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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暴力射手(修改版)】

  (大盟!又見大盟!出手驚人!發書五日,喜見掌門!歡迎鳳棲梧桐626與十五郎一同再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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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軍大帳,公孫瓚高踞上首,兩側是四名膀大腰圓的義從及一名功曹,下首立著兩名中、低級軍官:騎將趙云、隊率馬悍。

  這是公孫瓚在短短兩日之內,連續召見這個年輕的隊率了。按理說,這樣低級的軍官,根本沒資格入他大帳,更不可能連續入帳。但不知此人是運氣太好,還是真有本領,才轉投自家軍中兩日,就先后殺掉了冀州軍中、高級軍將各一人,不厚賞、升遷加親自召見都說不過去。

  公孫瓚這一次召見,把趙云也捎上,自有用意,一見到二人,第一句話就是問趙云:“如何,可能勝任?”

  “這個…”趙云向公孫瓚行了個軍禮,微微側首看了一眼馬悍,欲言又止。

  馬悍目光一閃,明白了趙云今日硬拉他到操練場較技的真實意圖,原來是公孫瓚交待的。

  公孫瓚鐵帚般的濃眉一皺,目光一凜:“怎么?有何不便之處嗎?”

  “不,屬下只是在想應當如何措詞…”趙云整理了一下思緒,道,“馬隊率勇武不凡,實為云平生僅見,惜哉騎術尚欠。假以時日,努力磨練,必可達到義從營之要求。”

  這話公孫瓚聽懂了,趙云認為馬悍有武勇,稱得上猛士,但騎術不精,未能達到白馬義從的要求,這多少令公孫瓚有些失望。自從昨日慘敗之后,白馬義從遭到重創,嚴重影響了公孫瓚的扈從防衛,他殛需補充新鮮血液,表現搶眼的馬悍,自然進入了他的視線,只可惜…

  公孫瓚心下一嘆,只得更改了對馬悍擊殺冀州軍侯眭元進的升賞。

  “馬驚龍。”

  “屬下在。”

  “聽賞。”

  這時那功曹先向公孫瓚欠身致禮,然后翻開簿冊,大聲念道:“斥侯曲乙屯隊率馬悍,因功擢升為斥侯曲乙屯屯長。爵升兩級,賞萬錢,布帛三匹,牛羊二十,田十畝,酒肉若干…”

  有了昨日的重賞,今日這賞賜就不怎么放在馬悍的眼里了。唯一覺得不錯的,就是提了兩級爵,升了百將,與趙云平級了。不過趙云這個騎將是直屬將軍的從騎衛隊隊長,而馬悍的斥侯百將,不過一普通巡哨官而已,沒得比。

  不過馬悍并不在意,才來兩天就當上了百將,知足吧!嗯,既然公孫瓚有心讓自己加入白馬義從,貌似可以提提這個要求。

  馬悍當即抱拳行禮道:“薊侯,屬下有一事相求。”

  “唔?何事?”

  “屬下缺一張稱手的強弓。”

  白馬義從是三國時期赫赫有名的弓騎兵,對騎術與射技要求很高。原本趙云對馬悍的考核還應包括射技的,只是馬悍騎術都沒通過,射技就沒必要考了——騎射、騎射,騎術若不行,射技好也沒用啊。

  公孫瓚點點頭,騎將趙云盛贊此人武勇,想必力大,那么常規配發的軍弓自然未必稱手。當下饒有興趣問道:“馬百將可開幾石弓?”

  馬悍:“軍中最強之弓是哪一張,屬下就用那一張。”

  不獨公孫瓚與趙云,便是帳內四名護衛,也一齊瞪大眼睛,隨即啞然失笑,若非是在軍帳中,只怕會有人忍不住嗤笑出聲:這小子的口氣太大了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就算想引起薊侯重視,也不帶用這樣拙劣的法子啊!難道他就不怕弄巧成拙么?

  “好!孤就欣賞對自己有信心的勇士。”公孫瓚豪笑著命扈從取來自己的角弓,交給馬悍,“你若能在十息內,將此弓拉開十次,弓便歸你了。”

  馬悍固辭道:“薊侯寶弓,屬下不敢受之。”

  公孫瓚滿不在乎,大手一揮:“孤尚有好弓數張,你若能拉開,便賞與你也無妨。”

  但馬悍接下來一句話,卻令公孫瓚為之氣結。

  馬悍說的是:“屬下不敢損毀薊侯寶弓。”

  公孫瓚瞪著這個大言不慚的小子,一字一句道:“弓若損毀,恕你無罪。但若十息之內不能開弓二十次,之前所有封賞,一概褫奪!”

  一名雄壯的扈從雙手捧著一張套在革袋里的大弓,向馬悍面前一遞。

  馬悍說出這話,其實就是要在公孫瓚面前露一手,以免被這武力至上的白馬將軍看輕了。軍營之中,大將最重兵法,軍卒最重武勇,不展示一下,只會被人輕慢。在西方打拚多年的馬悍,價值觀也接近歐美,從來不以藏拙為榮,實力,就是用來展示的。

  當馬悍左手掌搭上弓臂之時,一握之下,竟拿不動。抬眼,正看到那扈從眼中的戲虐之色。

  馬悍淡笑,也不用雙手,仍以左手發力一扯,連弓帶人一并拽動。若非扈從驚覺不妙,及時撒手,差點就要出丑。

  這幾日下來,馬悍也已發現,自己的左臂出現了令人驚喜的變異:力量激增,堅可碎石。昨日有一匹烈馬與他的戰馬爭槽,好幾個馬夫都拉不開,他一怒之下,用左臂勾住馬脖子,生生將烈馬摜倒在地。事后小石子偷偷告訴他,那馬被勒死了,馬營的軍侯正追查得緊呢。

  馬悍也覺得意外而驚訝,當時自己可沒使多少力啊!為此特意測試了雙腿與身軀,雖然都比穿越前有明顯強化,但都達不到如左臂這般巨大的變異效果,什么原因呢?仔細回憶穿越時的情景,馬悍隱隱明白了:當日正是左手抓著水晶頭骨,當頭骨破碎時,水晶粉末沾染全身,但覆蓋得最多的,就是左手臂…

  如果說,馬悍的右臂是鐵臂的話,那么左臂就是石臂。石雖不如鐵堅固,但收拾肉身凡胎,還是綽綽有余的。

  就在公孫瓚慍怒、趙云擔憂、扈從驚疑不定的眼光中,馬悍從容彎弓上弦、調弦,然后左手持弓把,右手兩指引弦,緩緩拉開,張如滿月。

  公孫瓚緩緩點頭,臉色好看了一點,但在下一刻,他的表情凝滯了。

  馬悍一邊開弓,一邊向公孫瓚、趙云等點頭致意。然后,右臂一緊——繃!一張三石硬弓,生生被他拉折成兩斷。馬悍的機械臂發力方式與肉臂不同,是在手腕與肘部的納米液壓氣動裝置產生的拉舉力,類似于起重機的前吊臂,完全不涉及肩背,再強大的拉力都不會影響機械臂與肩背部位的嵌合。所以拉斷一把三石弓,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馬悍一臉“惶恐”,將斷弓奉上:“屬下有罪,損毀薊侯寶弓,愿接受懲處。”

  公孫瓚震驚之余,拍案稱奇:“好臂力!堪稱軍中第一,如此看來,五石以下的騎弓,都不合你用。龔掾,你主掌兵賞,可有五石以上強弓?”

  那功曹苦笑行禮回話:“薊侯,屬下從未聞我軍中有人能用五石騎弓,故此,未制此器。”

  公孫瓚哦了一聲,微帶遺憾望向馬悍,正要說話,卻見趙云抱拳道:“主公,屬下倒是知道有一張六石強弓,不過卻是步弓,是用來選拔張弩之士的測試器具。”

  “步弓?”公孫瓚上下打量一番馬悍,大笑道,“此子身長八尺有余,便是用步弓,也不影響騎射。那張六石弓就歸你了,只望你好生習練騎射之術,早日成為孤麾下義從之士。”

  “謝薊侯!”

  這是一張六石反曲復合弓,弓臂用材為制弓中最好的柘木,通體澄黃,弓把處更是被汗漬與指掌浸磨得發亮。此弓拉開一次所需的力量,相當于現在三百六十斤——而且是用一只手。之所以稱之為步弓,是因為弓體長度達到了一米六,幾乎與人身等高。這樣的長度,騎馬射擊很不方便,更重要的是,馬背上難以借力發力。通常騎兵所開弓力,要比站在地上開弓少四分之一。也就是說,在地上能開二石弓,上馬就只能開一石五斗了。

  對馬悍而言,開六石弓與開一石弓,所耗費的力量沒什么區別,但射程與穿透力可就大不一樣了。如果昨日有這六石弓在手,哪容眭元進沖到眼前?

  這張弓就是他今后保命及作戰的第一武器,他必須好好測試一下。

  幽州軍營有好幾個操練場,早晨馬悍與趙云較技所在,是騎兵操練場,在東、北兩處,還有步兵操練場與弓弩兵操練場。

  新得強弓,馬悍徑直來到弓弩操練場,身后跟著樂顛顛抱著兩撒袋二十四支箭的小石子。

  弓弩操練場是個寬約兩百步,長達三百余步的長方形平地,西北邊是個低緩的半環形山坡,可擋勁風,確保射擊的穩定性與準確率。

  此地可同時容納百人習射,公孫瓚軍中漢、胡參半,其中以烏丸人、鮮卑人居多,故此擅長騎射的軍卒不少,擅長步射的更多。此時正值晨操結束,屬于個人散射練習時間,弓弩操練場上站滿了習射士卒。由于靶位少,習射者多,大多數等候的軍卒都是三三兩兩,分散四周。

  馬悍入場時,原本沒人在意,但很快有眼尖的士卒認出他手里的大弓,便是選拔弓弩兵時,曾經挑戰試拉的那張豹弓。“豹弓”這個名稱,是軍卒們私下起的名,皆因士卒們認為,只有虎豹之力,方可自如開此強弓。

  這張豹弓不是一直由兵曹保管的嗎,只在測力時才調出,如何到得此人手上?

  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士卒注意到馬悍手中不同尋常的大弓,漸漸跟隨,最后形成一個半包圍圈,那場面,如同一個將軍帶著仆童及一大群隨從,走向弓弩操練場。

  馬悍來到中間射擊位前,這里本有射手在練習,但一見馬悍那聲勢,忙不迭讓開。

  馬悍沒去理會身后越來越大的議論聲,目注前方,大概目測一下,最近的草靶在三十步左右,其次為五十步,再次為八十步、百步。弓最遠的射程就是這百步,超過這個距離基本就沒什么殺傷力了。實際上這百步靶也只是擺設,因為軍中能射百步遠的強弓手早就調到義從營或升百將、軍侯了,那里有專用的靶場,根本不用來這里與下級軍卒搶射擊位(馬悍也是百將,不過他剛來不知道)。此外還有一百二十步、一百五十步及二百步,這都是弩的射程。公孫瓚軍中所用弩多為擎張弩,二百步便是擎張弩的極限射程。

  馬悍斟酌一下,先將目標定在五十步,這是將近七十米的距離,比較適合首發試射。

  “箭來。”馬悍向后伸手。小石子急忙抽出一支羽箭,恭恭敬敬呈上。

  箭搭弦上,弓弦漸引。身后士卒們的議論聲戛然而止,不用回頭,也知有幾百雙目光盯在自己的弓上。

  嘎吱吱,隨著弓弦滿張,弓呈滿月,身后傳來一陣陣抽氣聲。盡管無人敢發聲,但幾百人抽涼氣的聲音,卻在弓弩操練場上空匯聚成一股震人耳膜的氣流。

  馬悍用心體驗了一下這把弓與自己所使用過的軍用弩與滑輪弓的不同之處,慢慢找回那種對遠程目標的捕捉與鎖定感…嗯,是了,就是這種感覺!

  心念所至,弦松箭飛。

  噗!豁啦!

  一箭正中靶心,強勁的箭矢更將草繩綁縛的箭靶內指厚木板貫穿,余勁未竭,又飛出二十余步,堪堪斜插在八十步靶位前。

  圍觀的士卒們齊聲驚呼,一群烏丸人與鮮卑人更是將馬悍圍攏起來,七嘴八舌、手勢亂飛嚷著什么,可惜馬悍一個字都聽不懂,只是含笑點頭。

  五十步中靶心,也算不錯,但在場士卒中,至少有一半人能做到。這些士卒與善射的胡人所敬佩的,是馬悍這一箭之威。試想若是在戰場上,當所有士卒射出的箭矢被敵兵盾牌擋住之際,這兇猛霸道的一箭,足以洞穿革盾,擊破鎧甲,斃敵于箭下。

  受人崇拜是令人開心的,但當這些胡人已不滿足于口頭稱贊,而是動手動腳,摸捏手臂、胳膊、甚至身體肌肉時,馬悍一陣惡寒,雙手一揮,大弓一振,吼道:“小石子,箭來!”

  “是、是…主人,來…了…”小石子費力從密密麻麻的群腿中擠進來,雙手遞上箭。

  這一箭,馬悍要射八十步,即一百米,這是他以往的最高紀錄。有了第一箭打底,馬悍很有信心,因為以往他的最高紀錄是:一百一十碼,飛碟速射。即便還沒有完全與手中的豹弓磨合,但眼下目標不過是個固定靶,應當不在話下。

  咻!箭矢離弦,準確命中八十步草靶。

  叭!草靶應聲而碎,羽箭飛出十步,斜斜墜地。

  “嗚嗬嗬!”有崇拜勇士情結的胡人們手舞足蹈,差點爆發。

  而馬悍一箭出手,立即閃出人群,及時避開擁堵,大步走向弩兵靶場,藉此甩開胡人。弓兵靶場的百步靶已經不需要試了,方才的八十步靶并未射中紅心,而是右偏了兩寸,看來在精度方面,還需要加強練習。現在他最想知道的是,這張弓的最大射程及有效射程是多遠。這個答案,必須在弩兵專用的遠距靶場測試才能知曉。

  但是,當馬悍再次拉弓準瞄時,才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一百二十步,這相當于一百五十米的長距,手上拿的不是熟悉的軍用弩,更不是狙擊槍,而是一把才到手還沒捂熱,只射過兩箭的古制復合弓,能否上靶,真心沒把握。若只是他一個人訓練倒也罷了,不中就再來,沒什么大不了。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剛剛取得令人拜服的成績,轉眼間就親手破碎,這也太令人難堪了。

  這一箭,射還是不射?

  馬悍心頭委實難決,但弓弦卻只能一寸一寸拉開,只有五成把握能上靶。賭一賭,沒得選擇了。

  就在箭矢即將離弦的一剎那,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短號聲,伴隨著一聲聲清脆的云板敲擊,響遍全營。

  “開飯了!開飯了!快走啊!”

  圍觀軍卒一哄而散。

  馬悍長吁一口氣,松弦垂箭——頭一回發覺,飯點的號聲恁般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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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漢朝的“石”,遠不及唐宋時的石“實誠”,只相當于后者的一半。文中六石弓,只相當于宋時三石弓,也就是岳飛、韓世忠等人所開弓力的那個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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