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忽悠

　　鐘塔里，為了讓對方能認真聽自己的話，羅林沒有顯露任何敵意。

　　不過，事情還是有些出乎意料，他的進境太快了，引起了反彈。

　　“你別想騙我！你們自然神系的人都是邪惡的騙子！”虛空根本不上當。山德魯告訴她，自然神系的神都非常非常狡猾，他們擅于使用一種叫做‘契約’的規則武器，通過這武器，他們總能讓自己獲得好處！她是絕對不會上當的。

　　不過，羅林輕易聽出了對手這句話的虛浮，這女子應該是被某人，很可能是那個夜刃教徒強行灌輸了一些觀念，但為什么如此？這女子卻完全不知道。這些觀念在這女子腦海里完全就是無根之木。

　　和這樣的敵人進行心理戰，簡單地一塌糊涂。

　　羅林笑了笑，準備繼續開口。

　　“噗”，虛空直接動手，一個沖刺，手中的劍就刺入羅林化身的心口，劍身一振，這化身直接化作光點消失在空氣中。

　　“讓你多嘴！”虛空得意一笑，然后準備逃跑。

　　但緊跟著，她身后卻又傳來了聲音：“那奧利弗怎么樣？他邪惡嗎？”

　　虛空轉頭看，卻見剛剛被她殺死的人又再次好端端地出現在了，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憤怒，依舊帶著平和的微笑。

　　她本來想繼續將他殺了，但他的話卻已經說到了她心里，她的動作頓時一緩，舉起的劍就軟了下來：“他和你一樣邪惡！”

　　話雖然這么說，但話中的堅定卻少了許多，誰都能聽出這話中的猶疑。

　　“年輕的小姐，你的心和你說的話并不一致，既然這樣，你說這些話又有什么意義？”羅林諄諄誘導。

　　虛空哪里是羅林的對手，一下被羅林帶住了思維的節奏：‘是啊，說假話有什么用？還不如不說呢。”

　　于是她坦然承認：“奧利弗不是騙子，他還沒徹底地邪惡。他還有救，我本來準備把他帶走的。”

　　“可他是自然神系的人，既然他會有救，為什么我就邪惡的徹底呢？”羅林反問。

　　“因為你就是邪惡的源泉！”虛空說的理直氣壯。

　　“既然你這么評判我。那你應該很了解我吧？”羅林立即反問。

　　“呃......”虛空頓時啞口無言，就在剛剛，她還在用望遠鏡偷窺對方的住處，試圖知道對方的秘密，這時候說了解對方。那就是徹頭徹尾的假話。

　　“你看，從我出現到現在，我都沒有攻擊你，反而是你刺了我一劍，還將奧利弗踢成重傷。你說，這段時間里誰更邪惡一點？”羅林微笑反問。

　　虛空再次無言，想了很久，她才道：“我刺你是因為你封鎖了空間，不讓我走。”

　　“這里可是我的崗哨，現在你進來了。而且是偷偷進來的，作為崗哨的主人，為了安全考慮，難道我不應該這么做嗎？”羅林繼續反問。

　　虛空又沉默，腦子拼命運轉，試圖找出理由反駁，想了很久，她忽然眼睛一亮，冷哼道：“深紅之地本來就是我們的地方，你才是入侵者！”

　　“那你了解過最初的深紅之地嗎？”羅林立即反問。

　　虛空一怔。然后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羅林往空氣中彈了下手指，一副光影頃刻顯現，其中顯現的卻是最初的深紅之地。

　　這是他晉升強大神后才有的力量。回溯時間，尋找到一些遺失的時光。

　　影像中顯示的是最初的時光，那時候的深紅之地和特羅爾這些位面并沒有兩樣，生機勃勃、萬物生長，沒有黑暗之主、沒有魔神、也沒有黑夜女神，直到那一片黑暗降臨。

　　“這是上古的深紅之地。此地并沒有真正的主人，此世界原本屬于它自己。對這個世界來說，你和我都是入侵者，只要誰的力量強，誰就能占有某地。既然這樣，我現在占了這片地方，我就是這片地方的主人，所以我才要守護。”

　　羅林這一番邏輯聽的虛空目瞪口呆，她想找話反駁，但她剛剛出生兩天，還沒形成自己完整的世界觀和價值觀，這時候就被羅林給忽悠住了，她認為羅林說的是對的，唯一值得反駁的就是影像的真實性。

　　“影像肯定是你偽造的。”虛空如此說。

　　“神從不說謊言。”羅林的神態肅然、自信、堅定，讓人無法反駁。

　　虛空終于無話可說了，她主動問道：“你說要給我一個機會，是什么樣的機會？”

　　無論是思維邏輯上，還是當前形勢下，這個機會似乎都是她唯一能走的路了。

　　羅林指了指虛空手中的劍，笑道：“曾經我是凡人的時候，我也喜歡用劍這種武器，當時我被人尊為劍圣。不如我們打個賭，怎么樣？”

　　“你要和我比武？”虛空腦子還是很聰明的，一下就猜到羅林的意圖，然后她立即搖頭：“不，這不公平。你封鎖了空間，我最大的力量沒法發揮。而且你是神，你的力量大大超越我，我怎么可能贏你？”

　　羅林笑了笑，放開了鐘塔空間的一部分封鎖，讓鐘塔內空間變得自由，然后有一股力量從虛空注入他這個臨時化身，同時，不遠處的堡壘有一道光疾馳而來，到了羅林身邊后，這道光就停住，顯出具體模樣，卻是星隕云紋劍。

　　羅林握住劍柄，笑道：“我現在這身體的力量和你相當，我也放開了這周圍空間的限制。就在這鐘塔內，我們比試劍技，你要是能贏我，殺了我這個化身。我就放你走，如果奧利弗愿意跟著你，我也讓你帶走他。”

　　聽到這條件，虛空頓時一喜，連忙點頭：“這當然可以。可如果我打不贏你呢？”

　　“我也放你走。但只能是你一個人走，奧利弗是我自然神系的成員，必須留下來。”

　　虛空頓時不解：“輸了我還能走？這么一來，你不是什么都沒得到了嗎？這賭約可不公平！”

　　“咦？”羅林笑意更濃，說道：“黑夜女神不是不講公平的么？夜刃教派也不會說什么公平。你是他們中的一員，為什么要講公平呢？”

　　“我.......”虛空也是奇怪，她為什么要講公平呢？山德魯沒和她說過這個，她完全找不到依據。想了半天，她才找到真正的原由，卻是這半天在這崗哨中逛來逛去，所見所聞所想后得到的結果。

　　她便解釋道：“我在你的崗哨中看到那些做生意的。你給我商品，我就給你原力，結果兩人都得了好處。奧利弗告訴我這是公平交易。我覺得這非常好，這種交易能一直進行下去。不會有一方老是吃虧，結果破產崩盤。你要是堅持這樣不公平的賭約的話。那就是看不起我！我也懶得和你打這個破賭，你直接抓了我就是了。”

　　羅林頷首表示贊同，他一臉誠懇地道歉：“你說的很對，是我想錯了。黑暗神系是黑暗神系，你是你，你和他們是不同的。我向你道歉，并收回我的話。”

　　“道歉？”虛空想了想，頓時想起這半天來老是掛在奧利弗嘴邊的‘對不起’三個字，他就一直在道歉，然后就會按著她的意愿辦事。

　　她雖然不太明白這道歉的具體含義。但也知道對方這么做了，之后就會按照她的意愿辦事，這自然是好事，所以她點頭道：“我接受了。”

　　羅林便道：“那么我們換一個賭約，如果我贏了，你就要留在我的崗哨，成為自然神系的一員。”

　　“這......可是山德魯.......還有我的母神都會生氣的？”虛空猶疑地道，看得出，經過羅林一通忽悠，她對自然神系已經沒有了特別的惡感。不過還是有顧慮。

　　這事怎么就搞成這樣了呢？她明明是來打探消息的，怎么就到了這地步了呢？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沒有感覺到多大的反感，反而認同對方提出的建議。這可真是奇怪。

　　而且，現在的虛空覺得眼前這個戰神并不如何可惡，他被她刺了一劍也沒有還手，還用公平的賭約決定輸贏，這是一個......一個很有風度的神。

　　風度這個詞，是她走在街上的時候學來的。她覺得和這樣一個神共處應該不是一件什么壞事。

　　羅林知道事情到了關鍵時刻。他繼續忽悠：“他們的確創造了你，但難道憑這一點就要主宰你的一切嗎？既然這樣，那么他們為什么要創造你？黑夜女神完全可以和我一樣，弄出一個神外化身就可以。你再看街上的那些孩子，他們的父母創造了他們，但有阻止他們自由地玩耍嗎？”

　　“沒有。”虛空搖頭，事實上，她也不喜歡被人主宰，她覺得現在這樣，由自己主宰自己比較有趣。

　　話到這里已經足夠了，羅林手作劍指，虛虛拂過星隕云紋劍的劍面，劍光隨之而起，輕笑道：“那么賭約開始吧？”

　　虛空覺得對面戰神的這個動作很漂亮，于是自己也學著拂了一下劍，不過卻沒有劍光出現，效果差了一大截，于是她不恥下問：“你的劍上怎么一下就發光了，我怎么沒有？”

　　羅林頓時哭笑不得，耐心解釋道：“這是我還是凡人時的習慣動作，我借之調整我的臨戰狀態。至于這劍光，這需要配合，你的手指拂過劍身的時候，握劍的手要配合著往劍上輸入力量，時間掌握住，就能讓人產生錯覺，懂了嗎？”

　　于是虛空又試了下，她對力量的掌控非常精細，學會其中關竅，一試就成功了，頓時喜的眉開眼笑道：“這招不錯，很漂亮。”

　　然后她眉毛一豎，俏臉含霜：“好了，現在我要出手了，你可要小心！”

　　她一劍刺出，整個人同時不見了蹤影，卻是使用了空間力量躲了起來，準備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