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酋長請留步
靈闕如言灰溜溜地滾了。
她這次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將巨龍請出對付尚未成型的天災軍團本是絕妙的一招，能夠將武英逼入懸崖邊，籍此掌控這股關鍵的力量，卻被克爾蘇加德一波打懵掉了。
武英看著光影的消散，露出暢快的神色，心頭大爽，但是很快臉色又沉了下來。
因為戰場之上，已是趨至一面倒的局勢。
十數頭巨龍的死亡，對于繁殖能力很要命的龍族而言，已經是極為嚴重的打擊，在一聲悲憤的龍吟之后，此前還不可一世的龍族終于如喪家之犬開始掉頭逃亡。
天災軍團沒有對翱翔于天空的巨龍進行無謂的追殺，那所有的不死者仰著腦袋，開合著猙獰的嘴巴，充斥著狂熱崇拜，高呼納克薩瑪斯上的統治者之名：“王！王！王！”
這一瞬間，這個詞不再是稱謂，成為最邪惡的咒語，擁有著山呼海嘯，天崩地裂的壓迫力量。
克爾蘇加德乃是巫妖，現在他的軍隊稱他為王，那么連在一起豈不是巫妖王？
這是要奪權！
武英苦笑著，狠狠地握住雙拳，抿起的嘴擠出萬分不甘的幾個字：“前門拒虎，后門進狼！”
主弱仆強，難免遭辱，更何況大家都是歷練者，根本不存在主仆之誼，克爾蘇加德又怎么會給他這位未來的巫妖王面子？
然而出乎武英意料之外的是，克爾蘇加德并沒有命他前往納克薩瑪斯，趁機給個下馬威，掌握天災軍團的大權，居然主動前來求見。
武英沉默在魔鏡前，半響后，重新握住被他插在身側的霜之哀傷，再度成為阿爾薩斯。
當克爾蘇加德飄了進來，阿爾薩斯仿佛聽到了諾森德岸邊的濤聲，巨浪如排山倒海一般沖擊海岸。在冷酷的冰川面前，萬物都顯得是那樣渺小。
他落在克爾蘇加德手中的冰霜法球上，那是災難背叛之握，屬于巫妖的天命神器。由耐奧祖親自賜予。
看來這個家伙消失的這段時間內做了許多的事，怪不得他擁有如此規模的天災軍隊。
而在克爾蘇加德眼中，這地位岌岌可危的墮落王子卻遠沒有到虎落平陽的地步，那雙燃燒著深藍色火焰的雙眼代表著對巫妖王規則力量的領悟，不再需要人類的色澤。有的只是索取靈魂的君臨天下。
克爾蘇加德的牙齒尖銳地撞擊著，發出低沉沙啞的聲音：“我的王，天災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口稱王，卻是完全平等的姿態，阿爾薩斯倒不覺得憤怒。
看來對方也發現天災局勢的尷尬與危急了，能有口頭上的認可已經不錯，但這時他無論說什么都無法顯得不亢不卑，因此唯有故作訝異，并未詢問。
占據克爾蘇加德的歷練者幽垠狂傲自大，城府不深。任由他爆料，才是上上之策。
誰知“幽垠”僅僅開了個頭，就目光閃爍著望向剛剛的戰場：“這些巨龍的尸體是最好的材料，王，請將他們轉化為冰霜巨龍，讓愚蠢的龍族領悟死亡才是證明可笑生命的唯一真諦！”
冰霜巨龍！
在遠古時期，龍族在生命將盡時都會飛到北方寒冷的諾森德大陸去等死，天長日久，那里就成了龍冢。
于是當第一代巫妖之王耐奧祖控制了諾森德大陸后，他就使用強大的魔法復活了死去巨龍的尸骨。成為冰霜巨龍。
而原劇情里，無論是薩菲隆，辛德拉茍莎，還是麾下的冰霜巨龍軍團。都給巫妖王的敵人帶來了無數噩夢般的回憶。
但之前，阿爾薩斯手邊根本沒有這種高端的戰力，被壓著打，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直到現在…
十幾具新死的巨龍尸體，龍魂尚未消散。正合霜之哀傷轉化，這是何等上佳的材料啊！
克爾蘇加德真的如此友♂善？
“不，不對，這種對龍族尊嚴的侮辱，只會遭致守護巨龍不死不休的仇恨，如果他們從對付燃燒軍團那邊轉而對付天災的話…”
但阿爾薩斯念頭一轉，馬上意識到克爾蘇加德的險惡用心，這一招比起一般的陰謀詭計可陰狠太多了，接受吧，守護巨龍的反撲現在的天災承受不起，不接受的話，連送上門的龍尸都不敢用，還有臉做污妖王？
“哈哈，看看這貨怎么選擇！上九州的那些家伙自命不凡，尤其是獲得稱號的，以為天王老子我最大，現在傻眼了吧！”
于納克薩瑪斯的最深處，獸王欣賞著阿爾薩斯陰晴不定的臉色，都要樂上天了。
自嗨了片刻，獸王更是死死盯住阿爾薩斯手中的霜之哀傷，熱血沸騰地低喝：“把劍奪過來吧，滅了耐奧祖那廝，吼吼吼！”
高天心以克爾蘇加德的視野近距離感受著那把傳奇之劍的力量，吟道：“非銅非鐵亦非鋼，曾在冰封王座藏。不用陰陽顛倒煉，豈無水火淬鋒芒？天災強，洛丹亡，王子墮落弒父皇。霜之哀傷無窮妙，外域君王血染裳。這把劍，遲早是我的！”
“我讀書少，但你也別當我沒看過封神演義啊！”獸王抹了一把虛汗，“而且那外域君王不就是你嗎？這么咒自己真的好嗎？”
“伊利丹？我已經畢業了啊！再者伊利丹也不需要做什么外域君王了，他將成為更偉大的存在…”
高天心本體不動，遙遙望向卡利姆多，投以意味深長的一瞥，然后目光一亮，欣慰地道：“不錯，總算還不是銳氣全無。”
阿爾薩斯終究接受了巨龍尸體，當詛咒之劍綻放出蒼白、扭曲、邪惡、極端的射線時，陣亡的巨龍一頭接著一頭，搖搖晃晃地站立起來。
它們的血肉在急速消退，以最快速度變為灰白的骨骼，在額頭嵌著一塊塊被巫妖王力量賦予強大能量的紫藍色水晶，白色的寒氣很快覆蓋四方，這冰冷的氣息仿佛形成了它們新的，只需要撲打一下龍翼，就能造就一場鋪天蓋地的魔法風暴。
冰霜巨龍保留下了巨龍大部分的能力。在冰霜極凍規則上的造詣比起克爾蘇加德都不遑多讓，但阿爾薩斯獲得了這支強大至極的部隊，卻看不出多少喜意。
只因克爾蘇加德毫不遲疑地飄退離開，留下一句讓他臉色鐵青的話語：
“王。納克薩瑪斯將巡視斯坦索姆、通靈學院、安多哈爾三地，穩固大后方，讓你高枕無憂地擴張瘟疫之地！”
骯臟，墮落。
曾經洛丹倫王國的東北土地上，每一寸都被亡靈天災散播的瘟疫深深污染了。
樹木早已枯萎。腐爛的枝椏以各種怪異形狀扭曲著，偶爾能看到一些小的湖泊水塘，里面也只有綠色惡臭的毒水，天空早已沒有了陽光，取而代之是漫溢的橙黃劇毒氣體，厚厚覆蓋在瘡痍滿目的大地上。
在這個時間段，天災的肆虐是空前絕后的，連血色十字軍和銀色黎明都尚未存在，聯盟部落什么的更別提，所以克爾蘇加德完全能將之變成自己的后花園。實驗場。
“觀察記錄食尸鬼――只考慮它們的肚子，一旦吃夠了絕對不會前進半步；”
“觀察記錄地穴惡魔――熱忠于怎么虐待自己的獵物；”
“觀察記錄憎惡――沒有思維，永遠忠于自己主人命令，是完美的陸地戰爭機器。”
所以克爾蘇加德下令，讓通靈學院內的天災科學家們以最快速度完善殺戮機器的能力。
在斯塔索姆中，無數的尸體被運進那巨大的屠宰廣場中，最低等的奴隸侍僧們辛勤工作著，骯臟的希爾蓋指揮著把不同種族的尸體支解加工，加上了黑暗魔法的詛咒后，開始構成憎惡巨大的身軀。
而白銀之手騎士團圣騎士的尸塊成了憎惡的手臂。食人魔的大腦搭配上獸人的尸塊，構成了憎惡渺小的頭顱，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到了極點。
當這具巨大的憎惡組裝完成后。克爾蘇加德出現，可怕的靈魂規則于指間流動，牢牢一點，那比起普通憎惡高過近三分之一的巨怪終于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
被邪惡魔法加持過的腐爛皮膚彌漫出劇毒云霧，巨大的斧頭在手中揮舞，一轉眼就把躲閃不及的侍僧切得四分五裂。若不是克爾蘇加德加以控制，它能毀滅眼中的一切。
在克爾蘇加德指尖的魔法陣下，憎惡陡然平靜下來，費力地張開嘴，一字一頓地低吼：“我、是、帕、奇、維、克！”
詭異的笑容浮現在克爾蘇加德的臉上，高天心的聲音自他的口中響起：“逆我者亡，順我者也亡，這就是天災的規則，帕奇維克，你是我的戰神，即將踏平一切阻擾！”
“哈哈，終于成了！”目睹這一幕，獸王興奮得手舞足蹈。
不奇怪，因為在創造帕奇維克的過程中，是他將被恩佐斯調教的經驗融入其中，功不可沒。
然而摩拳擦掌，立志以這次傳承的經驗在日后制造出一個與眾不同的軍團時，獸王又暢想道：“要是能制造出英雄傳承的憎惡，那該多棒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高天心目光一動，沉吟了起來。
獸王則是搖頭晃腦，目送著帕奇維克步入傳送陣，進入納克薩瑪斯，問道：“守護巨龍都是些馬后炮，現在卡利姆多又被燃燒軍團蹂躪著，他們什么時候才會發動反攻？按照你的布局，我們下一步什么時候發動？”
高天心點了點頭：“感謝黑暗游俠縫制的嫁衣裳，克爾蘇加德的奪權之路確實出乎意料地順暢。”
之前的條件名為穩固大后方，實則占據了三處天災軍團最重要的據點。
這三處一旦被克爾蘇加德牢牢掌控在手中，那么除非阿爾薩斯馬上取得統御王冠，成為新的巫妖王，否則怎么看都是大權旁落的局面。
所以此時阿爾薩斯已經御使它的冰霜巨龍群們去了諾森德，連普通的天災軍隊都棄之不顧了。
這是博弈的勝利，亦是一場兇險萬分的賭博。
因為守護巨龍隨時可能率領她們的族人大舉來攻，到那時納克薩瑪斯根本不夠看，勢必毀于一旦。
不過從整個世界的戰爭大局，這卻是高天心無比期待的一環，只有守護巨龍們真正動了，才是全面混戰的大幕揭開！
“現在嘛，敵不動我不動！”
“這也太被動了，放棄大好優勢啊！”
“當然，那個不動的‘我’，僅僅是其中之一的‘我’罷了，嘿嘿嘿！”
與此同時，獸人主城，奧格瑞瑪。
陶土議會的薩滿祭司們在智慧谷的預示之池旁圍成一圈，向元素之靈虔誠地禱告著，希望得到渡過浩劫的啟示。
這座建立了沒有多久的城市已經脫離百廢待興的階段，正向著繁榮富強明主自由不斷進發著，一度團結起來為生存而奮斗的部落子民們是最合適的開拓者。
如果沒有燃燒軍團的話。
可惜沒有如果。
在預示中，通天徹地的邪能光柱里涌出無數的惡魔，艾澤拉斯將完全被黑暗包圍，沒有一個地方的秩序能逃過覆滅的命運，萬千生靈哀叫著死去，甚至在面對末日的慘狀時，都無法安然地閉上雙眼。
“酋長請留步，聽我最后一句話！”
正因為如此，薩爾聽到希爾瓦娜斯這么一句話時，居然真的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
方才為了說服對方，幾乎費盡三寸不爛之舌卻依舊失敗的靈闕深深地平復了一下呼吸。
她面對的不僅僅是歷練者，更是整個艾澤拉斯世界中數一數二的睿智英雄。
薩爾，他的眼神不僅擁有著獸人的嚴厲、堅強，也有著與眾不同的智慧與沉穩，這和他從小就一直不停學習各種知識是密不可分的，那棱角分明的臉上已刻下了濃濃的戰爭與政治痕跡。
而且同阿爾薩斯一樣，上一代獸人部落大酋長奧格瑞瑪的鎧甲與武器毀滅之錘，更是已被他緊緊攥在手中。
天命神器任務完成！
這使得傳承薩爾的歷練者寂煉進可攻退可守，想要說服對方，不光要動之以利還得曉之以情！
因此她用低沉的口音道：“薩爾是部落最偉大的酋長，傳說中的英雄，連聯盟都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可是現在的你，卻要放棄他的堅持，在燃燒軍團的鐵蹄下撤退嗎？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這里是榮耀谷！”
薩爾聞言苦笑道：“我可不配被稱為傳說中的英雄，新生的部落僅僅是充滿活力，但要在厚重的歷史書中占據幾頁文字，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更何況敗局已定，一發不可收拾了。”
“敗局已定？我真不敢相信這是從你，部落的大酋長嘴里說出的話！”
靈闕冷冷地道，滿滿是恨鐵不成鋼：“雖然伊利丹那個混蛋為了一己之私和克爾蘇加德聯合，不顧大局，坑害了卡利姆多陣營的許多正義英雄，就連瑪法里奧都沒能幸免于難，但希望永遠不會消失！”
“有了守護巨龍的幫助，我再去聯系石母，讓元素領主參戰，阿克蒙德的死局，依舊不會改變！就看你們有沒有信心，與我豁出一切，拼死一搏！”
一個女子都能慷慨激昂，熱血永在的獸人更不應該退縮，選擇英雄傳承亦是一段緣法，薩爾終于意動，攥緊住毀滅之錘。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個獸人士兵嚎叫著沖了進來，興奮無比地吼道：
“格羅姆地獄咆哮，英雄回來了！獸人永不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