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這不是現成的嘛,你吃我就成嘍!”洪濤一聽院子里沒人,眼珠一轉,奸笑立刻浮上了臉龐。一把摟住了韓雪,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扛了起來,然后又向車庫走去,自從上次在那里大戰一場之后,洪濤發現韓雪在車庫里更容易興奮,僅次于去屋頂,可惜現在天色還沒暗,屋頂不能上。
“討厭…你放我下來!我剛換的衣服…流氓…”韓雪在洪濤肩上連拍帶打,可惜都沒太用力,等于撓癢癢呢。相反她自己的屁股上倒是挨了洪濤幾巴掌,頓時也老實了下來。
93年的整個夏天,洪濤在國內的產業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六月初的時候,麗都這家京城美容美發業的領頭羊突然易主了,三家店面全部被港資收購。雖然商標和名字都沒有換,但是店內的員工發生了顯著變化,離職的大部分都是那些干了好幾年以上的老員工,至于為何離職她們并沒說,對于新東家的高薪挽留基本也都拒絕了。
六月底的時候,還未修繕完畢的地壇公園齋宮里突然來了一群鶯鶯燕燕,如果要是經常去麗都消費的人在這里,肯定就會發現這些女孩子都是從麗都離職的員工。而她們的帶頭人則是原來麗都新店的經理,據說后來是出國留學去了的韓燕。至于她們為何會出現在地壇的齋宮里,誰知道呢。
洪濤倒是知道她們去那里干嘛,她們是去建設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會是什么摸樣的私人會所的。會所的名字就叫31號,這是當初第一家麗都開業時的門牌號碼,可見韓燕和韓雪一樣。還對那段時光還念念不忘。由于古建筑的修繕工程非常緩慢,所以31號的具體開業時間誰都說不清楚,但至少要等十月份之后,反正洪濤在今年是看不到它的全貌了。
至于韓燕,她還在生洪濤的氣。所以極其抗拒洪濤的出現。這次回來洪濤只和她見過一次,就是在她答應去經營這個會所時,洪濤在她的辦公室里見到了她。其實這個辦公室原來是洪濤的,結果被韓燕砸爛之后又被霸占走了。不過那次見面很短暫,只有半個多小時,雙方聊了聊有關私人會所的事情。主要是洪濤在說,韓燕在聽。當韓燕覺得她完全理解了洪濤的意思之后,就很不客氣的把洪濤轟出了辦公室。
“你說她會恨我一輩子嗎?”洪濤從辦公室出來之后,覺得韓燕說不定還真的是恨自己,她看自己的眼神兒都是那么冷冰冰的。毫無感彩,一點兒都沒有。
“但愿能…”韓雪對于妹妹的表現好像很滿意,至于洪濤高興不高興她就顧不上了,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
七月初,洪濤一直在等待的暴風雨終于有了開始的跡象。監獄管理局單方面通知唐衛東,為了加強對單位三產的管理,局里決定要在保健品廠成立基層黨組織,并派遣一位黨委書記來任職。至于隔了好幾年為什么突然要成立黨組織。還要違反當初的雙方協議,單方面任命廠領導的原因,監獄管理局沒說。
其實他們不說洪濤也明白。這是有人要算計自己的一個開始,真正的后手很快就會到來。而且能玩出這種招數的人肯定不是靳老大那種貨色,恐怕連田女婿也沒這個能量。這種名正言順的行政命令只能從司法部或者市政府直接下達,否則監獄管理局不會都不和唐衛東通氣就采取這種粗暴的手段,這時在折騰他們自己的產業啊!
對于這件事兒,洪濤讓唐衛東不用操心。直接請病假就好了,剩下的事情由歐陽清去處理。歐陽清回到工廠之后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處理大量的辭職信。原本在工廠里上班的很多員工都突然提出了辭職,然后歐陽清就按照流程挨個通過了。該發的工資獎金一分不少。結果黨委書記剛上任一周,工廠里的兩條灌裝流水線就停下來一條,由于技術工人離職數量太多,無法開動了。
監獄管理局方面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得這么快,原本他們以為唐衛東肯定是會提出一些質疑,他們也做好了和唐衛東互相扯皮的準備。但唐衛東直接病了,人都找不到,根本就沒來提出什么意見,而是用行動直接回擊了他們這種撕毀合同的做法。
但是做為官員來說,經濟損失是最不重要的,路線正確、聽上級領導招呼才是立身的根本,所以灌裝流水線停就停了吧,他們不相信一個私人老板會眼看著虧錢而不著急。無非就是一種抗議嘛,在中國這片土地上,一個私人老板還能翻了天?和你講理,自古中國就沒有官府和商人講理的先例!!!
可是事情的發展并不像他們預料的那樣,唐衛東依舊是托病告假,根本不露面兒。而那個代替她執行工廠管理的副廠長歐陽清在坐鎮了一個禮拜之后,也向黨委書記提出了辭職,并且當天就把他所管理的一切賬目和財務部門進行了交接,那個速度之快啊,要說他沒做準備,誰信啊!
這下可麻煩了,廠子里除了書記之外,最大的領導就是監獄管理局方面派駐的財務經理了,但是他不懂生產這一塊兒啊。原來有唐衛東、歐陽清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么可難的,可是他們一離開,再加上一大批工廠的骨干已經先期辭職,甚至連四個車間正副主任都沒了,他們才發現,原來管理運營一座工廠是如此麻煩。
供貨商、銷售商的電話都沒人去接,接了也是白接,沒人說得清楚該進多少貨、該出多少貨。剩余工人的班次安排、機器設備的定期保養、原料的入庫、成品的運輸都是一團亂麻。打算靠那幾位空降的黨委干部來弄清楚這一切,基本就別想了,他們除了人玩人之外,開個雜貨店都得賠錢,更別說管理工廠。
另外還有一個主要問題,那就是調配口服液的原漿一直都是唐衛東掌握著,她不見了蹤影,原漿也沒了著落。歐陽清走后第三天,剩余的一條生產線也不得不停了下來,就算技術人員沒流失,也沒產品可以生產了,原漿存量用光了,沒有東西可生產。
這時有人才想起韓雪和洪濤來,既然聯系不到唐衛東,那就聯系韓雪和洪濤吧。可惜聯系也是白聯系,洪濤當然還是一推六二五,他說他只是個中間人,當初也只負責給雙方牽線搭橋,后期的經營管理和他毛關系沒有,概不負責。韓雪同樣也是這番話,三寶工廠的責任法人是南大樓監獄轉運站,唐衛東是股東,韓雪當初只是朋友幫忙。而且她說她和唐衛東已經很久沒聯系了,具體問題一概不知。
京城的三寶廠停產了,南京那邊的工廠也一樣好受不了。雖然骨干人員辭職的數量沒京城這邊那么多,但是整個銷售部門從經理到主管基本都走光了,那些人都是歐陽清帶出來的徒子徒孫,也都是從京城過去坐鎮的。現在師傅都撤退了,他們留在那里等于是無根的浮萍,短時間可能沒問題,長久下去沒啥好果子吃,還是跟著師傅的腳步走吧。
最主要的問題依舊是原漿問題,沒有了京城工廠向南京那邊的供貨,就算一個人都沒走,照樣是啥也生產不出來,總不能直接往瓶子里灌糖水吧。這時候才有稍微明白點的人去翻看原來簽訂的那些合同,結果翻來翻去,上面也沒有一個字兒注明了原漿技術是屬于工廠的,根本提都沒提。之所以當初會簽這么不靠譜的合同,歸根結底還是行政人員與商人之間的區別,你讓一個整天看犯人的警察去和一個奸商談合作,這個合同會簽成什么樣兒都不用琢磨,可想而知啊。
這種問題并不是三寶廠的問題,當年全國范圍內很多企業都是這樣被人玩死的,當時有個流行的說法,說這叫交學費。乍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其實之所以這么說,主要是這樣一來就能把誰負責這個問題給模糊掉了。當初簽這種操蛋合同的人該做官還是做官,學費嘛,就是應該交的,所以企業賠了就是應該的,領導沒責任!不光沒責任,下次碰見這種事兒還得領導拍板兒,再賠了也沒關系,上次交的是小學學費,這次交的是初中的。你還別不服氣,有些領導都交到博士后了,不是照樣繼續交,也不知道他打算要學到什么程度。
短短半個月時間,原本還經營的紅紅火火的三寶口服液突然猝死了。全國的供貨商都拿不到一箱口服液,兩座工廠六條生產線全部停工,幾百名工人面臨下崗的問題。這時候監獄管理局才算慌了神,直接把問題上報到了他們的另一個上級,司法部哪里,順便也把這件事的起因說了說,給自己喊了喊冤。因為不是他們要借機整合作伙伴,而是市政法委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