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寧瀾聽聞此言立刻慌了,“那還出去干什么勁呀…現在不挺好么…”
“你們婦女當然覺得挺好。”張國棟點燃香煙罵了一聲,而后望向張逸夫,“爸跟你比,沒什么本事,爸說的話,也不過是這個年齡,這個水平的人說的話。今天爸看你跟哥哥弟弟聊工作安排的事情,也很糾結,幫是徇私,不幫又說不過去。別的不說,反正參加工作后,我是沒見你叔叔大爺,那么高興過。”
“他們資格都夠,只是競爭者多,幫忙說句話罷了,不是什么大事。”
“事說多了,慢慢就大了,你自己拿捏吧。”張國棟抽過一支煙,撐著沙發起身,“我先睡了。”
張國棟進了臥室,寧瀾才小聲道:“別理他,老自己跟自己犯擰。”
“嗨,我也是,這點遺傳。”張逸夫笑道。
“媽不說別的,別太累了,咱家也不差錢。”
“不會比北漠更累了。”
“還有,也別老想著工作,趁現在媽手腳還利落…”
“這個再聊,我也睡了!”哧溜一下進入自己房間。
爺倆都來這套,寧瀾也是沒人聊了,氣得只能換臺找個電視劇看。
國慶放假,恒電卻是沒敢休息,沒日沒夜的干,只為來年的北漠自動化項目招標。張逸夫也抽了一天,去解決一些問題,在大方面的拿捏取舍,還是要自己拿主意。
忙活了一個白天,總算基本解決,陳延睿常江他們依然在忙,向曉菲單拉張逸夫出去,這才得閑聊起了公司的事情。
他給出的那套方案,薊京局已經組織班子會進行商討,大體上是可以通過的,總廠那邊接收這么多工人肯定不樂意。但在權衡了鰭片省煤器的價值后,也算平衡了。畢竟二修廠無論是設備還是工人都是現成的,對于鰭片省煤器和p51管道的制造已經滾瓜爛熟,這部分的經濟利益已經遠超了養這些工人的開銷。
真正的難點。還是集中在資金方面,二修廠這塊土地的價值要評估,省煤器技術轉讓也需要評估,這與當年為了承包而走訪周進步不同,這種大買賣需要層層審批。難免哪里出問題卡住,向曉菲的意思是張逸夫去跟上面的人打個招呼,不要為難咱們,畢竟這事不應該周進步來做,他也是個局長,不是張逸夫的兒子。
張逸夫卻堅持自己還是不要出面了,非要有人為難的話,這計劃就算了。現在的局面,再找個像樣的辦公樓又不是找不起,只要工人能妥善安置即可。
在向曉菲眼里。張逸夫著實是把麻煩事又甩回來了,她也沒法著急,只得借著這個話頭,聊起了政策方面的事。
果如張逸夫預料,兩周前的申奧失敗,痛定思痛,政府已經下了整頓環境的決心。
以薊京為中心,工業企業面臨著一系列的拆遷搬遷,雖然具體政策還沒出來,不過薊京堅決的轉型已不可逆轉。最后的工業企業也要往外搬。
從向曉菲得到的消息來看,政府雖然態度強硬,但肯定不會讓你白虧的,馬上就會有相關的職能辦公室來搞這個工作。政府人員會協助企業搬遷。在銀行貸款、稅收與土地方面提供大力的支持,保證你不虧,至于具體補貼一類的事項,還是要具體來談,一個鉛筆廠與一個煉鋼廠肯定是兩碼事。
張逸夫給出的說法是,首先不要跟政策對著干。得聽話,另外就是盡量哭,爭取到更好的政策優待,另外也要向曉菲留意周圍城市的政策,明年就要把環保設備生產的項目抓起來,也不能讓老常閑著。
二人坐在樓門口的臺階上,說得差不多了,向曉菲也露出倦色,發了句牢騷,說是跟領導層交代放棄省煤器等設備制造的時候,常思平完全沒給自己面子,非要跟張逸夫面談,自己說到底還是壓不住他們,怎么努力都不行。
“能壓住就怪了。”張逸夫大笑道,“我都得哄著他。”
“我的意思是…”向曉菲小心翼翼地描述道,“我真的要撐不住了,你去雇個人來管吧,我現在徹底明白了,自己根本不算什么女強人,最多是個女流.氓。”
“再等等,很快了。”張逸夫依舊挽留道,“我來就好了。”
“最后半年啊,說好了。”向曉菲向張逸夫下達了最后通牒,“我最近越來越覺得,方思綺是真厲害,每天跑來跑去,不知疲倦,什么場面都能應付。”
“說到方思綺。”張逸夫問道,“咱們兩個對手搞得怎么樣了?”
“你不知道?”
“我一直忙機組招標呢,沒精力關注。”
“哎…”向曉菲搖頭嘆道,“你那個華長青老兄,被陰了。”
“嗯?”
“這也是內部消息。”向曉菲也不那么肯定地說道,“說是科電和珅自要合并,強強聯合。”
“怎么不早說?”
“還沒定呢,再說我跟你說了有什么用?”向曉菲攤臂道,“他們要整合一下,對北漠這個標志在必得,薊京方面只保留一些公關和邊邊角角的研發,重心都珅圳。”
“那華長青呢?”
“反正他當不了老大了,老大八成是珅圳的那位。”向曉菲嘆道,“說白了,這次是珅自把科電吞了,隨著鑫明的退出,電科院也不向一開始那樣信任華長青了,珅圳的那位見縫插針,不聲不響地運作成了這件事。”
“那華長青的成果呢?”
“那是科電的成果,不是他個人的成果。”
“技術實力,他應該遠勝珅圳的那位啊?”
“你覺得現在是拼技術的時候么?”向曉菲笑道,“華長青除了技術,還有什么?有半個人念他的好么?”
“我就念啊!”
“快別說這些了,華長青這類人,肯定是要被淘汰的。”向曉菲擺手道,“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當副職了,不愿意當就只能再另謀出路了。”
“他不可能愿意的,就算他愿意,很快也會被排擠在外。”
“所以啊,他研發那么久,給別人做嫁衣了。”向曉菲正色道,“珅圳那位,也是真有手段,本來三方面,他們應該是硬實力最弱的一家,翻手一折騰,就要成為最強的了。我反正這事還沒跟常江說,怕打擊他。”
“也不知道,華長青現在是什么情況。”
“你還要拉攏他啊?”
“不可能,他這人誰也不服的,不是王就是反賊,要能拉早拉了。再說了,這種時候讓他來,置陳延睿和常江于何地?”
“反正啊…這次我真覺得咱們不用搏了,該老老實實做微機保護的,現在越來越亂。”
“等我來了就好了。”張逸夫信誓旦旦拍著向曉菲肩膀。
“別介,我都聽膩了,哄孩子也不帶你這么騙人的。”向曉菲早已免疫。
十一放假歸來,翟鳳濤“嘿嘿”進辦公室,又帶來了成噸的麻煩。
雖然度過了最大的難關,但世行審查之細,依然令人恨得牙癢癢。
作為聯合國組織,對平等公正是有特殊要求的,此類電力工程難免牽扯到移民,移民是否妥善安置,尤其是有沒有侵犯到“少數民族”,這是非常關鍵的一點。
在后面的審查與談判中,北漠又被抓到了一點。
張逸夫一聽,就不懂了。
那個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又浮上了臺面。
曾幾何時,范昕瑞提到過,一個釘子戶倉庫屹立在那里,當地政府搞不定,因為這個倉庫根本就是當地政府親戚的,漫天要價。
后來事多,也沒人管,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但都選擇性忽略,不想沾。
現在世行的最后審批,一個該死的家伙抓住了這一點,天煞的那個倉庫主人正好又是少數民族,眼看這屁事就要扯上民族問題的高度。
張逸夫有些怒不起來了,不是說這個釘子戶混蛋或者什么,他只是奇怪,這么顯而易見的問題,怎么能拖這么久,甚至沒人再提醒過自己。
沖著翟鳳濤發火也不合適,他是管財務的,直接找負責這些事的副總發火也不合適,張逸夫這便叫來范昕瑞發火。
“這都什么時候的事了,還沒解決?”其實張逸夫本身還挺喜歡范昕瑞的,可這次的事實在讓他無法容忍,“就算你無法解決,也要向領導匯告么,搞到最后,現在世行給揪出來了!”
“張總,我真的跟我們主任提了,提了很多次。”
“那他怎么沒跟我提?”
范昕瑞相當尷尬:“他可能是覺得這事拖一拖就可以了,我們部門能解決。”
“好么,拖到現在了,世行都來插手了。”張逸夫撓了撓頭,要說他們主任也是個麻煩,,自己一直不方便管。
范昕瑞也看出了張逸夫的煩惱:“事到如今,張總還是跟我們主任提一下吧,我不方便再提了。”
“嗯…”
張逸夫想了想,還是放范昕瑞走了,叫來了那位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