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宗師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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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市，武圣山。
唐樂樂將車停在山腳下的停車場，王程剛剛從車上走下來，就感覺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回頭看去，頓時眼神凝重。王媛媛和唐樂樂也下車順著王程的目光看過去，一大一小兩個美女也是驚訝地微微張開嘴巴。
因為，后面不遠處，牛大海正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他沒坐車，就從唐家別墅出來，一步步地走了過來。看其步伐好像很慢的樣子，每一步的邁步動作都能看到，可是速度卻是快的出奇，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從百米之外走了過來，氣流涌動，帶著一股旋風。
呼呼呼…
來到王程等人身前，牛大海停了下來，一股氣流吹拂的王程三人的衣服都掀動起來。
“王程小子<無錯.s.…我就知道你要過來了。不過慢了點，練武之人靠自己才能將自己變得更強，這車能不坐就不要坐了。”
牛大海看向王程，語氣淡然下來，不再是咄咄逼人，有些說教的味道。從江州市內的唐家別墅到武圣山少說也有三十公里路程，這牛大海一路走過來也就用了一個小時多一些。
唐樂樂開著車過來都用了四十分鐘，尋常王程自己坐公交車的時候得要一兩個小時。
王媛媛和唐樂樂都被牛大海此時身上那種高人的氣勢被鎮住了，都只是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不說話。
王程皺眉，看著牛大海。心中一動。問道：“你從京城出來。也是走過來的？”
牛大海一步步朝著山上走去，平靜地道：“不錯，半個月前我從京城出發，以雙腳走到這里，這有何難？自從我三十歲之后，就不再依靠任何的外物，我的腳印遍布中華大地。”
王程心中震驚，有如此執著的武者？
“那是你自己笨。”
小姑娘王媛媛不服氣地低聲說道：“能方便。還要那么麻煩。”
牛大海雙手背后，放慢了速度，比之前速度慢了不止一個檔次，對王媛媛地話笑了笑，淡淡地道：“小姑娘，你不能理解，就不能稱之為錯誤，你哥都不說話了。練武，不只是心中有執著，也不是每天按時練拳就可以的。那樣的確也能依靠一些天賦成為一流高手了。可是，卻不能成為真正的宗師。我當年資質一般，沒有任何師傅愿意收下我，我是依靠自己偷學，慢慢地領悟了拳法精髓的。”王程聽了心中再次震撼，僅僅依靠偷學？
“當年，我和你師傅在戰場上遇到，他不是我的對手。后來，他回武圣山練了地煞拳法，然后我們成為了一支隊伍的士兵…后來…呵呵…不說也罷…”
王程此時也安靜下來，聽牛大海說起以前和師傅的事情，本來還想聽聽他們以前是怎么結怨的。
沒想到他不說了。
老一輩的仇怨，都不是簡單的事情，那些年代經歷過一次次的動蕩，其中的恩怨糾葛非常的復雜。
王程沉聲道：“前輩這次來江州是專門來找我師傅的？”
牛大海看著山上那青銅大鼎，點點頭，直接說道：“不錯，你師傅在山上安居幾十年，我卻忙碌了幾十年，直到現在還不得安生，我不服。”
“只怕是前輩自己放不下一些東西吧？不少字”
王程看的明白，說道。
“有些東西，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的，當年你師傅放下了，最后的結果呢？你可知道為何你師傅老道士幾十年來，只有你一個真正的弟子？現在山上那些小道士也都年紀不大，算是他的記名弟子，那他之前收的徒弟呢？”
牛大海反問道。
這個，王程還真的不知道，他聽楊祐德和劉武中兩位老爺子說過，師傅以前是有徒弟的。
“為何？”
王程問道。
王媛媛和唐樂樂也都很好奇地看向牛大海。
牛大海嘴角溢出一絲笑意，眼神沉重，淡淡地道：“因為大部分都死了，這就是你師傅當年放棄了所有一切的后果，你的那些師兄們，都沒有好下場。”
王程三人都是心中一震。
當年還有這些事？
大部分師兄們全部都死了？
王程心中閃爍著思緒，想起這二三十年來國內的確是發生了諸多事情。如果當時老道士自己離開了，將師兄們都留在了京城，沒有老道士的籠罩，的確是有可能發生一些凄慘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在歷史上絕對不少見。
王程看著牛大海，眼中光輝閃爍，沉聲道：“我那些師兄的死，只怕你也有參與吧？不少字”
牛大海回頭看向王程，目光也是嚴肅凝重，再次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毫不掩飾地道：“那又如何？在那個時代，你不想做也要做，不然下場就是一樣。你以后要報仇，可以隨時來找我。”
王程盯著牛大海，沉重地道：“你現在不是我師傅的對手。”
牛大海腳下步伐加快了起來，道：“是不是對手，交過手才知道。我知道老道士這幾十年肯定沒白過，武圣山傳說中有地煞，天罡，以及最神秘的周天，三門拳法被稱作是道家拳法巔峰。老道士當年只練成了地煞拳法，也能成就不敗，如果現在練成了天罡，實力的確會再次發生質的變化，我也很好奇天罡拳法究竟如何神奇。”
“呵呵，我牛大海這輩子就從沒怕過誰。”
王程腳下而已加快了步伐，盡量追上牛大海的速度，不屑地道：“你害死過我的師兄，應該是我師傅找你報仇才對。為何你還一副我師傅欠你的表情？”
“你去問問你師傅就知道了。小子。看你能不能跟上我。”
牛大海不想多說了，腳下速度再次加快，步伐似乎沒有多快，每一步都清清楚楚，可是速度就是快的出奇。
王媛媛和唐樂樂兩人跑步也追不上，王程對兩人揮揮手，讓她們在后面慢慢上來，自己加快速度跑步追了上去。
牛大海如閑庭散步一樣的姿態。而王程雙腿加快速度跑步，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在追了，可是速度看著卻是相持平。
好厲害！
不談個人情緒，僅僅從武學上，王程對這個牛大海越來越佩服。此人的拳法精湛，對學武執著，同時在這步伐上，可以看出此人將各類拳法的步伐都吃透了，所以才能做到如此返璞歸真的行走狀態。
真的有可能步行了一輩子也不一定，王程知道牛大海不屑于說謊。可是心中有些不太相信罷了。
一路來到山頂，站在了藏鼎之前。
牛大海還是臉不紅氣不喘的。而王程已經是氣喘吁吁了，體內氣血也加速運轉起來，面色發紅。
“王程小子，我行走五十年，才練成了這腳下的本事。”…
牛大海淡淡地說道：“你以后也可以試試。”
王程沉聲道：“我有自己的學武之路，我帶你去見我師傅。”
雖然不情愿，可是牛大海已經來到道觀前了，和師傅見面是不可避免的了。為了讓動靜小一些，王程還是親自將其帶著從小路來到了老道士的小院子前，幾乎沒有驚動多少人。
“師傅…”
王程站在門前正要稟報一聲，顯得有規矩一些。
可是，牛大海已經推門而入了，笑道：“老道士，三十年不見，別來無恙。”
聲音震蕩，王程距離牛大海很近，所以被震蕩的耳朵轟鳴陣陣，急忙屏住呼吸，微微張開了最，才抵消了這聲音的震蕩。
老道士坐在屋前的桌子邊，一邊喝茶，一邊看一本道家典籍。看到牛大海和王程出現，老道士也是很意外，將手中的書籍緩緩地放下，看向牛大海，平靜地道：“牛大海，你來我這里做什么？”
“無他，就是幾十年沒見到老朋友了，所以來看看，如何，還死不了吧？不少字”
牛大海腳步移動，幾個呼吸的時間就來到了桌子前，自顧自地坐下來，對老道士很自然地說道。
兩人就好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見面問候一樣的語氣。
王程急忙加快速度來到跟前，站在師傅老道士的身后。
老道士對王程只是點點頭，沒有追問他是如何與牛大海一起來的事情。看著牛大海，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精光，可見老道士此時心中不像是外表那么平靜，道：“我暫時還死不了，你不是也還沒死。”
“我肯定活的比你長。”
牛大海自信地說道。
“喝茶！”
老道士將一杯茶遞了過來。
牛大海一揮手，將老道士的手擋在了空中，那茶杯之中的水沒有絲毫的溢出，道：“我不渴。”
“你從京城走到這里，不口渴才怪了，喝了吧。”
老道士手腕翻轉，手中的茶杯靈活的在空中翻轉了幾圈，其中的茶水震蕩，可是依舊沒有脫離茶杯，朝著牛大海的面孔飛去。
牛大海面色微微一變，手掌拉回來，在自己面前一把抓住了茶杯，其中茶水飛灑出來，牛大海的手腕翻轉，頓時就將空中灑出的茶水全部重新裝在了茶杯里，然后輕輕地喝了一口，笑道：“老道士你泡茶的功夫還是不錯。”
“我下了毒。”
老道士淡淡地說道，說著自顧自的也喝了一杯。
牛大海依舊笑道：“你毒不死我。”
“師傅，他前面和我打賭，說輸了就給你當面道歉。結果最后他輸了，可是耍賴不給你道歉。”
王程急忙將前面牛大海耍賴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道士看向牛大海，不屑地道：“小孩子你也騙，果然還是這么無恥。”
“無所謂你怎么說，等你死了。我會履行承諾。去你的墳頭給你道歉的。我可沒耍賴。”
牛大海笑道：“今日來找你，也不是和你敘舊，出手吧。過了三十年了，應該也修煉了天罡拳法了吧？不少字讓我看看。”
兩人之間的氣氛很詭異，有些平靜，暗中又是洶涌不已，周圍的氣息非常的凝重。
王程站在老道士的身后，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要想凝固起來一般。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老道士依舊慢條斯理地端著茶杯在喝茶，淡淡地道：“要出手，你就出手，不出手，你就走。”…
人到老年，老道士才真正的理解了武圣山的道家武學的內在精髓，自然無為。
牛大海的笑容終于消失了，凝重地看著老道士，道：“可惜，你現在已經晚了。不知道你的徒弟能不能達成你的心愿。”
“那是我的事，要么喝茶。要么出手，要么走。牛大海，我和你沒有那么多可以聊的。”
老道士對牛大海不客氣地說道。
下一刻。
牛大海就出手了，非常的干脆。坐在那里，牛大海一拳就朝著老道士打了過來，王程能看到這一拳的所有軌跡，似緩實快，看起來似乎很慢，可是實際上卻是非常的迅速，一瞬間就來到了老道士的面前。
可是，兩人之間有一張桌子，所以牛大海手不夠長，拳頭就停在了老道士的面前，一股勁道猛然就凝聚起來，從牛大海的拳頭上震蕩出去，拳頭周圍的空氣瞬間凝聚震動，然后化作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影，繼續沖著老道士的面前飛去。
王程心中震撼。
罡氣！
拳罡！
這是傳說中的武學巔峰宗師的威力。
老道士修煉了周天拳法之后，也是進入罡氣境界，并且現在從拳法之中領悟罡勁。當初老道士和劉武中，以及楊祐德交手，就施展了罡氣境界的拳法，輕松的獲得了勝利，那拳罡可謂強大神奇無比。
此時，王程又在另一個人的身上看到了。
牛大海！
這也是一個罡氣境界的超級高手。
想到自己和一個罡氣境界的超級高手交過手，王程心中還是有些后怕、當時在唐家別墅，如果牛大海對自己隨意施展一道罡氣拳罡，只怕自己輕則重傷傷筋斷骨，重則當場死亡也不奇怪。
此時的王程視線非常的強大，能看清楚許多細微的變化，每次他集中全部注意力都會如此。那拳罡飛到老道士的面前，老道士卻是動也沒動，只是身體肌肉震蕩了一下，隨后面門前面就憑空凝聚出了一道罡氣，拳罡打中了這一道罡氣，發出一聲低鳴爆響。
一道道氣流沖擊出來，兩道罡氣齊齊消失不見，氣流吹拂的王程涼颼颼的。
牛大海凝視著老道士，沉聲道：“不錯，出現龜殼了，還是只能挨打？那你們武圣山所謂的天罡也不過如此。”
說完，牛大海再次揮出手掌，手掌啪啦一聲脆響，就好像甩鞭子一樣。看的王程雙眼一亮，因為這一招他認識，正是太極拳之中的鞭手，剛猛無比的勁道。
牛大海鞭手一揮，再次凝聚出一道拳罡沖向老道士，老道士面前依舊凝聚出了一道罡氣，將這一道拳罡擋了下來。
接連揮出三拳，牛大海展示出了太極拳，形意拳，還有洪拳，每一種拳法他都信手拈來，隨手一揮就是勁道凝聚，拳罡爆發。
如此武學宗師，王程也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和老道士的不動如山比起來，更加的炫目一些。
可是，老道士也是真的動也不動，身前出現了一道道的罡氣屏障。地煞拳法已經練到了巔峰，結合天罡拳法，進入罡氣境界，體表出現罡氣，防御力可謂是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真的可以說是立于不敗之地了。
同樣的罡氣境界的武者都無法打破他的防御。
王程也是心中佩服，可是怎么想都不太對勁，為什么只能被動挨打？
牛大海終究是耐不住了，雙腳猛然發力，一圈泥土從雙腳位置震蕩開來，屁股下面的椅子瞬間被壓碎，整個人都沖了出去，面前的桌子也是直接被他沖起來的勁道震的碎裂成兩半，他和老道士之間的障礙頓時清除了。牛大海低喝一聲，一步上前，一拳就轟向了老道士，之所以說是轟，是因為這一拳乃是形意拳之中爆發力最強的炮拳。
王程能清晰地看到牛大海的拳頭上凝聚出了一層幾乎凝乳實質的拳罡，反射著陽光，心中頓時擔憂起來。
老道士冷哼一聲，雙眼之中也綻放出精光，依舊坐在椅子上沒動，雙手一震，地煞拳法之中的大地錘法就施展了出來。可是他依舊沒有進攻，將大地錘法當做了防御招式，讓王程看的佩服不已，知道了地煞拳法還能這么用。
隨后，老道士雙拳凝聚出罡氣，硬將牛大海這一拳擋了下來。
轟……
一聲轟鳴！
好像一顆炮彈爆炸了一樣，比劉武中最強的炮拳更為強大。
一股股氣流震蕩出去，站在老道士身后的王程都被沖擊的倒退了一步，然后硬挺著屏住呼吸，才沒有倒退第二步。
好強的炮拳！
王程看去，老道士還是依舊坐著沒動，屁股下的椅子都沒有碎，還是坐在那里，牛大海反而后退了一步。
“氣血強大，皮糙肉厚，老道士，我必須承認，即使我突破了罡氣境界，你依舊是不敗的。”
牛大海滿臉嚴肅地看著老道士，沉聲道：“可是也僅僅只是不敗了，你也不能擊敗我。”
“你這么自信？”
老道士看向牛大海，緩緩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