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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遭 遇】

  (謝謝大盟、趙無恤2014、光輝的憲章)

  九月初九,重陽登高之日,馬悍離開白狼城,前往遼東襄平述職。

  飛燕翎已經正式成立,馬云騄為騎將,趙英姿為騎尉,五十紅巾女騎士全部納入飛燕翎,再從漢戈部略通騎射的未婚少女中,挑選出五十人,組成飛燕翎一百女騎。由馬悍親任主訓官,夏侯蘭、烏追任輔訓官,對新出籠的飛燕翎女兵進行實戰訓練。

  不過,鑒于馬悍即將赴遼東,這訓練之責,暫交給夏侯蘭與烏追了。

  飛燕翎是成立了,但主官卻并未最終敲定。馬云騄盯著案上剛剛打造好的、還帶著特殊金屬味道的騎將印看了半天,最后還是把它捧回給馬悍,表示自己還不能接受任命,必須先稟明父親,得到諒解后才予以考慮。

  看來馬云騄也不算太傻妞,知道想讓父親同意那是萬萬不能,但至少應先稟報,讓父親知曉有這么一回事,然后再考慮怎么避重就輕的說服。

  馬悍自然同意,讓騎尉趙英姿先負責起訓練及組建工作。他從念奴口中了解到,現在這雙嬌可謂不打不相識,眼下關系相當鐵,經常互相對練,晚上還有說不完的悄悄話,甚至同寢一室。讓趙英姿暫代其職,馬云騄非但不會不滿,只會開心。

  其實馬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夠讓馬騰同意馬云騄留在白狼城,但眼下時機尚未成熟,他的實力、名望、身份都還不夠,所以還沒到使用這個方法的時候。

  馬悍此次北上述職,因為人數受限,再三斟酌后,決定只率周倉、烏追及五十狼牙飛騎,再加上五十役夫押送人馬所需糧草,以及各種贈禮共十輛馬車上路。

  當初離姬曾希望與馬悍一同北上,不過那是去年的事,此一時彼一時,當時白狼城四面皆敵,形勢窘迫,自然是跟在馬悍身邊北上更安全。但時隔一年,白狼城早已今非昔比,擁有五千兵馬,可謂兵強馬壯,良將濟濟,馬悍不找周邊異族的麻煩就算好了,還有誰敢惹白狼城勢力?因此,離姬還是呆在白狼城里最安全。

  只帶五十騎,看上去不多,但整個白狼城無人不知,他們的城主可是一敵四千的昆勃圖魯,他能平平安安的去,就一定能毫發無損的回。從白狼城到遼東,最常走的一條道就是順白狼水北支,沿馬首山道至柳城,再折向遼西郡治陽樂,進入遼東屬國的昌黎,再經遼東無慮、險瀆,最后抵達襄平。

  但馬悍經過反復對比,決定走另一條道:先沿封大水至遼東灣西海岸,然后沿海岸線北上,進入遼東屬國的徙河,再向東行三百里至險瀆,最后抵達襄平。這一條道明顯比前一條道耗時短,至少縮短三分之一行程,但也有不足之處,那就是路難行,所經之處,人煙稀少。

  此前太史慈、田豫等也曾提議坐船到遼東最快,從沓氏上岸,足可縮短一半路程。但馬悍認為必須親自走一趟陸路,既為考察,也有軍事目的。自己好歹是遼東騎都尉、遼西白狼城主,卻連遼西都看不全,遼東都沒走過,哪里說得過去?

  趟過海路,走過陸路,才能做到心里有數。

  就在這重陽登高之日,馬悍一行百人,押著十輛大車,辭別眾人,正式起程。

  九月十六,出發一周,馬悍已行出四百里,雖然路途很不好走,山深林密,道路堵塞。好在這片地區都屬于文成縣慣例管轄范圍,當馬悍拿下文成時,曾多次派專人勘察地形,繪制地圖,對此地區的小道、山林、河流頗為了解。因此,能走在最正確、最快捷的道路上,半點冤枉路都沒繞。饒是如此,每天也不過行走六、七十里,一周下來,還沒走出遼西,距離第一個中轉站,遼東屬國的徙河,尚有百余里。

  沿途所見,人煙稀少,無論漢民還是胡人都很少見。想想也是,若大一個遼西郡,不過區區四、五萬在籍人口,加上不在籍的黑人黑戶,頂多七、八萬口,多半分布在幾個縣城及城池周邊。其余窮山惡水、野獸橫行之地,有多少人敢居住啊?這又不是漠北,凡有水草處,皆有部帳人煙。

  馬悍一路行來,此情此景,盡收眼底,心情越發沉重。遼西的確不是一個適合發展的地方,道路不靖,難通商賈,山多地少,耕地有限,養兵五千,已經是極限。白狼城也好,遼西郡也好,都只是一塊跳板而不是根基,那么,他與他治下數萬軍民,將要跳往哪里?他們的根基,又在何處呢?

  領導人不是那么好當的,對馬悍而言,未來的一年內,他必須要為自己的集團指明發展方向。明年就是公元194年,三國群雄,進入最為激烈紛爭的年代,曹操、劉備、呂布、孫策…這些如雷貫耳的梟雄級人物,都將在這一年,或奠定自己的根基,或找到奮爭的方向。

  天下大局,誰先落子,誰就能占據先機。一步快,步步先;一步慢,步步攆。

  時不我待,馬悍,你必須要比他們更快才行啊——馬悍用力攥緊拳頭,為自己打氣。

  正當馬悍苦思破局之策時,前方放出五里之外的十個哨騎,忽啦啦奔回一半,勒馬長嘶,氣喘吁吁報告:“稟城守,前方有十余胡騎在追趕一個騎手,正朝我們車馬方向而來,第一伍的兄弟正盯住他們,是否攔截,請城守示下。”

  馬悍濃眉微皺,隨即斷然道:“不必攔截,放他們過來。車輛圍成一圈,以十飛騎橫于車前,其余四十飛騎,分散于左右翼,警戒半徑為百步。胡騎若敢進入百步范圍內,斷其后路,盡俘殺之!”

  五十狼牙飛騎及五十役夫,一路上早已經過無數次預演各種突發情況的應對方案。馬悍發令之聲剛落,五十役夫便已在周倉的指揮下,有條不紊解下挽馬的轡套,將十輛大車圍繞成一個圈,車與車之間的缺口用簡易三槍拒馬封堵,役夫及挽馬均進入圈內。而烏追則率四十狼牙飛騎分散于兩側約百步之距,騎馳穿梭,如狼群徘徊,看似散漫,實則暗藏殺機,隨時可發動雷霆一擊。

  馬悍則跳下用于乘騎的大青馬,翻身騎上銀箭,來回輕馳,手中血弓輕拂,修長的手指輕輕抹過箭羽,意有所待。身后十步,是替他捧著指天霸王槍的周倉,以及十名箭扣弦上,躍躍欲擊的狼牙飛騎戰士。

  不多一會,前方地平線上果然出現幢幢騎影,揚起淡淡煙塵。隨著距離拉近,就見一騎亡命狂奔,身后數十步外,十余胡騎緊追不舍,不時有騎士張弓射擊,箭矢自逃亡者左右飛掠而過,好幾次差點射中。

  那逃亡者顯然發現了馬悍一行,頓時如見救星,拼命抽打馬臀,向這邊奔來。而追擊的十余胡騎遲疑了一下,放緩馬速,慢慢接近。這些胡騎顯然也對散布兩則的狼牙飛騎深懷戒心,但又似有所恃,因此不憚接近。

  可是當十余胡騎接近車輛至二百步時,突然有人指著車輛上獵獵激風的旗幟大叫,聲音充滿驚懼,那群本顯得有恃無恐的胡騎,如同驚馬一下炸開,紛紛撥馬奔逃。

  馬悍迅速抬手一箭射去,箭矢一閃而沒,消失在視野,等再出現時,已穿透一匹馬脖子,馬上騎士被重重掀翻。

  馬悍的箭矢就是命令,四十狼牙飛騎聞鏑而動,鐵蹄雷動,翻土揚塵,破空刺耳的箭嘯聲不絕于耳。短短十數息,胡騎被射殺大半,負傷被俘二人,只逃走了四騎。這還是他們在二百步外就發覺不妙逃跑,若進入百步,必被斬盡殺絕。

  那個逃亡者剛奔進百步,就被烏追率四個狼牙飛騎一涌而上,掀翻下馬,生擒活捉。然后與那兩個胡人俘虜一起扔在馬背上,牽馳而回,遠遠便向馬悍稟報:“稟城守,射殺八人,俘二人,逃走四人。獲弓十具,馬八匹。”

  周倉扛著重槍,策馬馳近,猶嫌不爽地嚷嚷:“可惜跑掉四個,這幫胡奴也太膽小了吧,二百步外就象見鬼一樣逃竄,是不是烏追你露了什么馬腳?”

  烏追雙手一攤:“不賴我,要怪你就怪它。”說著伸手向某個方向指了指。

  周倉順著烏追手指看去,正見大車上迎風卷揚的白狼獵頭旗。這是白狼營的戰旗,黑麻韌布為底,其上繡著一顆血牙森森的白色狼頭,狼瞳鑲著拇指大小的翡翠,隨著旗幟滾動,瞳光流閃,極為逼真傳神。

  白狼獵頭旗,白狼悍騎的標志,遼西境內,無人不知,無怪乎那群胡人望旗而遁。

  周倉咧咧嘴,正想說什么,忽聽一陣嘶啞的叫聲傳來:“馬都尉!馬城守!是你么?我、我是施彥,甄府的施彥啊!”

  馬悍聞聲大訝,向聲源處一勾指頭:“把說話的人帶過來。”

  烏追聞聲看去,正是那個被追殺的逃亡者,心下納罕,這人是誰?竟然認識城守。

  逃亡者很快就被押過來,盡管披頭散發、滿面塵土,臉上還有好幾道鞭痕血印,但馬悍還是一眼就認出,果然是施彥。

  施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淚流滿面,激動不已:“上蒼保佑,竟得遇馬君!請看在中山甄氏的份上,救救三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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