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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激動的小皇帝

  一只耳朵能有多大,足足裝了五個麻袋,少說也有上萬建奴,朱七激動地來回搓手,恨不得把大腳趾都伸出來,替張恪叫好。

  高興過后,朱七又迷糊了。

  “永貞,你們斬殺了上萬韃子,這是天大的勝利,遼東又怎么會失守?”

  張恪無奈苦笑一聲:“七哥,坐船回來的路上,我把遼東慘敗的經過全都寫下來了,正準備上奏朝廷,你先看看吧!”

  張恪把朱七帶到了自己的大營,拿出了一摞厚厚的文稿,送到了朱七手里。朱七雙手接過,仔細地看了起來。

  身為錦衣衛,朱七知道很多消息,比如楊漣執意攻打撫順,造成明軍被建奴包圍。可是直到此時他才知道,楊漣的昏招不止這些,收納降丁,分散兵力,不察敵情,貿然出戰…一個人犯錯誤不難,難的是一直犯錯誤,只要走對一步棋,遼東也不至于慘敗成這個德行。

  只看了一部分,朱七越看臉色越難看,太陽穴上青筋暴露,拳頭攥得咯咯響,一股無名怒火在心中亂竄。

  “啪!”

  十成的氣功聚集到拳頭上,一下把硬木桌案拍得粉粉碎。

  “文人無能,該殺!”朱七橫眉立目說道:“難怪有永貞這樣的名將,有天下各地的精銳士卒,竟然還敗在建奴手里,原因竟在這里,文臣誤國,我這就去上報圣上,治他們的罪!”

  坐在一旁的劉希偉突然說道:“七爺,俗話說人死不結仇,楊漣和袁應泰都死在了建奴手里,尤其是楊漣,在渾河大戰的時候。被俘敵手,一心求死,也算是壯烈。恐怕再追究下去,顯得我們小氣。說句喪氣的話。文貴武賤,人家都戰死了,我們還能怎樣!”

  朱七微微苦笑,搖了搖頭:“劉將軍,你說的在理,可是你大約不知道這半個多月他們做了什么,樹欲靜而風不止!”

  賀世賢陰沉著臉問道:“七爺,還請賜教。賀某不勝感激!”

  朱七嘆口氣,說道:“看了永貞的介紹,我才知道真相。這段日子一鱗半爪的消息不斷傳來,東林黨的那幫人把罪責都推到了你們身上。比如招納降丁,就是你賀總兵干的!”

  “放屁!”

  賀世賢暴怒,把茶碗摔得粉碎,大聲說道:“七爺,你也知道我大明武官的權力,沒有上峰的準許,誰敢隨便擴軍。更何況大戰在即。我要一幫沒經過訓練,連言語都不通的夷丁有什么用?這種謠言也編得出來,當我賀世賢是棒槌嗎!”

  朱七擺擺手。讓賀世賢壓下火氣。

  “賀總兵,還有更離譜的呢!他們說是永貞領著你們逃跑,致使沈陽空虛,楊大人力戰殉國,殊堪嘉獎,你們畏敵避戰,保存實力,才是沈陽失守的罪魁。又說永貞投降了建奴,被老奴召為駙馬。總而言之,紛紛擾擾。全都是攻訐你們的!”

  “混賬!”

  賀世賢這下子真受不了了,他一把抽出腰刀。厲聲說道:“娘的,老子在前面浴血奮戰,還要受這幫王八羔子的氣,我饒不了他們!”

  于偉良被包圍一個來月,心里頭怨氣最多,他早就想拿東林黨的出氣,如今總算是找到了機會,于偉良也毫不客氣亮出了腰刀。

  “永貞兄,是可忍孰不可忍。現在韓爌不就是城中嗎,我們殺進天津,拿老小子的腦袋祭旗!”

  此言一出,一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年輕人都跳了起來,張峰領頭說道:“二弟,你在軍營里等著,我們去動手,朝廷要是追究,就說弟兄們激于義憤,法不責眾嗎,我看朝廷能殺幾個!”

  吳伯巖也說道:“大人,咱們比欺負到家了,不給他們點顏色,臉面何在?”

  “沒臉就塞到褲襠里!”

  一聲大喝,如同春雷,張恪豁然站起,須發皆乍,怒火沖天,對面的朱七都被嚇得靠在了椅子上,從千軍萬馬出來的統帥威風就是不一般!

  張恪臉色鐵青,厲聲說道:“你們想干什么,造反嗎?我們是圣上的兵,一切聽圣上旨意。都給我聽著,所有人再敢煽風點火,招風惹雨,本官一定不客氣,不管是誰,都逃不了軍法!”

  說著把尚方劍抓在了手里,一劍劈碎了桌案!

  這下子在場的眾人全都沒了脾氣,一個個坐在位置上,敢怒不敢言。

  張恪掃視一圈,看大家伙都聽話了,心里小小得意。

  “七哥,你也看到了軍心動搖,我會努力壓制,不過還要請圣上早下旨意,免得出亂子。”

  朱七剛剛也被嚇得不輕,義州兵的戰力擺在那里,要是這幫大爺真的鬧起來,京畿重地立刻就亂了。還好張恪夠冷靜,把人都壓服了。

  “永貞兄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立刻去稟報張公公和魏公公,你就在軍營等著,哪怕是閣老尚書,誰都不用在乎!你立了這么大的功勞,沒有圣上的旨意,天下誰敢動你!”

  “有勞七哥了,我這正好有老奴十子德格類的尸體,獻給圣上吧!”

  又是一個貝勒!

  朱七都被驚得有些麻木了,別的飯桶一見韃子就望影而逃,唯有張恪就算在逆境之中,還能斬獲如此驚人,豈是欽佩二字能表達!

  朱七抱拳拱手:“好兄弟,好漢子,能結識張永貞,是我朱七的福分!”

  送走了朱七,張恪又回到了大帳,賀世賢臉色鐵青,氣喘如牛,背著身子,故意不看張恪。

  于偉良同樣臉色難看,埋怨道:“永貞兄,你就這么點膽子嗎,人家把刀壓在了脖子上,要抄家問罪,你還忍著,我,我。鄙視你!”

  張恪長長出了一口氣,坐在了中間的椅子上,笑道:“還有誰要鄙視我。都一起出來。”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低下了頭。沉默也是無聲的抗議,顯然他們都不滿張恪的懦弱。

  劉希偉年紀最大,急忙出來打圓場,說道:“永貞,你是當家人,顧慮的事情多。可是東林黨的那幫人真如此不要臉,把屎尿都潑到我們身上,咱們不能忍著啊!要我說。最起碼該上書朝廷,嚴懲造謠生事的言官。”

  “哈哈哈哈哈…”

  張恪仰天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他突然盯著大家伙,輕蔑地質問道:“光是嚴懲就夠了嗎?你們不想出氣報仇,不想讓那幫搖唇鼓舌的卑劣文官受到最致命的打擊嗎?”

  一聽張恪的話,吳伯巖立刻反應過來。

  “大人,您有后招?”

  賀世賢這時候也清醒過來,頓時老臉通紅。

  “永貞,都是我魯莽了。還請你不要見怪。”

  “哈哈哈,伯父,咱們都是一家人。也怪我沒有說清楚。”張恪自信地笑道:“遼沈大敗,袁應泰和楊漣都是東林的人,東林黨不想擔罪責,正好我們這段時間在海上,沒有消息。他們就拼命往我們身上潑臟水,無非是為了推卸罪責而已。”

  幾句話一出口,大家不由得嘆服起來,到底是張恪有見識,一語道破東林的盤算。

  張恪笑著走到大家的中間。繼續說道:“我們回來了,謊言終究要戳破。可是也別忘了東林顛倒黑白,操控輿論的能耐。我們想要打敗他們。必須得到圣上的全力支持,還要獲得民間輿論的同情。”

  于偉良這時候也明白過來,羞愧地說道:“我們若是鬧事,只會適得其反,永貞兄,都怪我魯莽了。”

  張恪笑道:“我們越是裝孫子,越是受欺負,圣上心里就會越愧疚,東林黨的損失就會越慘!誰敢打我張恪的主意,都不會有好下場!”

  朱七連夜回到了宮里,到了司禮監,正好張曄和魏忠賢都在。

  “兩位祖宗,小的回來了。”

  “起來吧,永貞可好?”張曄笑著問道。

  “好,都好!”朱七說道:“張大人,還有賀總兵,于偉良和劉希偉兩位將軍,他們帶著五千人馬,平安歸來。”

  魏忠賢笑道:“帶著五千人,那就不算輸,你跟著咱家給主子回話,把事情都告訴主子!”

  兩個大太監帶著朱七,直接來到了乾清宮。

  “主子萬歲爺,朱七回來了,他還帶來了張恪的奏疏!”

  “哪呢,快拿來!”天啟好像打了興奮劑,急忙說道。

  朱七把厚厚的奏疏舉過頭頂,老魏托著送到了天啟的面前。

  “嚯,好沉啊!”天啟對著厚實的一摞,感嘆起來,當皇帝這么久,這還是最厚實的奏疏。

  天啟懷著興奮的心情,把奏疏翻開,仔細看了起來。

  張恪在前面詳細敘述了遼東大戰的經過,張恪的行文不同于其他大臣模棱兩可的自說自話,每到關鍵地方,張恪都引用當事人的直接交代,在奏折里特別標注出來,而且張恪語言盡量平時直白,看得一點不費力氣。

  小皇帝一點不用頭疼,不由得進入了張恪描繪的世界,讀到楊漣一意孤行,天啟咬牙切齒,讀到渾河血戰,血脈噴張,讀到張恪他們穿山越嶺,從朝鮮回國,又被張恪的機智折服…

  講述了戰斗經過之后,張恪在后面用了更大的篇幅分析遼東民情,分析建奴,蒙古,朝鮮各方的態度,對雙方戰斗力進行了詳細剖析。

  張恪特別精心制作圖表,以渾河大戰等戰例為依據,分析大明如何才能取勝…

  等讀完了最后一個字,天色已經放亮了,朱由校不好意思揉了揉眼睛。

  “張大半,魏大伴,辛苦你們陪著了!”

  “主子哪里話,奴婢們都是應該的,想來主子看得這么忘情,肯定有所獲!”

  “沒錯!”天啟第一次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激動地說道:“朕總算是知道如何對付建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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