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各人的選擇

　　兩個小時的時間，羅林將虛空世界的形勢說了個明白。

　　等他說完了，霍恩一臉的恍然：“我說約瑟.馬丁本來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原來是受到了光輝之主召喚，成了圣靈戰士。”

　　約瑟.馬丁，特羅爾世界光輝教會的圣騎士，曾經也是銀色十字軍的統領級人物，正因為他的存在，光輝教會的力量才得以和世俗力量完美融合在一起。

　　特羅爾世界能擊敗黑暗之主，功勞最大的幾個人中，絕對有約瑟.馬丁的名字。

　　“難怪我沒見到約瑟。”羅林點了點頭，又問：“他什么時候去世的？”

　　“一年前吧，本來活的好好的，身體也非常健康，前一個月我還和他見過一次面。那次見面他隱約提到說自己受到了神的召喚。一個月后，他就去了。我本來只以為這是尋常事，你知道的，那些光輝信徒要去世之前都是這么一個說法。只是沒想到背后還有這么一件大事。”

　　霍恩唏噓不已，在今天之前，他的世界只是特羅爾，或許還有傳說中的一些其他位面世界，比如幽暗世界、諾達希爾之類的。

　　但現在，他的世界被羅林一下拓展到了近乎無限的地步，無數的位面，無窮無盡的虛空，深淵、神界，簡直讓人無法想象其到底有多寬廣。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畢昂長嘆口氣：“看了那個黑夜女神的手段，我才知道我掌握的知識根本不算什么。虧我還一直以為我的煉金術水平已經到了沒法前進的極致了呢。”

　　維安娜對此深有同感，她的傳奇魔法對對方完全不起作用，直接就被無視了，這對她打擊很大。

　　羅林對約瑟馬丁的印象很好，那雖然是圣騎士，但其思想卻沒有普通教徒的虛偽和愚昧，相反，他非常睿智和開明，完全當得起圣騎士這個尊稱。

　　他一年前去世。對應深淵時間，此時應該才剛剛開始征戰，羅林準備找個機會見見他。

　　見眾人都是深受打擊的模樣，他擺手道：“事實倒也沒這么可怕。傳奇之境是超凡脫俗之始。昨天的戰斗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為奈特梅爾是強大神，她的神力已經凝聚成晶......不說這些了。我在深淵的戰爭還在繼續，所以我這次回來的只是一個神力化身，而且我并不準備離開了。這些話題我們以后慢慢說。”

　　對凡人來說，神的境界劃分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無論是弱等神還是強大神，對凡人都有碾壓性優勢，在凡人眼中也沒有多大區別，所以羅林也不想多解釋。

　　之后，眾人問起了一些深淵的情況，羅林也都一一回答。茉莉則一直在問圣靈戰士的制度和要求，她似乎對深淵非常感興趣，羅林也詳細為她解惑。

　　末了，茉莉忽然問：“大叔，我能去深淵嗎？”

　　“你？怎么會有這個想法？”羅林一怔。深淵殘酷異常，任何凡人都避之不及，相比之下，特羅爾世界就和天堂一樣的美好。

　　“你看我這樣子，永遠都長不大，除了和人打架外，其他的事都做不好。還是戰場最適合我。”茉莉還是小女孩的身材，她長不大了。

　　但這對凡人是無解難題，對羅林卻完全不是事，他擺了擺手：“這只是一件小事。我能輕易恢復你身體的缺陷。”

　　“但我還是愿意去深淵。我聽你說的情況，我就知道，我屬于那里。”茉莉堅定地道。

　　她是一個戰士，從幽暗世界到特羅爾。一直都是，她的心已經無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了。

　　羅林卻不愿輕易將她帶入那個邪惡黑暗的源泉之地，不過他也不想過于違背茉莉的意愿，便道：“這樣吧。我為你復原身體缺陷。當你恢復正常之后，好好體會下凡間的一切，如果還是想去深淵。我就滿足你的愿望。”

　　“好的，大叔。”茉莉點頭。

　　她說完后，畢昂竟然也道：“羅林，聽你這么一說，我感覺深淵也挺適合我的。”

　　“......你也想去？”羅林有些驚訝，他深深體驗過到深淵的可怕，那堆積人尸山血海，動輒破碎靈魂的風險，如果不是有一個個意志堅定的神呆在那鎮住局面，那些圣靈戰士不出一個月就會瘋狂。

　　甚至，連神都有墮落的危險，自然神系中就有一些神墮落過，據說光輝神系就更多了，傳聞其中有一個強大神就墮入了黑暗。

　　這種地方，羅林愿意去那是為了守護自己心中的美好，現在他成了強大神，則更是有了一份無法推卸的責任，但他并不愿意自己的好友和弟子也踏足其中。

　　畢昂卻是好不猶豫地點頭：“凡間的煉金術已經很難讓我進步了，但深淵的戰爭卻給了我更進一步的希望。就如你所的，想要得到，首先就必須付出，所以我愿意去深淵。而且，我也不是戰士，就算去了深淵，大概也是一個工匠，又不用上前線戰斗，是不是？”

　　“就算是后方也不一定是安全。”并不是沒有崗哨被黑暗軍團攻滅。

　　“不是還有你在嗎？”畢昂笑瞇瞇地道。

　　畢昂和茉莉不一樣，這個煉金術師是經歷過真正苦難的，而且也體會過人生的美好，既然他這么說了，那心意應該是定了，所以羅林沒有再勸，點頭道：“既然這樣，你可以去。我會安排你在我的太陽城工作。”

　　畢昂按著特羅爾大陸上剛剛流行的禮節對羅林拱了拱手，笑道：“那可要多謝偉大戰神的照顧了。”

　　維安娜似乎也有意動，她希望能真正和羅林站在一起，但這心思一下就被羅林提前看出，他立即阻止：“維妮，答應我，不要去直面那些黑暗，好嗎？”

　　他絕不愿維安娜去體驗世間最可怕的邪惡。

　　“我們都知道黑暗的可怕，也都有對抗黑暗的責任。”維安娜試圖反駁。

　　“的確是這樣。但我不準你去。”

　　羅林態度很強硬，維安娜便軟了下來：“那好吧。”

　　她本來就不喜歡戰場，所以去深淵的意愿并不強烈。既然羅林不許，她就打消了這念頭。

　　霍恩和安吉拉兩人卻是沉默，他們不像茉莉和畢昂一樣沒有牽掛，他們都已經成家立業。去了深淵，代表著徹底和特羅爾的親人分別，這實在有些殘酷。

　　但看的出來，兩人心中其實都有那一份意動，因為去了深淵。雖然危險，但這是一條永恒不朽之路，失敗可能會靈魂破碎，但成功了，卻是成就不朽，晉升神明之境。

　　羅林現在洞悉人心，便笑道：“現在你們倆人并不適合成為圣靈戰士，你們在凡間都有家庭和責任。過樣吧，當你們的兒女成長，你們自己的生命走向終結。如果還有這一份不甘，我會帶你們去深淵做最后一搏。”

　　兩人都是長吐口氣，然后同時點頭。

　　羅林在說話勸說霍恩和安吉拉的時候，就見到維安娜眼眸忽然變得有些黯淡，稍稍一猜就知道原因，應該是神凡之別讓她心生感傷了。

　　雖然龍族有三千年壽命，但和神的不朽一比，這點時間算什么呢？

　　羅林意念一動，一股神念傳遞過去，只單獨對維安娜說：“維妮。只要我存在一天，你的生命之火就永遠不會熄滅，我們會一直同在，相信我！”

　　維安娜眼眸亮起。亮晶晶地看著羅林，羅林微微點了點頭。維安娜心中頓時被幸福感充滿。

　　羅林暗暗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傳遞著自己堅定的意念。

　　這一朵花，他愿其永遠在溫室中綻放她的美麗，而他。會永遠保護特羅爾世界這個大溫室，保護它不再受到任何黑暗的外力入侵。

　　如今的他，有這個力量！

　　這次談話結束之后，羅林就給茉莉修復身體的缺陷，這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不過半天就完成了。

　　修復缺陷之后，茉莉的身體在羅林神力的刺激下一天一天如吹氣球一般長大，不過三個月就恢復到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身材。

　　茉莉是傳奇強者，身體完美，雖然五官算不上絕美，但絕對是一個讓人難忘的動人女子，在這樣的狀態下，她在特羅爾生活了半年。

　　半年后，茉莉還是找到了羅林，意志依舊堅定：“我要去深淵。”

　　這一次羅林沒有阻止，他點了點頭，同意了。

　　這一段時間，畢昂也一直在準備，他在凡間雖然關系不多，但還是有一些的，尤其是因為寂寞，收了一些弟子。

　　所以這段時間里，他就一直在寫書，將自己煉金方面的心得全都記載下來。對那些有天賦的弟子，他就全力教導，在最后時光中，毫無保留地傳授自己的知識。

　　最終，他和茉莉一起出發。

　　在維安娜的法師塔頂，羅林最后問道：“你們準備好了嗎？”

　　畢昂已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但他眼睛卻如孩童般純真。茉莉才二十歲，青春貌美，但她一臉的堅毅之色。兩人同時點頭。

　　“那就出發吧。”

　　羅林退開一步，身后顯露出一道光輝之門，門后一半是金紅色的光輝，另一半卻是漆黑的黑夜，那黑夜猶如無盡的噩夢，其中傳遞出的混亂意念中包含著惡毒到極點的詛咒，如果不是有金紅色光輝中的宏大意志抵擋，任何凡人，就算是傳奇強者面對這股意志，也都會心驚膽戰，甚至有可能被直接嚇死。

　　畢昂和茉莉兩人臉上都微微變色，光是一縷氣息都如此可怕，那真正面對時又該是怎么樣的噩夢？

　　茉莉是武圣，意志比畢昂堅定，她深吸一口氣，只將自己的目光看著那金紅色的光輝。她知道那光輝屬于羅林，她從這光輝中汲取勇氣，稍稍平靜心緒，她就堅定地踏步而入。

　　畢昂心念動搖，他落后了一步，看了眼羅林。羅林笑道：“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可丟不起這老臉。”咬了咬牙，畢昂眼睛一閉，心一橫，也走入了光門。

　　光門隨即消失不見，羅林默默祝福：“愿你們都能實現心中所愿。”

　　他抬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維安娜，心中感傷盡去，微笑道：“維妮，我們一家人去旅行吧。就像普通人一樣，一路坐船、坐馬車、做飛艇，或者干脆就徒步走，走到哪算哪，直到走遍整個世界。我們還可以去奧拉基王國找愛德華，去看看我們的兒子尼諾？”

　　脫去所有桎梏，自由自在地行走世界，這正是維安娜心中一直一來的夢想。

　　維安娜臉上顯出發自內心的甜美微笑，就像點綴著晨露的鮮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