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光說是說不清楚的,很復雜,不過我給你了深入了解我的機會,很快你就能體會到的…嘿嘿嘿,走吧,輝子下來了。”洪濤忍住了要伸出舌頭舔一下那張小嘴的沖動,也用一種很曖昧的方式回答了阿珊的問題,最后還沖她擠了擠眼睛,然后扶著她的腰把她從沙發上托起來,順手把已經靠在自己左肩上快睡著的周佳也給拽了起來,摟著她們兩個跟著高建輝出了酒店的大門。
外交人員俱樂部的舞廳里好像增加了很多新式的燈光設備,比起幾年前顯得更五光十色些,不光是環境五光十色,人群也是這樣。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化,越來越多的外籍人士生活在京城這座國際化大都市里,黑的、白的、棕色的、半黑不白的,金發、白發、黑發、紅發,猛一看就和一個化妝舞會一樣。
洪濤他們進去的時候,正趕上舞廳在放迪曲,強烈的節奏感頓時讓身體里的酒精沸騰起來。高建輝不太會跳舞,還處于學習階段,正好就陪著暈頭轉向的周佳先練習去吧。阿珊自打一進屋,身體的每一塊肌肉就隨著音樂的節奏抖動了起來,不用邀請就進入了狀態,兩個人丟下高建輝和周佳,扭動著身體鉆入了狂熱的人群,哪兒熱鬧就往哪兒湊。
這一跳就是三個多小時,阿珊是個很隨和也很放得開的女孩,洪濤還介紹她認識了幾個使館里的工作人員,只要能說英文和中文的,她都能和對方聊幾句,實在語言不通也沒關系。反正跳舞也不用動嘴。洪濤也沒虧待高建輝,專門給他找了一個會中文的日本女孩,兩人都不太會跳舞,正好一對兒新手,相互扶持著進步吧。
周佳的打扮在這個年代已經很前衛了。性格更趨向豪爽,跳舞這點小事兒她肯定不陌生,當酒精的威力稍微過去一點兒之后,她也晃晃悠悠的加入了人群,尤其喜歡迪曲。每當那個時候她就是蹦的最瘋、喊的聲最大的一個,以至于身邊引過來好幾個外國壞小子。為了不讓她遭到什么黑手,洪濤還得給她當保鏢。
要說瘋起來,洪濤真是瘋不過周佳這種天生的二百五。她除了喝飲料的時間之外,幾乎一首曲子都沒放過,不管快慢她都跳。洪濤不和她跳,她就拉著阿珊和她跳,那兩條腿里就和安了彈簧一樣,永遠不知道疲倦。洪濤提了好幾次回去的建議,都被她給駁回了,最后洪濤直接把她扛出了舞廳,才算是結束了這次夜生活,就這樣她一直到停車場的時候。還在洪濤肩上折騰,一點看不出累來。
洪濤沒把她們倆送回家去,他也不知道她們住哪兒。更不想問,而是直接把她們送到了京廣新世界,又開了一間房,正好和周通的房間對門,去守著她哥哥吧。自己和高建輝把她們送進了電梯就走了,回到小院的時候都塊凌晨一點了。韓雪又跑去和黑雨睡了,洪濤只好是洗了一個冷水澡。自己睡。
周佳不光是個二百五,還是個極其缺乏童年和朋友的人。從這一天之后。她隔三差五的往麗都店里跑,有時候中午吃飯的時候也從醫院跑出來,非拉著洪濤一起去吃中午飯。她倒不是貪圖讓洪濤請個客什么的,她就是覺得和洪濤一起好玩兒,她喜歡聽洪濤甩開那張破嘴吹得昏天黑地,也喜歡洪濤帶她去吃各種她以前都沒聽說過的京城小吃。一邊吃一邊再聽給她講講這種小吃的來歷什么的,然后嘿嘿嘿的張著嘴傻笑。
“你小時候、包括上學的時候,是不是沒人陪你玩啊?”洪濤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還特意問過周佳這個問題。
“我虧死了,一直到上大學,我都沒和同學出去看過電影,更沒去逛過服裝攤,連換飯票都不會,同學們都說我是個傻子!”周佳一說起這件事就是一肚子委屈,她從小就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因為從他爺爺那一帶,就是男丁興旺,女孩子一個沒有。結果她一出生就成了家里的重點保護對象,上學放學必須由家里人親自接送,一直持續到高中,要什么給什么,但就是不許隨便和同學一起玩,怕被同學給帶壞了。
不過這五年大學上的,讓她就像是籠中的小鳥突然擺脫了禁錮,這個玩命的飛啊。結果叛逆和青春期一起來了,直接從一個乖乖女變成了問題女,越是不守規矩的人她就越愛往前湊,她覺得和這樣的人待著才有意思,越老實的人對她越沒吸引力,因為她和老實人一起待著,就會想起自己那個悲慘的青少年時期。
當然了,她也不至于去和那些混子一起胡鬧,畢竟她的家庭和生活環境決定了她的接觸人群。她只是想去找點新鮮事兒,用來彌補一下以前的虧欠,但并不是要自甘墮落。
要是評比這個年代里全京城里最新鮮、最會玩、最能折騰的人,那必須有洪濤一號。他也就是顧忌著很多當代的規則和習慣,沒法太折騰出花兒來,否則的話,他分分鐘能弄出幾種讓這個時代人膛目結舌的玩意來。比如說開個迪廳、酒吧、夜總會,再比如說玩個改裝車、弄個騎馬俱樂部、高爾夫俱樂部,要是再加上網絡這個大殺器,那忽悠這些有知識的小資女青年不要太容易。
問題是洪濤真沒打算去忽悠周佳,他寧可去和阿珊調,也不想多和這個漂亮的二百五多費時間。這玩意摸又摸不得、碰又碰不得,整天就是聽著你一通亂吹然后哈哈哈傻笑,很是折磨人。不讓吹牛皮很郁悶,但要是讓你天天吹牛皮,見面就開吹,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現在洪濤就面臨著這個問題,周佳來找自己的次數是越來越勤了。剛開始洪濤還拿她當個漂亮的小花瓶,不管這個脾氣如何狗慫,至少長得給力啊,帶出去吃個飯逛個街啥的還是很有面子的。但是這個時間一長,洪濤可就頂不住了,和周佳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是在哄一個小孩兒,可是他從來就不喜歡小孩,更沒這個耐心,哄著哄著就煩了。最讓他頭疼的是,煩了也得忍著,還不能得罪這位姑奶奶。
“哎呦…可算是走了啊,我這個辦公室是沒法待了,都快成她們自己家的廁所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又被折騰了一中午的洪濤笑容滿面的恭送周佳小姐的背影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剛一關上,臉馬上就變成苦瓜了,沖著一邊的韓雪訴苦。
“…該!啦啦啦啊啦啦啦啦…”韓雪都沒抬眼看他,依舊低頭看著手里的文件,嘴里還哼上了小曲。
“你這是什么態度啊!合算我難受你就高興是嘛?”洪濤覺得很冤枉。
“那我也不能哭啊!你自己惹的麻煩,我怎么辦?”韓雪顯然對這個周佳和那個阿珊懷有戒心,她寧愿讓洪濤和譚晶親密一些,也不愿意看到又湊過來兩個年輕女人。
“我這不也是為公司著想嘛,這個醫療器械要是能打開了局面,比電腦可賺錢多了。不過老這樣下去可不成,我又不是她們周家的保姆,總不能讓我幫她們哄孩子吧!”洪濤語重心長的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我也沒辦法,你也看到了,人家根本就不愿意搭理我,來了就是找你的,我想幫你打掩護都沒機會…你再忍忍吧,為了咱們的事業,我批準你必要的時候犧牲一下色相,人家怎么算也是高干家庭吧,你不吃虧。就是坑了我們譚晶了,傻姑娘還眼巴巴的等著你的三年之約呢…”韓雪自從打北戴河回來,整個人又變了,性格上開始返老還童,越來越像當初揪著洪濤耳朵的那個街頭婆子,雖然還是對洪濤言聽計從,卻沒有了那種受氣小媳婦的感覺,走路都是挺胸昂頭的,呼呼帶風。
“你別給我念咒了啊,我還是先把眼前這個麻煩甩了吧。你去給譚晶打個電話,讓她把辦公室給我騰騰,我過去忍幾天去,老子惹不起總能躲得起吧!對了,給妮娜去個電話,讓她別光找美國的醫療器材商,歐洲和日本的也關注關注,到時候咱們不能只提供一個國家的產品讓客戶選擇。那幫子醫院的大爺們難伺候著呢,得展現出咱們的實力來,等這邊的事情一落聽,就讓她在當地找個高級寫字樓給我搬進去,排場弄得大一點,現在光安排香港游可不管用了,必要的時候還得安排醫院的領導們去加拿大和美國實地考察考察。”洪濤對于這個周佳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是四處躲。不過人可以躲,這個工作不能耽誤,電腦的進口和銷售已經逐漸走上了正軌,自己那份二十幾頁厚、圖文并茂的可行性分析報告也通過周佳給她老爹遞上去了,一旦有了回信兒,這邊就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