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一個行人似乎只是不經意的一瞥,看到柯凝和蘇銳坐進了車里,便立即收回目光,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匆匆離開。
蘇銳并沒有注意到這個“行人”,而是對柯凝說道:“這些錢你可得收好了,回到沂州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哪怕存在銀行里吃利息,一輩子也能活的挺舒服的。”
“我還是覺得這筆錢有點多。”柯凝苦笑著:“我可是連一百萬都沒見過的人。”
“沒關系,既然給了你,你就拿著,放在那個韋土豪的手里,只能讓他更放縱。”蘇銳沉吟了一下:“我有個建議。”
“什么建議?”
“我建議你可以先去寧海住一段時間,我一般情況下都會呆在那里,如果有什么危險的狀況,也能有個照應。”蘇銳說道,寧海和沂州相距上千公里,如果那個神秘大少想要圖謀不軌的話,蘇銳根本來不及救援。
“我不能總是依賴你,這樣會成為你的負擔的,而且你不一定方便出來。”柯凝微笑著拒絕了,不過,蘇銳能夠這樣講,證明他很在意自己這個朋友。
此時的柯凝還以為蘇銳是在寧海執行任務呢。
當然,關于蘇銳的情感問題,柯凝也沒敢問,她有點擔心,如果蘇銳給出了自己不想要的答案,那么她心里那一點微不可查的小小幻想就要宣告破滅了。
“既然這樣,我也尊重你的選擇。”蘇銳沉思了一下,說道:“不過,這次從南陽離開,讓我送你回沂州吧。”
蘇銳是想借此機會看一看沂州的情況,如果有什么能夠造成對柯凝不利的因素,順手就給解決掉,就算不能根除,也可以對那個神秘大少形成威懾,省得他日后再對柯凝為所欲為。
在蘇銳看來,那個神秘大少的行為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那就是——無聊透頂。
“好,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柯凝在這一點上終于沒有再拒絕,她倒是挺希望蘇銳能和自己一起回去的,就算不摻雜別的情感,兩個人一起聊聊天說說話,路上也不寂寞。
兩個人在車上把肯德基全家桶解決掉之后,蘇銳便帶著柯凝去了銀行,把一千萬給存了定期,兩百萬則是放在卡里,這么多錢帶在身上實在不安全,對此,柯凝唯有苦笑。
“走吧,我們現在回省城,好好的慶祝一下。”蘇銳笑著發動了車子,說道:“今天晚上,不醉不歸。”
此地大事已了,蘇銳返程的心情可以說是極為的愉快,在不知不覺間,輕車已過萬重山。
在高速公路服務區停車休息的時候,蘇銳猶豫了好大一會兒,才撥了一個號碼。
“這次,多謝你了,等下次見面,我請你喝酒。”蘇銳的語氣之中似乎帶著一絲苦笑。
“今天晚上怎么樣?”電話那端說道。
“我又不在首都,都說了下次見面再請你了,可別獅子大開口啊。”蘇銳的眉毛挑了挑,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現在和這個男人對話,充滿了一種輕松的感覺。
“可是我在南陽省城。”電話那端的男人笑著說完,便掛了電話。
“狡猾的家伙,你還想坑我么?”蘇銳無奈的把手機揣回兜里,而后又笑了笑:“就算你真的在南陽省城又能怎么樣?我偏不請你吃飯。”
很顯然,電話那端的男人便是蘇無限了。
“在給誰打電話呢?”
柯凝從衛生間里面出來,已經站在了蘇銳的身后,隨口問道。
蘇銳倒也沒打算瞞著她,鉆進車里找出來一張紙:“給你看看這個。”
在那張紙的背面,還有著蘇無限那一行鐵鉤銀劃的硬筆字。
柯凝有些吃驚:“這個人是誰,怎么就能知道我是柯凝?”
“他叫蘇無限。”蘇銳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么介紹蘇無限,于是頗為籠統粗略的說道:“他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
“你這親戚真厲害。”柯凝感慨著說道。
在源江市,幾乎所有的人都只知道柯凝叫做阿蓮,可是,蘇無限又是怎么知道她的真正身份的呢?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打聽到的,這貨是個妖人。”蘇銳咬著牙下了一句評語,盡管他發自內心的不想去夸獎蘇無限,但還是不得不這樣,都某些方面來講,他真的比自己出彩不少…不對,只是略略出彩一點點而已。
“我想請他吃個飯,當面感謝他一下,蘇銳,你看可以嗎?”柯凝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沒必要,他最近在減肥,很少吃飯的。”蘇銳直接就替蘇無限拒絕了。
倘若聽了蘇銳的解釋,不知道蘇無限會不會也當場吐血。
“男人還減肥?”柯凝有些吃驚。
“是啊,他三百多斤呢,體重那么大,心臟都受不了的。”蘇銳又咬了咬牙:“再不減肥,恐怕就要死翹翹了。”
柯凝聽了,也沒有再刨根問底,只是對蘇銳的說法覺得有點奇怪。
蘇銳正開著車呢,電話響了,來電的是邵飛虎,蘇銳也沒有回避柯凝,直接按下了免提鍵。
“我說,你把我們的軍花拐到哪里去了?”邵飛虎粗聲粗氣的說道:“可別趁著我不在,你就捷足先登了,告訴你,我要是發現你拉著軍花去滾大床,絕對饒不了你!”
蘇銳笑罵道:“我和柯凝是純潔的戰友關系,哪像你,滿腦子的齷齪思想。”
一旁的柯凝先是紅了臉,然后便既驚訝又驚喜的說道:“你是…飛虎?”
“柯凝,你還記得我啊?”電話那端的邵飛虎極為驚喜,完全沒想到柯凝僅僅憑借聲音就能喊出自己的名字!
“飛虎,你剛才亂說什么呢?咱們那么多年沒見,你可別滿嘴跑火車。”柯凝仍舊微微紅著臉,但是表情卻很是興奮。
“我就是開個玩笑,柯大美人你可別往心里去啊。”邵飛虎訕訕的解釋了一句,然后又沖著蘇銳咬牙切齒的喊道:“蘇銳,你丫的敢玩我!為什么不事先告訴我你開了免提?害得我在柯大美人面前破壞了形象。”
柯凝在一旁捂嘴輕笑。
蘇銳鄙夷的說道:“我在開車,不開免提怎么打電話?自己齷齪就不要怪別人。少扯淡,說正事,飯店你訂好了嗎?”
“訂好了,就在省城東三環的樂享海鮮城。”邵飛虎那邊的聲音很是有些嘈雜:“不過這里生意太好了,里面沒位子了,咱們就在外面吃。”
“讓你訂個包間都訂不到,沒用的東西。”蘇銳干脆掛了電話。
柯凝還是沉浸在驚喜之中:“沒想到飛虎也來到了這里。”
事實上,她和邵飛虎的相處時間要遠遠長于蘇銳的三個月,畢竟兩人都是首都軍區的兵,經常有見面的機會。
“這家伙現在已經是首都軍區特種偵察大隊的大隊長了,牛氣的很呢。”蘇銳笑道。
“我當時就知道,他肯定能成為偵察大隊的隊長。”柯凝感慨著說道:“飛虎在訓練上對自己特別狠,要求也特別高,除了你之外,他是我在軍區里面見過的最厲害的高手了。”
“是啊,他是對自己挺狠的,”蘇銳想起來某些往事,笑道:“差點沒把自己給弄死。”
隨后,蘇銳便把邵飛虎詐死的消息告訴了柯凝,后者聞言,也是哭笑不得。
不過,緊接著,柯凝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凝重和傷感了:“咱們軍人不容易,把青春全貢獻出來了。”
“是啊,貢獻了那么多,到頭來還落不了好。”蘇銳又開始把邵飛虎拽出來拉嘲諷:“你看邵飛虎,明明已經成了大隊長,在軍區里面前途無量,現在呢,不還是停職反省,何日歸隊還遙遙無期呢。”
“怎么回事?”柯凝驚訝的問道,她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種翻轉:“飛虎雖然性格沖了一點,但是知道輕重的。”
“他大半夜的把我拉到了軍區食堂喝酒,然后被巡邏的糾察隊發現了,老邵的酒量可不怎么樣,喝多了之后,差點沒把糾察隊長打成殘廢。”蘇銳笑道:“所以這貨對我心懷怨氣呢。”
“飛虎太沖動了。”柯凝聽了,眼中不禁涌出擔憂之色,她可不希望昔日優秀的戰友變成這個模樣。
“沒關系,其實首長就是敲打敲打他。”蘇銳緊接著便對柯凝說出了張玉干的指示,后者聽了,這才釋懷。
“說說你吧,那么久沒見,你至少也得是個上校了吧?”柯凝依稀記得,蘇銳在和自己一起對新兵進行軍訓的時候,就已經是少校軍銜了。
雖然今天蘇銳給了柯凝很多的震撼,但是后者還以為他是經常出來執行任務,所以才認識那么多的人,擁有那么大的能量。
“我啊,混得比邵飛虎同志還慘。”蘇銳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時激動打了人,被開除出部隊了。”
他說的已經是比較委婉和含蓄了,哪里是一時沖動打了人,明明是把五大世家給殺了個對穿!哪里是被開除出部隊,根本就是驅逐出境!破了驅逐出境只針對外國公民的先例!
聽到這個消息,柯凝本來輕松的心情瞬間就沉重了起來。
“你,我,飛虎,我們三個軍官,到現在穿著軍裝的,也就只剩下了兩個半。”柯凝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語氣之中帶著無法掩飾的愁緒。
總有一些離別,不可挽回。曾經的青春和夢想,已經雨打風吹去。
人生多悵惘,歲月總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