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像是張不凡這些華夏江湖的老一輩,心里面是真的裝著這一片世界的。
他們雖然看不到華夏江湖世界的未來究竟會怎樣,但是,這些人終究不希望這條江和這片湖了的水會越來越少。
不然的話,這幾位大佬根本沒必要去麻煩蘇銳,張不凡更不需要這樣鞠躬懇求。
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份情懷,看到了這種沒有磨滅的熱忱,蘇銳才答應前往鐘陽山。
況且,自從上次離開川中江湖之后,蘇銳還沒有去過一次鐘陽山,想想也的確是該去看一看悠然仙子了。
只是,這樣一來,答應送夜鶯回翠松山的事情就要黃了。
似乎是看穿了蘇銳的想法,夜鶯輕聲說道:“為了華夏江湖,你去一趟吧,的確,除了你之外,沒有誰比悠然仙子更加合適。”
夜鶯說的沒錯,其實,若是論起號召力,說不定現在的蘇銳并不能夠超過美名震天下的李悠然。
經過了這次的事情之后,張不凡等人都已經意識到,華夏江湖世界需要一個能有話語權的人,在關鍵時刻,帶領這江湖中的所有門派,抵擋住外力的沖擊。
夜鶯同樣是有著江湖情懷的,她自然也不會因為個人的情感就綁架蘇銳,讓他不要去鐘陽山。
“記得注意安全。”夜鶯叮囑道。
“江湖之中有很多的陰謀家,此事切不可外泄。”張不凡說道:“哪怕這個世界已經江河日下,但是擋不住野心家還在垂死掙扎,而且,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提防內卷化。”
“內卷化?”蘇銳聽到從張不凡的口中說出了這個詞,不禁覺得有點意外,“老張,你還知道這么時髦的詞啊?”
“時髦?”張不凡聞言,自嘲的笑了笑:“在過往的那么多年里面,江湖世界內卷化可不是一次兩次,這并不新鮮,只是不為世人所知罷了…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少野心家,當然…也從來不缺少守護者。”
蘇銳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你們放心好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話我給帶到,可這件事情的結果,我不會保證的。”
其實,蘇銳嘴上雖然一直在推辭,可是,以他的性格,如果華夏江湖世界真的有難的話,他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觀呢?
張不凡聽了之后,點了點頭,隨后看了看夜鶯:“我先走了,你們早點休息。”
我先走了…
夜鶯紅著臉,還未答話,就見到師父已經離開了房間,把門關上了。
于是,這間屋子里,重回一男一女的狀態了。
很顯然,對于蘇銳和夜鶯之間的關系,張不凡是持開放性的態度的…而且,就算是他真的想管,又能管得了嗎?
“剛剛的事情…”夜鶯想了想,還是把紅著臉,說道:“要不,你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我什么都沒有干。”
這丫頭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都不敢看蘇銳的眼睛,看來是生怕自己的所作所為影響了在蘇銳心中的形象。
蘇銳似笑非笑的看著夜鶯:“你真的什么都沒有干嗎?”
“沒有!”夜鶯的俏臉一下子紅透了,捂著臉說道。
蘇銳很賤很賤地說道:“不,你在勾引我。”
“你個臭流氓,我為什么要勾引你!”夜鶯實在是羞死了,一個沙發靠枕直接被她扔到了蘇銳的臉上,隨后,她還想跳到蘇銳的身上去打他,但是動作剛到一半,便停住了,一張俏臉已經變得通紅了。
夜鶯看來還是很擔心會發生之前的狀況啊。
要是再跳到蘇銳的身上,指不定接下來又會失控呢!
“要不,我們再打一夜?”蘇銳看著夜鶯,收起笑容,很認真的說道:“拳拳到肉的那種?”
南方。
一處僻靜的莊園之中,兩個身影在夜色下對飲。
清冽的酒香散發開來,就像是那淡淡的月光,迷人而危險。
“江湖世界的事情,你這次聽說了嗎?”其中一人說道,他的身形看起來有些瘦削,抿了一口酒,隨后輕輕一嘆:“好些年沒有喝過這樣的佳釀了,讓人仿若回到了年輕時代。”
“年輕時代?”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笑了笑:“在我心里面,你一直都很年輕,哪怕你從來不練武。”
此人似乎是穿著一件黑色的練功服,由于光線不好,看不出容貌,從側面看去,倒是山羊胡子還挺明顯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這個瘦削男人說道:“江湖世界,才俊之戰,真龍要顯形了。”
他的聲音之中透著一股冷冽之感,如酒香,如月光,似乎讓這一片天地更加的肅殺。
“這種事情我當然已經聽說了。”那個身穿練功服的男人說道:“這自然不可能瞞得過我的耳目。”
“可我還聽說,你的得意弟子死在了葉普島。”瘦削男人繼續道:“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就不相信你還能一直隱藏在這深山老林里面不出去。”
“你不也是一樣嗎?在這里藏了那么多年。”
“我這不叫藏,叫隱居。”瘦削男人收起了身上的清冽意味,平和的笑了笑:“這一點,我們兩個是不一樣的。”
“不,在我看來,這區別并不大,我是在躲仇人,而你,也是一樣,你這并不是在韜光養晦,而是在貪生怕死。”
瘦削男人聞言,自嘲的笑了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隨后一飲而盡:“別試圖用這樣的語言來激怒我,因為,我這些年,已經被嘲諷過無數遍了。”
“這倒也是。”練功服男人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么,彼此之間陷入了沉默,都只是在慢慢品著酒。
十分鐘后。
“你還在回避我剛才的問題,我覺得,你這次必須要站出來面對了,否則的話,你失去的可不止是一輩子。”瘦削男人說道。
“我已經失去了我的人生了。”
“不,你還有機會。”瘦削男人說道:“這一次,蘇銳已經成了真龍,我也得到了消息,幾大江湖門派要聯合推舉蘇銳為江湖世界的領導者,以你的性格,對這樣的消息不可能不心動的。”
“那個什么領導者,不過只是個掛名的虛職而已,難道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真的有資格去統領所有門派為他所用嗎?這個幾乎不可能的。”這個練功服男人又干了一杯酒,他對此看的 好像挺透徹的。
“這個位置有沒有權力不重要,在不在手里才重要。”瘦削男人說道:“我想,你蟄伏那么多年,絕對不愿意看到領導者的位置旁落他人之手。”
“可是,我對那個年輕人有過一些了解,以他的性格,應該不可能對這個位置感興趣的。”練功服男人說道。
不過,話雖然如此,可是,一縷縷的冷芒已經開始從他的眼睛里面釋放出來了。
這種冷芒之中,透著一股股野心的味道。
也許,此人的野心之火被那瘦削男人給點燃了,也許,他的野望從來不曾熄滅過…這么多年,都是如此。
“除了蘇銳之外,最合適成為這個領導者的還有誰?”瘦削男人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點著:“不是位高權重的江湖大佬,而是要選出年輕一代中最有資格承擔這個責任的人來,因為,江湖世界也需要蓬勃的生長力,也需要無盡的希望,而這些東西,是暮氣深重的大佬們所缺失的。”
那個練功服男人沉默了一下:“如果非要在蘇銳之外選出一個來的話,那么…川中江湖,悠然仙子。”
李悠然!
果然,張不凡等人所能夠想到的答案,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同樣也可以想到!
“傳言,悠然仙子和蘇銳關系匪淺,所以,哪怕是推舉了李悠然上位,也相當于蘇銳間接地坐在這個位置上。”瘦削男人說道:“關于這個位置,你可以不握在手里,但是,一定不能旁落他人之手。”
絕對不能旁落!
瘦削男人這么一說,那個練功服男人笑了起來,他的一雙眼睛已經是越來越亮了:“你這么一講,我就明白很多了,沒錯。”
“既然這樣的話,那么我這次來到這里的目的也就達成了。”瘦削男人站起身來:“話也說完了,好酒也嘗過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回去睡覺。”
“你是在借我之手鏟除異己。”練功服男人說道。
“不,我是在幫助朋友。”
“不管你究竟是在鏟除異己,還是在幫助朋友,你都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事實。”練功服男人說道:“的確,江湖世界不能出現一個領導者,哪怕這個領導者是虛名,但是,他的威望卻會通過這個位置來日漸加深。”
“說得對,該你出手了,沉默了這么多年,還想繼續低調下去嗎?”這個瘦削男人說道:“同樣的,我也低調了很多年,這一次,你若成功,我也出山。”
你若成功,我也出山!
“你一直在幕后翻云覆雨,一旦走到前臺來,那么,是不是這么多年的爭斗也到了大結局的時候了?”練功服男人問道。
“大結局?”這個瘦削男人的身上釋放出了一股凌厲的氣勢來:“廟堂雖高,江湖雖遠…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