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袁世凱的決斷

　　趙國賢和張永成老老實實的報了戰報，甚至沒有用模糊的字眼，什么被擊退了，進攻不暢什么的，老老實實的把損失給寫上去，通過鐵路沿線的電報，迅速的送到了北京。

　　前線的戰報，不但震懾了北洋軍，也震懾了整個陸軍部，聽到了第五鎮的遭遇，所有人都驚呆了，包頭，在清朝中樞的眼里，不過是一個邊陲小地，最多也就是工商業發達一點而已，有錢算什么，跟中樞的強大武力比起來，是易碎的玻璃。明朝的沈萬三，跟中央作對，不是一樣被滅了，養肥的豬而已，清朝已經夠慘了，鎮壓地方又不是什么太遠的地方，還是可以。

　　可是本以為是手到擒來，一個武裝游行，甚至恐怕連部隊都沒有派過去，包頭就會老老實實，拿出他們賺到的錢，補貼中央，可是卻沒想到，卻如同摸了老虎的屁股一樣。

　　整個中樞包括諸位中堂，第一個想法是謊報，在再三確認了之后，連聲的吼道：“繼續派兵，把模范第三鎮給派出去，一定要滅了包頭！”

　　派兵的命令發到了陸軍部，沒有繼續下去，戶部的行文出來了，沒錢了，之前的開撥費用，已經是整個戶部擠出來的，再想弄，真的沒有了。

　　這下子，整個清朝的大員們，紛紛嚼蠟了，沒錢動不了刀兵，這是所有人都清楚，別到時候讓那些軍頭打上門。

　　戰報在傳輸到中樞的同時，第一時間傳送到了東交民巷和項城，袁世凱一臉驚愕，北洋六鎮。可以說，都是他起家的本錢，第六鎮雖然不如第三鎮，卻也是整個中國的強軍，25門75炮。24挺馬克沁的一個鎮，這個在整個中國，絕對是頂尖的，以2鎮之力，對抗一協，幾乎是八倍以上的軍力碾壓過去。居然得到了這么一個結果，這絕對讓袁世凱震驚，難道，包頭的實力已經倒了這個程度了么？

　　楊度看著一臉迷糊的袁世凱，他心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長于謀略，對于軍事不是特別的清楚，也知道北洋軍是袁世凱花費重金，培養起來的，幾乎是嫡系，除了滿人鎮，中看不中用之外，其他的。都是老于行伍的袁世凱一手締造的，甚至連外國列強都連聲稱贊的，他們居然連一天都沒有支撐下來。

　　“好了。楊度，不要多想了，現在電報之中說的東西有限，想太多也沒什么，關于事情的詳細報告，趙國賢和張永成會拿出來給我的。”袁世海一模腦袋說道。

　　北洋六鎮。所有的統領，都是出自小站練兵。那是袁世凱一手練出來的，就算是清朝中樞。都是聽調不聽宣的，這點袁世凱有著足夠的自信，這也是袁世凱回老家之后，一直都老神在在的根本原因，否則的話，以攝政王對他的態度，早就拉出午門斬首了。

　　電文上面所說的，根本無法表現出真正的戰場狀態，他必須要等。好在，張家口到鄭州這邊，有鐵路通達，從鄭州到項城，快馬加鞭，最多3天時間，詳細的戰報就會過來。

　　果然，三天之后，一隊風塵仆仆的軍士，快馬加鞭的來到了袁府，并且被迎進了的袁世凱的書房。

　　“標下見過總督大人！”站著筆直的軍人，朗聲的說道。來的人是第五鎮的參謀，也算是小站練兵時候的老兵了，袁世凱寬慰的說道：“你是張云，張狗兒？”

　　張云聽說袁世凱說起自己的小名，臉色一喜，道：“正是小人，大人還記得小的賤名！”

　　袁世凱就有這樣的能力，不能說是過目不忘吧，但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隊伍，大部分都記得，往往見到會一口道出，這也是他籠絡人心的方法之一，不過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寒暄了幾句，連忙開始詢問戰況。

　　幾天的功夫，足以讓張永成和趙國賢拿出這一次的戰報，這一戰打的太過窩囊，可是兩個人都是老于行伍的，很清楚的，對面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軍隊，又找到了一些幸存者的詢問，最終形成了這么一份完整的戰報。

　　詳細的戰報，包括那一戰的詳細記錄，還有后面在潰退之后，被伏擊的一切，都清楚的寫在上面，當然了，最開頭是張永成的謝罪，一個鎮1.6萬人，只剩下4000人左右，這點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完善的陣地，大量的戰壕，鐵絲網，最少300門以上的75炮，500門以上的機槍，還有后面伏擊時候的接近150支機槍，自動火器的運用和強大的炮火，是包頭所獨特的東西。

　　“這怎么可能呢？”袁世凱幾乎是憤怒的說道，以袁世凱的見識，縱觀整個中國的軍隊，甚至是附近日本的軍隊，誰會拿出來這么多的武器，這樣的自動火器，相當于幾十，甚至是上百只的步槍，沒有一個勢力有能力拿出這么多的子彈用自動火器發出去，效果根本不明顯么。

　　這其實是整個亞洲，特別是東亞軍隊的誤區，甚至連歐美，也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中，面對著壕溝戰的情況之下，才會把自動火器給發展出來，否則，還是原來的樣子。

　　“總督大人，這是千真萬確的，一個步兵協，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填進去了，這可是接近5000人，哪怕是5000頭豬，也不可能這么快的進去的，當時，后面看的，幾乎嚇破了膽，那是尸山血海啊，對了，還有大炮，只是幾輪的齊射，但是，我們的大炮根本就沒有能力反擊，直接被炸碎了，整個鎮也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幾乎是被炮火所打敗了。

　　袁世凱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第五鎮的戰斗力他絲毫不懷疑，趙國賢和張永成對他的忠誠，他也不懷疑，對方說的很可能是真的，以為包頭是個軟柿子，或許能夠打撈一筆，卻沒想到，對方是一個鐵板，以這樣的武器，包頭如果聚在堅城防守的話，北洋六鎮全出都未必能夠討好，打下來，也是一場慘勝，北洋軍可是他袁世凱起家的本錢，全填進去，這是不可能的。

　　“對了，總督大人，我們觀察，對方的旗號和人員，最起碼是一個鎮，還是一個加強鎮，其中的技術兵種眾多。”

　　不用參謀來說，袁世凱就知道，對方絕對擁有很多的技術兵種，開玩笑，炮這玩意，也是一般人能夠玩的起的么，即便是北洋軍，也不過是在六鎮之中，裝備了一些75炮，一方面，是因為這個75炮太貴了，一門炮，最少是2萬元以上，加上炮彈，就更加可怕，這可比步槍和機槍貴的多了，即便是他，在整個中樞的支持之下，也投入不多。另外一方面，何嘗不是這個技術兵種難以培養，一個出色的炮手，最少也是1000發炮彈喂出來的，哪怕稍稍勉強一點，500發也可以，就按照75炮的炮彈價格，一發30兩，500發，就是15000兩，這個數字，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包頭居然是這么多，包頭最近的發展非常的詭異，現之前他還有些疑惑，現在，已經毫不懷疑了，肯定有一個實力雄厚的國家在背后，75炮，是德國，還是法國？列強們也就這兩個國家的75炮強。

　　不得不說，袁世凱猜對了，甚至他不敢相信的地方，也幾乎點名了包頭的方法，沒錯，炮手這個職業，本身就是熟能生巧，哪怕是一頭豬，1萬發，甚至是10萬發的炮彈，也能夠喂出來一個神射手，更何況包頭對于士兵的訓練是全方位的，炮手們必須懂得數學，三角函數和一些彈道理念的知識，這對于炮手的準確度來說，是極為有好處的。

　　袁世凱不解，楊度也同樣的擔心，從袁世凱的表情和說話上面，他就清楚，包頭這是一個硬骨頭，北洋說不定就啃不下來，勸說道：“東翁，接下來怎么辦？”

　　“等！”袁世凱沉默了半天，最終說道。

　　“等？”楊度差異的問道。

　　“對，包頭的獨立，最著急的不會是我們，是中樞的諸位中堂，還有就是那些外國人，包頭地處腹地，外國人的軍艦再厲害，也影響不了，直接排出陸軍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最多是各省圍剿。”

　　“各省圍剿，他們也行么？”楊度不屑的說道，他雖然不懂軍事，卻也知道，各省的陸軍是什么狀態，北洋老底子，都被打的個慘敗，更何況是各省的新軍，他長嘆一聲，道：“會不會放虎歸山。”

　　“我們不好過，包頭就會好過了，這么大一匹的武器裝備，怎么可能是這么輕易囤積的，現在，整個中國，甚至是各國的眼光都落到了包頭上面，這個包頭，肯定無法囤積軍火，我們就慢慢打，反正當他們的軍火，消耗完畢之后，相信即便是第五鎮，第六鎮剩余的力量，也足以攻破對方的防御，但是前提是，小范圍的攻擊的，盡可能多的消耗對方的彈藥。”袁世凱手敲著桌子，帶著森然的笑容說道。

　　楊度一個激靈，還是把命令簽署了，蓋上了袁世凱的私章，交給參謀，給張家口那邊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