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晚飯沒著落
“大爺！這是給人住的地方嗎？”丁方忍不住罵了一句。
“反正盧書記就給安排了這個地方，住不住人不關我的事。”陸春年見丁方罵人，也頂了一句。
“你怎么說話的？”丁方也是年輕氣盛，哪里能夠聽得了這話。
秦川也絕對這話不好聽：“你怎么能夠這樣說話呢？我們來你們這里支農，是不是還來錯了？你們故意這樣針對我們，真的是你們鄉的領導決定的么？那我們打個電話去市里問問。如果你們黃坪鄉不歡迎我們支農干部過來，就讓市里把我們撤回去。我們也不想來受你們這里的氣！”
“你們愛咋地，咋地，我就是一個看門的。領導怎么安排，關我鳥事。有本事，你們來咬我啊！”陸春年直接把秦川與丁方撂在那里走人了。
看著陸春年一瘸一瘸頭也不回地走開，丁方沖著陸春年的背影罵了一句：“老不死的瘸子！我算是明白這里為什么這么窮了。”
秦川看著頭頂冒煙的丁方笑道：“為什么這么窮？”
“就這德行，不窮死才怪。每天指著上面的救濟款，結果這一次沒救濟款來，直接理都不理我們了。真他娘的現實。”丁方捏著鼻子走進房間。
房間里有些陰暗，在門口找到黝黑的開關，啪嗒按了一下，但是房間里的等沒有亮起來。
“他娘的！太欺負人了！”丁方忍不住又罵了起來。
秦川也皺著眉頭去了另外一間房。情況稍微比丁方這邊好點，至少燈是亮的，一盞城里很難看到的白熾燈。在昏暗的房間里散發著黃暈的燈光。房間里倒是給清理了一下，一張木制單人床，上面掛了泛黃的蚊帳。床上用黑色塑料袋蓋著的被子。秦川將塑料袋掀開，里面立即散發出一股霉味。
秦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幸好，他早有準備，說來之前。就在車里放了一套嶄新的被子。索性將這里東西全部清理干凈。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房間里整齊了許多。蚊帳被秦川撤了下來，床上的被子也被扔到了旁邊的一個空房間里。然后將書桌上灰塵擦干凈，再將地板拖干凈之后，這里的空氣總算清新了不少。
丁方也在那邊忙個不停，他也帶了被子過來，兩個人整理了半天，才算將住的地方給收拾出來了。
“何醫生，我剛才跟我朋友聯系了一下。發現我們兩個是最倒霉的。人家現在暫時住在鄉政府附近的旅店里，一過去，鄉里就給接風洗塵。對了，咱們晚上在哪里吃飯呢？辦事處這邊好像沒看到有食堂啊。而且鄉里的干部一個個蹲村里去了，就算有食堂也不可能開伙呀。而且，看今天這情形，我們兩個人的吃住怕是沒人管了。”丁方發現了一個最為嚴重的問題。
“走，出去看看。”由于來的時候是汽車自動駕駛過來的，也沒看辦事處外面的情況。一般的情況，辦事處附近總有一兩處吃飯的地方。但是看辦事處這樣的光景。外面有沒有，秦川還真是沒有把握。
兩個人從辦事處走出來，往附近一看。辦事處附近倒是沿著公路兩邊倒是修了兩排房子，其中有幾棟修得非常漂亮的房子，在這貧困鄉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另外還有一棟房子正在修建。
路上行人不多，一臺擠滿乘客的公共汽車在辦事處門口停下，下來了一群人，里面似乎依然沒有緩解擁擠的狀況。車繼續往前開，陳舊的汽車似乎非常艱難的前行，排煙管冒出黑色的尾氣，幾乎可以比擬西游記妖怪現身的黑煙。
“老鄉。老鄉，附近哪里有飯店沒？”秦川連忙走上前問剛剛從車上下來的幾個乘客。
那老鄉也很熱情。說了一大通話。
“啊？”秦川一句都沒聽懂，那老鄉一口土話。速度又快。聽起來比外語還難懂。
“他說哪里有飯店沒是？”丁方走過來問道。
“沒聽懂。”秦川無奈地攤攤肩。
那幾個老鄉都是五六十歲的農民，壓根就不會說普通話。估計就是說普通話，也是呆著濃郁的黃坪鄉風格的普通話，秦川也無法確認自己能夠聽得懂。
“我發現，我們在黃坪鄉碰到的唯一知識分子就是那個瘸子了。好歹人家還會說普通話。給跪了。”丁方突然想起人家門衛大爺的好來。
“走，上車！”秦川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丁方也跟了上去：“何醫生，你這油得省著點開。我估計加油怕是要到鎮上的加油站才有可能了。”
“沒事，我這車油箱容量很大，而且比較省油，來的時候加滿的。實在不行，還可以充電。”秦川并不擔心，他這汽車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汽車。
“這么先進？”丁方又吃了一驚，看來看去，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車速很慢，一路走過去，路兩邊的房子的一樓都是門面，但是卻沒開幾家店，有賣化肥農藥，有小賣部，就是沒看到飯館。
“他娘的，我發現在這里死比活著更容易啊。很容易就可以買到農藥，卻找到不一家飯店。”丁方很是郁悶。
秦川也被丁方的言論逗樂了：“這農村買農藥化肥還不容易啊。”
溜了一圈，兩個人也沒有辦法，只能去小賣部買了幾包方便面，然后又在那里買了個電熱水壺。準備回去吃方便面對付一下。先解決了今天的晚飯再說。
“真他娘的操蛋。別人一到地方，就有大魚大肉的接風宴。咱們兩個真是倒霉透頂，來到黃坪鄉吃的第一餐竟然是方便面。”丁方說不下去了，說多了都是淚啊。
秦川也有些奇怪，這黃坪鄉的干部究竟都是一群什么樣的人呢？他不知道自己的黃坪之行究竟能不能得嘗所愿。不夠既來之，則安之。先安頓下來再說，后面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過兩個人的方便面還是沒有吃成。開著車往回走的時候，那棟正在建造的房子前面一群人講秦川的車攔住。
“師傅，幫幫忙！我們這里有人從架子上摔下來了…”
那群人說的話。秦川與丁方自然是聽不懂，但是不用聽懂他們的話。秦川與丁方也明白他們說的意思。因為他們已經看到那群人將一個渾身是血的衣服襤褸頭發花白的男人抬了過來。
秦川知道了這里出了事，連忙跳下車，大聲喊道：快放下，快把人放下，不要動他！我是醫生！讓我先檢查一下！飛快地打開尾箱門，從里面提出了萬能急救箱。
“送醫院！師傅快送醫院啊！不然老羅會沒命啊！”一個頭發也是花白的老年人走過來跪在地上，乞求著。
“我是醫生，我要先給他檢查一下。不先止住血。等不到送到醫院，他就會死掉的！”秦川大聲用普通話喊道。
丁方也連忙大聲喊道：“別吵吵吵！聽何醫生！他是何醫生！是市里派過來的支醫。都聽何醫生的！”
這群人雖然不會說普通話，聽還是聽得懂的。連忙給秦川讓開道來。傷者直接放在公路上。秦川也顧不得這么多，立即對傷者進行檢查。
傷者老羅非常痛苦，一直在痛苦地嘶喊。手一直按著左上腹。就在秦川準備對老羅進行檢查的時候，老羅竟然出現了眩暈的狀況，面部慘白，不停地冒汗。最麻煩的是，老羅渾身是血，有較為明顯的外部創傷。
但是秦川知道要命的并不是這樣外傷。他擔心老羅身體有內傷，尤其是老羅用手按著的位置是左上腹部，這個位置最受創。最容易發生的就是脾臟撕裂。如果內出血迅速，很快就會發生失血性休克，甚至死亡。
秦川從萬能急救箱里拿出一盒銀針，飛快地在老羅身上扎了數根銀針。老羅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遠處樹林的鳥鳴聲都能夠清晰地聽見。
“老羅這是怎么了？不是死掉了吧？”有人顫巍巍地問道。
“沒有，你沒看到老羅的還在呼吸么。看來這個何醫生真的有一手，一出手就止痛了。你們看，傷口的血也止住了。“
“是啊。這醫生真厲害，你看他的那個急救箱。好先進的。里面都是科學儀器。高科學的東西。就算是死了，都能夠救活。”
“你要是從十層樓跳下來。我敢肯定他救不了。”
“別鬧。別影響醫生救人。你們過去拿幾塊干凈的毛巾過來，給何醫生擦汗。”
秦川很冷靜。這種場面他在干急診醫生的時候遇見得多了。秦川現在的醫術自然非當日所能比。這種狀況之下，秦川似乎找到了當初在譚山中心醫院急診科的那種感覺。時間就是生命，與死神賽跑。這種既刺激又危險的工作，似乎是秦川最喜歡的挑戰。
秦川沒有理會周圍的人的言語，也沒有去擔心如果救治失敗會面臨一個什么樣的結果。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救人上面。
快速將檢測儀器從急救箱里拿出來，一檢查，果然猜得沒錯。雖然老羅渾身血淋淋的樣子，但是那些都只是皮外傷，真正致命的是老羅的閉合性脾破裂。雖然左上腹部有一道擦痕，但并沒有貫穿傷。應該是從高臺上摔落下來的時候，被硬物撞擊到，導致脾臟破裂。
出血的狀況非常嚴重，幸好秦川會針灸，否則的話，等到秦川用檢測儀器確認了患者的傷情，再動手術，只怕患者早已經休克了。那可就危險了。
“患者脾臟破裂，失血非常嚴重，必須立即坐手術。家屬在么？”秦川問道。
“家屬哪里可能在，他是花田村的。走到這里得一個多小時呢。”有個三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操著一口不是很流利的普通話說道。
“那算了，我現在要立即給他做手術。否則，他會有生命危險。”秦川說道。
“醫生，你就放心吧。咱們雖然都是農民，但是都是懂道理的人。要是治不好，那也是老羅的命。絕對不會找你麻煩的。”那個年輕男子又說道。
“對，對，你就救人。哪能夠冤枉醫生呢？”周圍的建筑工們也都紛紛說道。
秦川沒去管這么多，大聲說道：“快快，把人臺到手術臺上來！”
秦川在車里按了一個按鈕，車的尾箱竟然變形，制造出一個小型的手術室來。
眾人雖然對秦川汽車的變化很是驚奇，不過這個時候，沒工夫去奇怪這些東西是怎么制造出來的，幾個男子七手八腳地講老羅小心翼翼地抬了起來，放到了手術臺上。
“小心一點！別碰到了！”丁方雖然沒上去幫把手，卻一直在努力地指揮著。
秦川這個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套手術服：“都讓開。我要開始進行手術了。”
秦川直接采用微創手術，對老羅的脾臟進行縫合。在微型機器人醫生的幫助下，完成脾臟的縫合，并且清除腹腔內的積血。由于病人的失血比較嚴重，這積血通過自體血循環系統處理之后，還要重新輸回傷者體內。
同時，秦川還要對患者的外傷創口進行處理。這些活并不困難。
老羅的工友們一直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老羅今天真是倒霉透頂啊，那個架子幾天了，都一點事都沒有，偏偏他上去的時候就倒了。”
“也幸好他命里還是有救星的。竟然剛剛出了事情，就來了個醫生。何醫生剛剛不是說了么？要是等送到醫院，只能夠收尸了。從這里到鎮上得兩三個小時呢。而且鎮上的衛生院未必能夠應付得了。還得送縣醫院。那個時候只怕都不用往哪里送了，直接在鎮上買棺材裝了帶回來埋了。”
“你們這些王八羔子，怎么老是咒人家死呢？”
“這醫生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是啊。又懂中醫，又懂西醫。剛剛用銀針三兩下直接給老羅止了血。”
“不是說人家是從大城市來的醫生么？肯定很厲害的。”
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手術完成了。秦川脫下了衣服，扔進一個用來收集這些物品的小桶子里。
“何醫生！老羅怎么樣了？”一見秦川從臨時手術室里走出，一群人立即將秦川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