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們都知道,前段時間中央某領導公開場合過“一些領導人楷書還沒寫好,就寫行書草書,還裱了送人”,表示了批評。,
在搞政治的人看來,這是領導在批評那些不務實的官員,也在批評書畫界存在的政治影響藝術的歪風。但在真正搞書法的人看來,這位領導的這番話,可以是一語道破了當今華夏書壇的不正之風。
就算不是一個懂書法的普通人,如果留心,也可以看到這樣的現象在一些懸掛書法的場合,像是辦公室、酒店大堂等等,基本上看到的作品都是行、草書居多,很少看到有懸掛楷書的。可能沒有多少人去留意這個問題,也沒有去想為什么楷書作品那么少。如果按照一般人的想法理解,可能是覺得因為這些人的字既然能夠到了“掛起來”的程了,那一定是相當高了,楷書作為一種最基本的東西,人家肯定是不用再練了。
這是一般人的想法。
但真正對書法懂得的人卻了解另外一個真相之所以那些所謂的“書法家”不寫楷書,不是因為他們的楷書真的已經寫得很好了,不需要再練了,只有寫行書,寫草書才能顯示他們的水平,而恰恰是因為他們的楷書寫得不夠好,甚至是很糟糕。所以他們不敢寫楷書,只能寫行書,寫草書。
可能到這里,又有人不明白了。楷書不是基礎嗎?如果楷書寫得不好,又怎么能寫好行書,草書?
道理上當然是這么個道理,但在具體實踐過程中,因為行書、草書很多人不懂,不了解。所以就給了這些人“作弊”的空間。一些字寫起來行行草草,還加了很多的游絲引帶,看上去很隨意很有“味道”,實際上在真正的內行看起來,是禁不住推敲的,只不過能夠糊弄一下外行罷了。
正因為當今的書壇書風如此。所以才導致包括杜晨光在內的所有人,對他們看到的這幅歐楷,表示了如此大的震驚,以至于這些人在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目光看了許久都沒有舍得離開!
楷書也叫真書,正書,寫起來一筆一劃,不能有一絲含糊。而且楷書誰都認識,寫得好不好。對不對,別是行家,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得出來。正是因為這個特點,才使得一些功底不扎實的人,不敢寫楷書。
然而此刻,望著這“室雅蘭香”四個字的真楷,這些在中縣自詡為文人墨客的“內行人”,卻真正被這一幅字給震住了!
練習書法的人都知道。書法的基本功,大體上可以分為三個部分。基本筆劃、間架結構、章法布局。這三個基本部分既層層遞進,體現了書法學習的一般規律,又彼此互相關連缺一不可。
但在這三個層次之上,還有一個更為玄妙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境,那就是神韻!
如果前面三個層次。還只是停留在技法的層面上,那么到作品的神韻,那就上升到了作者本身的意境修養,胸懷等這些“外功”上了。傳中,古人中有擅書者。寫“花”、“蘭”等字時,甚至可以讓人透過字形,感受到真正的花香,而在寫一些“龍”、“虎”等氣勢十足的字的時候,可以讓人真正感覺到一種壓迫!以前,這些人還以為這些只是傳和夸張,但見到了這幅字后,他們不這么想了。
看著這四個字一會兒之后,他們竟然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字里的意境,這是他們之前看任何書法作品,都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境界!
特別是那字里行間,一筆一畫,細看上去,居然是越看越有味道,無一不美,無一不獨具神韻!
這是那種越看,越能夠發現更多內容,越能夠感受到作品里那種內蘊其中的精神的作品!
幾個人盯著這幅字,足足有將近十分鐘,這才漸漸一一從字里的意境中回過神來!
“這字,這字真是…真是…”杜晨光回過神來,試圖要發表一些對字的看法,可是“真是”了老半天,卻硬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它。
好嗎?
廢話!這字如果不好,在場的這些人以前見的那些字,就可以都是垃圾一堆了。
問題是,單純一個好字,怎么能夠形容這幅字的妙處?
這些書法愛好者們,真的被這幅字震驚了!這是他們第一次,被這樣一幅單純的楷書作品所震撼!
“怎么樣?楚縣的字寫得好吧,我沒亂吧!”許麗麗笑嘻嘻地道。眼看著這些人都被震住了,她的心里有著些許的得意。能夠求到楚縣的這幅字,她的心里可是美翻天了。跟著楚縣的這段時間,對方的所作所為,早已經完全征服了她這顆還處于少女時期的心。雖然這只是單純的崇拜,與男女情愛無關,但這種單純的崇拜,對于這個時期的少女來,卻很容易演變成另外一種感情。最明顯的就是,許麗麗現在對于那些追求者們,根本提不起一絲興趣。縣委大院里是年輕人中的精英的匯聚地,要在以前,許麗麗還會覺得這些人一個個挺有能力的,可是跟楚縣一比,馬上就被甩開了八條街。天天這么個比法,她的眼里還能放得進誰?
這一次能求到楚揚為自己寫字,她的一顆心可是竊喜了半天,正急于把這喜悅同人分享呢。看著這些中縣的“文人”們被震驚的樣子,她的一顆芳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好,好啊!何止是好,這實在是…哎,看了這字,感覺以前半輩子的字都白寫了!”杜晨光長嘆了一聲道。
他的視線又落在角落里那幅剛剛完成的作品上,剛開始沒見過這幅字的時候,他還覺得挺得意。可是現在有楚縣的這副驚世之作在這里,他頓時覺得恨不得馬上把那幅字撕了。
而接下來他真的這么做的。
只見他盯著那幅剛剛寫完的“舍得”,嘩嘩幾下撕了個粉碎,扔進了垃圾筒。
“唉,我老杜,你這是干什么?好好的字怎么撕了?”幾個文友看到他如此舉動,頓時驚訝地勸道。
“不撕難道還留著?”杜晨光苦笑著道。隨即他指著桌上的那幅字道“看了它之后,我都沒有勇氣寫字了。”
聽了他的話,其他的人也是一陣若有所思。杜晨光得沒錯,他們都是懂一點書法的,雖然不能完全了解這幅字的意境,但好總是能看得出來的。能夠把真書寫到這樣的筆力程上,甚至能夠讓字意透紙而出,這已經是傳中的境界了!
在這樣的作品面前,他們自然是沒有勇氣提筆的。
“麗麗呀,真是沒想到,你們領導的字居然寫得這么好。和你商量個事唄?”文聯的副主席方華笑著道,同時親昵地攬住了她的腰。
“不行,方姐,別的事我都可以答應你,不過這幅字的主意,你別打!這字是我的,誰也不給!”許麗麗一看方華那神態口氣,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一看就知道她是看上自己這幅字了。要是別的字,送了她倒也沒什么,可是楚縣的字,可不是那么好求到手的,想要她送出去?沒門!
“哎呀,麗麗,你看你那氣的樣子。你是楚縣的大秘嘛,想要他的字,什么時候不行?這幅字就讓給姐姐好不好?你看看因為你這幅字,老杜把他剛寫的舍得都撕了,剛剛他可是答應把這字送給我的,現在因為你的這幅字撕了,你總得補償我一下吧?”方華笑著道。
“補償可以,大不了我請大家吃頓大餐,不過想要我的字,沒門兒!”許麗麗一邊著,一邊走到書桌前,張開雙臂護住了那幅字。
她同時看著杜晨光道“老杜你還愣著干什么?干活兒啊,現在就裱,我在這里看著,裱完了我就拿走!”
她緊張的神情,把眾人都逗笑了。不過在大笑之余,這些人的眼里也不禁露出一股熱切來。
剛剛方華所的,又何嘗不是他們心中所想啊。這樣的一幅字,誰不想要?
聽了許麗麗的話,杜晨光搖了搖頭道“麗麗啊,別的字你拿來,我能給你裱。這副字,我裱不了。”
“怎么?為什么裱不了?老杜你的手藝還有什么裱不了的?是不是想罷工?當心我在楚縣面前告你一狀!”許麗麗瞪著他威脅道。
“唉,麗麗,這幅字我真的裱不了,算了和你吧,我不是不能裱,是不敢裱!”杜晨光也顧不上丟人了,接道。
面對著這樣一幅驚世之作,裱過無數字畫的他,第一次生出了一絲猶豫之色。
這幅字實在是太好了,他怕自己一個不心,裱出了一點問題,那將是不可饒恕的!
“老杜,你不是吧,對自己這么沒信心?”許麗麗看著杜晨光,像是第一次認識他。
在中縣,如果杜晨光裱不了一幅字畫,出去肯定沒人信。可他現在就是明明白白地,自己裱不了!
許麗麗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向楚縣求的這副字,恐怕真不是簡單的好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