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折服
馮青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中醫，表情虔誠態度恭謹地請求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收他為徒，這畫面看起來真的是有些怪怪的。
方揚也沒想到馮青云竟然會突然提出拜師的請求來。當然，主要是方揚也有些低估了太乙神針在馮青云這樣真正醉心于中醫領域的老專家心目中的地位。
當時鐘越只是順便傳授給了方揚，而方揚也是隨便地學一學，雖然鐘越也同方揚說過，這個太乙神針在一般世俗中醫看來是很珍貴的，而且極有可能早已失傳，但方揚依然沒有一個十分具體的概念。
畢竟在他和鐘越看來，這種針灸手法其實也算不得什么。
同樣感到相當震驚的，還有徐子賢。
當看到自己研究生時的導師竟然放低身段，想要拜方揚為師的時候，徐子賢簡直有一種快要吐血的感覺。
雖然研究生畢業好幾年了，但徐子賢經常還是以馮青云學生自居，有這樣一位權威中醫老師，當然是一件臉上有光的事情。
可是現在這位經常給他帶來優越感的老師，竟然要拜方揚為師了，那若是方揚真的同意，自己豈不是成了他的徒孫？
徐子賢想到這里，連忙說道：
“老師，萬萬不可啊！您是德高望重的老專家，怎么能拜一個小伙子為師呢？”
陳副主席和方鴻達等人倒是不好出言相勸，他們也看出來方揚剛才使用的什么“太乙神針”好像很高大上的樣子，華夏中醫界數一數二的馮青云都如此失態，足見太乙神針的誘惑力有多大了。
當然，對于方揚能否治好周淑靜的末期癌癥，陳副主席的心里也比來之前稍微有底了一些。
方揚這次倒也贊同徐子賢的意見，苦笑著說道：
“馮教授，您的年齡做我爺爺都足夠了，這拜師的事情還是不要再提了…”
馮青云卻輕輕地瞪了徐子賢一眼，估計是嫌他多嘴。
接著，馮青云才面向方揚，誠懇地說道：
“方老師，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我們杏林中人一向都是認同達者為先，至少在針灸一道上，方老師您已經超過青云太多太多了，做我的老師絕對夠資格！還請方老師不要嫌棄青云老朽無能，收我為徒吧！”
這下馮青云可是直接叫起了“方老師”來，而且神情更加的恭謹誠懇，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方揚有些哭笑不得，說道：
“馮教授，論起中醫上的造詣，我是拍馬都趕不上你，所以也是絕對不會收你為徒的，還請不要讓我再為難了。”
馮青云楞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絲苦笑，神色黯淡地說道：
“是…太乙神針隨便在哪兒，肯定都是不傳之秘，又怎么可能隨便教給別人呢？方老師，是青云唐突了，對不起。”
說完，馮青云又給方揚鞠了一躬。
方揚連忙伸手扶住了馮青云，說道：
“馮教授，請你不要誤會。在我看來沒有什么所謂的不傳之秘，中醫傳承千年，就是因為狹隘的門戶之見，導致很多絕學失傳，這相當的可惜！所以，真的不是我不愿意教你，而是…”
方揚略微沉吟了片刻，接著說道：
“而是這套針灸手法就算我教給你了，你也無法使用在實際治療當中。因為它必須是配合氣功心法使用的，若是空有手法，根本沒有任何用處。而您…已經錯過了修煉配套氣功心法的最佳年齡了…”
方揚也只能這么說了，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學過太乙神針的配套氣功心法。
甚至他估計連鐘越也不知道這氣功心法，因為無論是他還是鐘越，根本都不需要配套心法。他們所掌握的修真功法，比起配套氣功心法不知道要高級了多少倍呢！
馮青云這才恍然大悟，老臉一紅說道：
“方老師，倒是我觀念狹隘，誤會了您的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馮青云已經完全相信方揚的話了，因為他得到的那本殘破醫書上，也是這么描述的，少了配套心法配合的話，太乙神針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但凡是氣功、內功什么的，多半都是要從小開始練的，錯過了最佳練武年齡，即便是再天才的人也難有成就。馮青云想到自己都快七十歲了，便也絕了這方面的念想。
不過心中的失落卻是難以避免了。
方揚微微一笑說道：
“馮教授對中醫的專注和堅持讓我印象深刻…雖然太乙神針可能不太適合你學習，但我倒是知道另外一套針灸的手法，可以與你交流交流，這套針灸之法名為‘九轉金針’，不知道馮教授是否聽說過？”
這回方揚話音才落，不但是馮青云，就連徐子賢也露出了十分驚訝的神色。
顯然，相對于太乙神針來說，九轉金針的名氣似乎更大，在社會上流傳得也更廣，就連徐子賢也聽說過這套針法的大名。
當然，這同樣是一套已經失傳的針灸手法，不同流派的中醫傳承也不同，現存于世的所謂“九轉金針”，全都是殘缺不全的。
所以馮青云和徐子賢師徒倆聽了之后也是相當的震驚。
不過徐子賢很快就在心里說道：他所知道的九轉金針，一定也不是完整的！哼…殘缺版的九轉金針雖然高深，但也算不得什么，就連中醫大學圖書館中都能找到部分資料。
但馮青云卻完全不這么想，因為已經更有了太乙神針的例子在前了，所以馮青云也是有些顫抖地問道：
“方老師，您…你說的九轉金針，可是明朝萬歷年間的神醫宋海堂首創并且完善的那套針法？”
其實方揚并不知道這九轉金針的歷史淵源，甚至他自己都并未掌握這套針灸手法。
實際上《九轉金針》是玄陽子留給方揚的眾多典籍中的一本，方揚當時只是翻看了一下扉頁，知道是一本中醫針灸的典籍之后，也就沒有去研究，直接丟進了儲物戒指中。
剛才看到馮青云對于中醫如此的癡迷和執著，以及看到他得知自己無法學習太乙神針之后，眼中那種深深的失望，方揚便動了將《九轉金針》傳給馮青云的念頭。
所以，方揚剛才分出了一絲神識，直接探入儲物戒指中快速地瀏覽了一下《九轉金針》典籍，發現這套針法并不需要氣功心法的配合，還聽適合馮青云這樣經驗豐富的老中醫學習的。
于是方揚才提出來愿意和馮青云交流一下“九轉金針”的想法來。
聽了馮青云提出的問題，方揚分出一小絲神識探入儲物戒指中，又仔細“看”了一下玄陽子的介紹，還真就是傳自萬歷年間的神醫宋海堂。
于是方揚點了點頭說道：
“是的。”
“可是完整版？”馮青云的聲音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方揚聳了聳肩說道：
“當然！”
如果有所殘缺，玄陽子才不會收藏起來呢！這套針法對于馮青云來說也許珍貴無比，但在玄陽子和方揚看來，也就是一部還算不錯的中醫典籍。
當年玄陽子真的也就是隨手收藏了起來而已。
馮青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更是激動不已。方揚一見他這個樣子，連忙搶先一步強調道：
“馮教授，我剛才說過，咱們只是互相交流學習哦！你如果再提拜師的事情，那這九轉金針我可就不拿出來了！”
馮青云被方揚說中了心思。
他剛才真的就是想再提出拜方揚為師，因此他也是有些為難地說道：
“這…這怎么行呢？‘九轉金針’如此珍貴，我…”
方揚擺斷了馮青云的話，說道：
“馮教授，我早就說過，我并沒有那些狹隘的門戶之見，不需要你拜我為師，只要是有利于華夏中醫發展的，我絕對不會藏私。這九轉金針您學會之后，也可以隨意傳授給其他人，最好能在華夏中醫界推廣開來，我才高興呢！”
馮青云這下是徹底服了方揚，他欽佩地說道：
“方老師，您的胸襟實在是太寬廣了！我代表千千萬萬的中醫，謝謝您！”
說完，馮青云一躬到底，態度相當誠懇。
方揚猶豫了一下，并未阻攔馮青云，就這么受了他一禮，等馮青云直起身之后，方揚才開口說道：
“馮教授，今天恐怕時間來不及，病人剛剛安置下來，而且還發作了心肌梗死，我得先顧著這邊，另外還得給她做個詳細的檢查。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先住下來，咱們明天再找時間一起交流一下針灸的手法心得。”
“對對對，應該這樣，應該這樣。”馮青云連忙說道。
馮青云覺得，人家陳副主席的事情才是正事兒，自然不能本末倒置。然而實際上方揚只是想多一個晚上時間，他可以先把那九轉金針學一學，若是現在的話，方揚自己都不懂九轉金針，怎么交流？難道直接把那本典籍丟給馮青云？
于是也算是皆大歡喜了，周淑靜那看起來兇險無比的心肌梗死，被方揚輕描淡寫地化解了，順便還秀了一把針灸的工夫。
陳副主席、方鴻達等外行看熱鬧，馮青云就是內行看門道了。
當然，徐子賢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不過方揚才不會考慮徐子賢的心情呢！他轉向了陳副主席，說道：
“陳副主席，病人現在需要休息，我看大家都先出去吧！隔壁房間是為您準備的臥房，至于您的隨行人員，還請住到旁邊那棟樓去，可以嗎？”
“好好好，就這么安排吧！”陳副主席說道。
剛剛在樓前可能有的人不說，心里卻是有意見的。甚至徐子賢直接就言辭激烈地反對。
而陳副主席也多少是有些不以為然的，認為方揚有些小題大做。
但是方揚露了一手之后，陳副主席的心態一下子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對方揚產生了信任感，所以對于方揚的一切安排，自然也就沒有抵觸心理了。
陳副主席都發話了，隨員們哪里還會有意見？
至于徐子賢的話，連他的老師馮青云都對方揚恭敬萬分，現在就算是方揚要讓馮青云去露宿街頭，估計馮青云也會毫不猶豫地表示同意的，那徐子賢自然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了，他臉色有些難看，一言不發地跟著大家一起走出了病房。
馮青云稍稍落后方揚半步，恭敬地問道：
“方老師，青云還有個不情之請…您在給病人治療的時候，我能不能在旁邊觀摩？”
中醫治療末期癌癥，雖然各種傳說有不少，很多還傳得神乎其神。但是作為華夏中醫大學的副校長，馮青云卻知道那些多半是以訛傳訛，甚至有的還是騙子故意放出的風聲，就是抓住患者和家屬那種絕望的心理。
實際上對于晚期癌癥，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真正有效的辦法真的不多。
而隨隨便便就能使出太乙神針、九轉金針的方揚，給了馮青云很大的期待感，這樣難得的學習機會他也不想放過。
方揚嘆了一口氣說道：
“馮教授，不是我不愿意讓你觀摩，也不是我敝帚自珍，實在是我治療的過程不能受到任何干擾，哪怕是一絲很小的干擾都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后果。當然我并不是信不過你，只是出于謹慎的考慮，我在治療的過程中，是不得有任何人在場的，還請你理解。”
“是，我明白了。”馮青云說道。
雖然方揚拒絕了他的請求，但是他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不滿。
病房里留下了護士在照顧周淑靜，其他人則都走出了明德樓。
馮青云等人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拿著行李去了旁邊那棟樓。
陳副主席則吩咐省軍區的領導，讓他們派一個排的兵力進駐干訓中心，主要任務就是在明德樓的樓門口設立哨位，同時在明德樓周圍布置流動哨。
這也是方揚剛剛要求的，這回沒等方揚再提出來，陳副主席立刻就主動落實了。
方鴻達能親自接機，親自送到干訓中心，已經十分難得了。畢竟他是省委書記，每天不知道多少工作等著他處理呢！
剛才又因為周淑靜的搶救耽擱了一點兒時間，所以出了明德樓之后，方鴻達也是直接向陳副主席告別，帶著韓文海離開了干訓中心。
至于駐榕部隊的幾個主官們，也知道陳副主席此行肯定沒有心思視察部隊和找他們談話，因為也紛紛提出告辭。
而方揚作為周淑靜的主治醫生，自然是不能離開的。
周淑靜病房的左邊，是陳副主席休息的臥房，而病房的右側還有一個房間，就是方揚給自己預留的了。
他回到樓上，向陳副主席表示自己需要靜靜地思考一下接下來的治療方案，不希望有人打擾到自己，然后便把自己鎖在了屋子里。
方揚先是將小火放了出來，讓它透透氣。
然后他從儲物戒指里拿出那本《九轉金針》學了起來，對于腦域開發度遠超凡俗之人的修真者來說，這種凡俗中的中醫針灸針法實在是超級簡單的，差不多花了半個小時，方揚就將這門在馮青云眼中珍貴無比的針法徹底掌握了。
雖然沒有實際在病人身上試驗過，但是方揚卻把握十足。
接下來方揚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好些個野山參、黃精、何首烏等珍貴藥材，甚至還有紫葵梨、同心蓮、凝霜草等對修真者都有一定效果的藥材。
這些藥材絕大部分都是方揚上次在玄陽子洞府小藥園內采摘的成熟靈藥，年份普遍都在兩百年以上，任何一丁點放到世俗中，都是價值連城。
方揚沉吟了片刻，便十分熟練地在這些藥材中挑揀了起來，很快他就取出了十幾種自己需要的，當然其實用得也并不多，比如野山參，方揚也只是選取了其中幾根根須而已，剩下的又都放回了儲物戒指當中去。
然后方揚又拿出了一個小藥臼，將自己選取出來的藥材搗碎，并且加入少許靈液，把它們混合在一起不斷攪拌成糊狀。
接著方揚如同變魔術一般虛空直抓，只見小藥臼里的糊狀物中，分出了一個個花生米大小的藥丸，直接如長虹貫日一般飛進了方揚早已準備好的玉瓶中。
方揚在攪拌的時候就已經用靈氣讓各種藥材充分混合，同時還混入了靈液，所以這樣制作出來的靈藥丸雖然比不上高級修真者用真火煉制出來的丹藥，但是給凡俗中的病人服用，已經足夠了。
方揚臨時煉制靈藥丸，自然是給周淑靜準備的。
她如今身體十分虛弱，癌細胞在她體內肆虐，這也許是方揚面對的最棘手的一個病例，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煉制了這些靈藥丸，在他給周淑靜治療的時候，讓周淑靜服用下去，這樣他就可以專心操控靈氣去追殺周淑靜體內的癌細胞，而不用擔心周淑靜的身體會受不了了。
而且，這些靈藥丸對癌細胞清除之后，病人身體元氣的恢復也是大有好處的。
方揚處理那些靈藥煉制藥丸，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當一個個圓潤晶瑩，散發著誘人清香的藥丸全部裝入到玉瓶中的時候，方揚拿起玉瓶輕輕地聞了一下，心中也是挺有成就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