心，而在這之前則一定特別的焦慮疲憊，這才會在此時一下放松下來后陷入了睡眠之中。
方蕩將腰背挺直了一點，同時將自己的身軀變軟，好叫洪靖能夠躺得舒服一些。
洪靖嘴角上顯出一絲笑意來，方蕩借著月光看著洪靖的那張臉嘴角也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隨后，方蕩目光望向眼前平靜的湖水，他也好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平靜時光了。
若生命能夠停留在這一刻的話，那該有多好？
方蕩也不由得閉上了眼睛，緩緩睡去，兩人就這樣互相依偎著沉沉入睡。
混沌之河岸邊，一個古拙老者定定的觀瞧著河水。
“這混沌之水下面一定有什么東西是我所不知道的。”老者自言自語道。
這個老者名叫錦鱗，是全勝世界的神明，梵須還有華秀云已經被方蕩殺死，而他則替代了梵須還有華秀云成為全勝世界新的行動者。
老者站在混沌之河的邊緣，靜靜地思索著。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從天空中響起：“你可以下去看一看，我們也很好奇那小子究竟是去了哪里！”
錦鱗微微皺眉，隨后雙目之中精光迸射，他似乎已經知道了說話的人是誰，開口回應道：“從古至今，從未聽說過有誰能夠進入混沌之河后還能安然無恙的走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