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用問了,第一個任務就是逃出這里!
麻桿自我介紹叫李天霄。牢房后面的窗口位置挺高,不過他一墊腳就能看到。鐐銬響動,他扒著窗戶向外看。
“是一鎮子上的小廣場,南北二十米,東西四十米。大約一百幾十人,還有人正在趕過來。有人在布置絞刑臺,就是上面有支架,下面的木板可以打開的那種…”李天霄飛快的說道。
從太陽的高度和方向基本可以判斷出來,此時已接近正午。窗戶正對的應該是南方,那么左右就是東西。而這也正好符合通常的建筑理念。
李天霄分析判斷的極快,隨口報出的關于面積以及人數的估算,說明他應該是一個偵查者,擅長的屬性多半是視力。
個子高看的遠,精修視力不是因為這吧?肖凌忍不住吐槽。
小眼睛叫溫第,長了一對滑稽的招風耳。此刻側耳傾聽:“有人在說話――”
“絞死!絞死!統統絞死!這幫該死的強盜,數量越來越多了,簡直好像蝗蟲一樣…格林家的老二腿被砍斷了,到現在也沒長好,走路一瘸一拐的;史密斯家的小五,眼睛被射瞎了也不知道幾個月能長好。”
“沒錯,就該把他們統統絞死,有一個算一個!看看還有沒有人敢投靠他們!”
“過冬的糧運不進來,拉貨的馬被搶光了,都沒牲口犁地了。眼見開春了,難不成又要用人拉么?也太麻煩神父了。這幫可惡的強盜,一個一個都該死!”
“是啊是啊,年紀輕輕的,又有一把子力氣,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做強盜!強盜都做不好,竟敢攻擊咱們克萊蒙,也不好好打聽打聽…”
溫第不僅能聽。還會學,嗓子的聲音接連變化,將一群人的嘈雜對話模擬的惟妙惟肖。
到了這里,故事背景漸漸也就出了。這應該是百十年前,美國的西進運動時期。移民、淘金客、西部牛仔…裝束打扮,風俗習慣,話里話外流露的信息,無一不說明了這點。
再具體一點。類似成龍的《上海正午》或者李連杰的《黃飛鴻之西域雄獅》的時代,一些中西合璧后有點違和的畫面感也很相似。
比如說,雖然是這樣的大背景,而且明顯聽到有人說格林家的、史密斯家的、富蘭克林家的…如此稱呼,但無論是小鎮上的居民,還是站在鐵柵之外,雄赳赳氣昂昂來回巡邏的治安官,卻分明都是黑發黑眼面孔微扁的黃種人――就是這樣的違和感。
不過時空泡任務就是這樣,舞臺背景演員一概糊里糊涂,常常有讓人走錯了片場的感覺。沒辦法。慢慢適應吧,在這兒較真可就犯蠢了。
總之,任務應該是在上絞刑架之前逃出這里。時間是十幾分鐘。
看起來很難,但是…真的很難嗎?確實大家都被兩層鐐銬鎖著,又被牢房關著,所有隨身物品都不能用了,但是肖凌十分確定,給自己十秒鐘時間,不,五秒鐘就足夠了。
自己就能具現出鑰匙。將手上、腳上的鐐銬還有牢門上的鎖一并開了。
大家好歹也是二年級生了,僅憑身上的技能、屬性以及某些特訓的成果,足以做到這些。
就算無法具現鑰匙,這手指粗的鐵柵看著堅固。有人力量突破配合技能爆發,想要將鐵柵破壞走出牢房也只是分分鐘的事。
至于門外的看守,別看他們一個個戒備森嚴,裝備整齊,面對擁有技能的超凡者們,未必能占據上風。就算手里有火槍又怎樣?打在肖凌的身上肯定不疼不癢。打在其他二年級生身上,也未必就能有多少效果。
有效果那些,自然也會躲在沒效果那些人的身后。
破開牢房、沖出囚室,然后就是如何離開了。雖然只有一面的窗戶,清楚的可以看到小鎮周圍的地形并不平坦,有山地有樹林的,甚至還有一條河。
聽力敏銳者如溫第能夠聽到水流持續不斷的響聲,水量還頗為不小;嗅覺敏銳者如肖凌可以聞到空氣中額外的濕潤。
這種環境下,以一群超凡者的實力想要逃跑…
“大家評估一下,難度大概有多少?”
“假如是十分制的話,我打三分。”
“我也打三分,頂多四分!”
“那是你太弱了,要我說,三分都未必夠…”
“根據經驗,能夠挨過怠戰期的第一關任務,難度系數至少會達到六。”
就當肖凌覺得,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簡單的時候,一幫人已經飛快的討論起來。
說話完全不瞞著守衛。
當然了,守衛就算要聽也聽不懂,前面是查看狀況的,誰都可以那么看那么說,沒甚奇怪的;后面的對話,更是需要超凡者之間意會的,沒頭沒腦的聽幾耳朵,肯定云山霧罩還以為在討論賭球呢。
這些超凡者顯然已形成習慣了,說話隱晦含糊,跳躍性極大,自己人聽容易明白,外人聽簡直就是一門新的語言。每個字都懂,連在一起就不明白了。
這樣既不影響交流,也不會泄露機密,一舉兩得。
雖然牢門外的守衛對此很不滿意,攥槍盯視著大伙,有怒意在眼中緩緩累積,大家渾不在意。
“誒,肖學長,你覺得眼下的難度系數有多少?”溫第捅捅肖凌問道。
就在他這樣問的同時,已經有人一個一個的統計,把各自打的分加起來了。
原來要用集體的智慧進行評估么?這招一年級倒是沒教過,雖然自己知道…肖凌心中暗道。
集體的智慧?什么叫集體的智慧,有人說是少數服從多數,但也有人說,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里,那么問題來了,究竟是要聽多數人的還是要聽少數人的?
猶豫了吧?其實這是個很有意思的科學實驗。
拿一個大瓶子,往里面裝小球,各種顏色的,不同大小的難以數出數量的小球。瓶子里到底有多少個小球呢?直接數是數不出來的,因為外面的小球會擋住視線,沒有透視眼根本不可能。而搖晃振動的話,又會讓你已經數清楚的部分模糊無效化。
那么…如何在不把小球都倒出來的情況下,弄清楚大約有多少小球呢?
有一個很簡單的法子,就是問人。大街上隨便拉人問就可以,問每一個過路客,根據他們的估計,瓶子里有多少顆小球。
不斷進行統計,將所有人的答案加到一起,然后除以總人數…你就會發現,問的人越多,平均值就越接近于小球的真實數量。當問卷數量達到幾千的時候,上下誤差甚至不超過十。
不管個體的答案有多么的荒謬,有的會比正常值多出幾十倍,有的又會少幾十倍,多的和少的于互相抵消,令估值不斷接近平均線。
體育比賽的裁判打分差不多也就是這意思。
這就是集體的智慧,做出決斷或許不行,單純量化評估有著驚人的準確率。
三分。肖凌盯視著怒目而視的持槍守衛,根據自己的判斷,豎起了三根手指。
于是綜合所有人的打分,這個關節的難度分最終是3.33。
“有問題,顯然是有問題了。或許這些家伙…實力,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這樣?”一幫超凡者們也另眼相看守衛們。
這是最自然的推斷。假如任務的流程看上去沒什么難度,那么能讓難度符合標準的,也就是參與流程的怪物的強度了。
雖然不知道問題是什么,問題是肯定的!
二年級的不愧是二年級的。肖凌覺得不對勁的一個地方就是難度,換成現階段的一年級新生,對此未必會有很清晰的概念,而二年級生,已經將這段標準化處理了。
經驗確實很重要啊。
“看來只能派人試試了。”又有人說道。
不過,派誰試呢?這就是個問題了。
假如這些警察真的有問題,戰斗力極強,那么測試的家伙無疑是自尋死路――大家一起爆發的話或許還有的一拼,一個人沖上去單挑一群,不是自殺是什么?
可是不試試,知道敵人是什么lv的就一起上,那跟抹去推理的過程直接上有什么區別?無疑是很愚蠢的行為,很可能導致全軍覆沒的結果。
“我看事情的關鍵還是在這家伙身上…”忽然中間牢房的人說道。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一個人。
屋子里牢房有三間,統共關了十個人。其中九個是超凡者,只有中間屋子,夾著個普通人。這是一上來就確認的。
不,說普通人也不確切。
“啊啊啊,我不想被絞死!不想被絞死啊!嗚嗚嗚,世界那么大,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呢…”
“啊啊啊,好可怕!好可怕!我也不想再當強盜了,我不要回去,好可怕…”
一會兒哭喊幾聲,一會兒哭喊幾聲,這家伙精神已經徹底崩潰了,就好像神經病一樣。
從他身上,能問出什么來?
正當眾人看著躺在地上翻來覆去的家伙愣愣出神的時候,“嗚…汪!”突然犬吠聲傳來,一只德國黑背如風般沖進了囚牢。
這囚牢只是一間土房里安了幾個鐵籠子罷了,根本算不上監獄,連門都是敞開的。
黑背沖進屋,直接就向巡邏的一名治安官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