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mo呀?”
徐賢是真的不理解,而不是所謂的感嘆詞。一沓沓a2黃褶皺的紙撲在地面,用圓柱形的木棍抵在紙上。然后小錘子一下一下砸。
起初徐賢是不懂這是什么意思,可是下意識看著紙面突然發現,居然有印記。在砸好放一邊的紙拽過來,徐賢仔細看著,發現上面有一個圖案。雖然看得不太清。
尤其是第一張紙比較清楚,之后下面的越來越不清,最后幾張干脆沒什么跡象。
“不用看了,那是銅錢。”
韓過一邊砸著,一邊示意徐賢:“條件簡陋,也就沒法在意細節了。意思到了就可以。”
徐賢茫然抬頭,看著韓過:“什么銅錢?”
韓過停下手,將圓柱形小棍遞過去。類似粗二踢腳的大概周長面積。徐賢仔細看,果然底端是圖形的凸出來的痕跡。就是所謂的…
“銅…錢?”
徐賢別過頭發,看著韓過。
韓過點頭:“近代不清楚,古代的時候,大天朝的錢幣相當于如今的美元,至少亞洲通行。估計你們就算不用,也有印象。”
徐賢想了一會,皺眉開口擺弄小錘子:“是錢幣嗎?你們國家的?”
韓過指著紙:“你們國家的紙,不過習俗我不知道有沒有。就是祭拜故去的先人親屬或者親故等等,逢年過節會做些類似的活動比如燒紙。”
看著徐賢,韓過開口:“你們國家有和尚,有道士。日本也有。和尚不說,從來起源也不是天朝。但道教絕對是我大天朝起源和正宗…靠我干嗎說這個?”
韓過撓撓頭,示意徐賢開口:“總之這是我們的風俗。對故去的人…或狗的緬懷。”
“我打賭‘狗’一定是你自己加進去的。”
徐賢小錘指著韓過,亮晶晶眼睛看他。
韓過聳聳肩。指著徐賢:“無所謂了…你學我的樣子也去做。”
徐賢不解低頭,隨即看著韓過:“這到底是…”
韓過搖頭:“冥幣知道吧?但是我小時候要講究心誠,都是自己砸紙幣的。有錘子和木質的銅錢模子…就是你手里拿的那個。”
徐賢低頭看看圓柱體的棍子,的確是模子如今看來。
“燒紙,燒香,燒實物。”
韓過看著徐賢:“紙就是錢。香是金條,實物就是實物。燒過去什么就是什么。”
韓過將包好的東西都拆開,徐賢才終于看到全貌。其中有狗屋,不過是紙扎的。有狗盆,吃飯的。
“你今天離開…就是準備這些去了?”
韓過點頭:“快砸。你是主人,你砸的它會收到。砸完我們就去燒給它…”
看看周圍,韓過開口:“找個十字路口。四通八達的地方它才可以接收。”
“哈。”
徐賢此時明白了大概,終于負擔笑出來:“到底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可以做道士了吧?”
韓過搖頭:“天朝人都有過燒紙的經歷,基本上就算沒燒過。也知道。照你的說法地球六七十億人口,道士至少十億。”
徐賢一頓,皺眉看著紙:“可小白白是狗啊。怎么能用錢還有什么金條?”
韓過打量徐賢:“那到那邊就不許它跟著一個新主人了?它自己不會用它主人會用錢啊。看在它能帶來錢的份上,新主人也會對它好點吧?”
徐賢咬著嘴唇,抬頭看著韓過:“那它…”
“你趕緊砸行不行?!”
韓過突然咬牙推搡她:“十萬個為什么啊你?!那么多廢話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徐賢啊的一聲輕叫,掙脫開韓過,抱著賤曉瞪他。不一會皺眉搖頭:“真的,你這個習慣很不好。對女生總是說打就打。想罵就罵。到底怎么養成的習慣?”
韓過平靜看著她:“那你能接受嗎?”
徐賢沉默一會,平靜開口:“能。”
“噗!”
瞬間轉變成逗比風格。韓過咧嘴看著偏頭忍著笑的徐賢,嘆息站起:“好了逗…賢xi。趕緊吧。”
徐賢別過頭發看他一眼,沒多說,學著韓過的模樣,一下一下砸著。
別說,有模有樣的還。砸好之后。韓過也已經找到了十字路口的地方。槐木里本來就不大,何況還是露營的地方。自然沒什么太多的人。想做什么都很清凈。加上還是晚上。
來到那里,韓過示意徐賢:“親,跪下。”
徐賢一愣,看著韓過。“你干嗎蹲著?”
韓過表情怪異打量她:“又不是我的狗。”
說完不耐咬牙拿著一根不知道哪找的棍子戳她美腿:“你再頂嘴信不信我…”
徐賢平靜跪下。反正韓國人對跪禮是很習慣的。
韓過瞪她一眼,在十字路口中間畫了一個圈。將一沓紙用火機點燃,隨即放在圈里,趁著沒熄滅的時候,一沓沓砸好銅錢印的黃紙放上去。徐賢有樣學樣也跟著放…
“別放那么多。”
韓過開口:“火該壓滅了。”
徐賢愣了一下,別過頭發等待火燒起來之后,慢慢往上放。賤曉在一邊也蹲著看。偶爾叫一聲。
“為什么你會這些?”
徐賢看著韓過:“而且很熟練。”
韓過一邊用棍子挑著紙,科學來講是讓燃燒接觸空氣更多,便于火更旺。
“我說了。”
韓過隨意開口:“我們那邊祭拜,就是找個十字路口燒紙。小時候經常和長輩一起。長大后出門在外,倒是很少了。”
說完拿過徐賢手里的紙,示意徐賢:“紙我燒,你去把那些實物拿過來燒掉。”
徐賢乖乖站起,過去將那些紙扎的東西都拿過來。然后找機會放上去。
“其實我也是亂來的。”
韓過拿過一瓶酒打開,倒進火里。呼的一聲。火勢上揚嚇了徐賢一跳。不過倒是的確更好燒了。那些實物轉瞬間就被火苗給撩起。沒一會就燒完,徐賢趕緊又將別的放上去。
“什么亂來?”
徐賢一邊燒,一邊詢問。韓過晃晃酒瓶,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噗的一聲噴上去。火苗又竄起。
“這一系列的舉動,都是針對人的。”
韓過將酒瓶遞過去給她:“為了一只狗。它又不會喝酒,銅錢什么的也不可能會花。算是亂來吧?”
徐賢愣了一下,接過酒灑了一些到圈內的火上。噗的一聲火苗再次上竄。
徐賢出神看著那一切,搖頭抱著膝蓋坐在那里:“不管什么。其實都是一種寄托思念的形式。”
韓過看著她,張口想說什么,不過最終還是停頓一下,沉默沒說。
徐賢卻注意到了,看著韓過:“有話要說?”
韓過搖搖頭將紙都放進去,開始把一捆捆香打開也丟進火里:“你安心就好。”
徐賢看看他。沒說話。
“汪汪!!”
賤曉看著火苗叫了一聲,韓過一頓,順手拿起賤曉就要丟進去。
“你去殉情吧賤貨。”
徐賢嚇了一跳,趕緊拽過來抱著,順便瞪著韓過:“干嗎啊!”
韓過笑著指著在徐賢懷里對著自己叫著的賤曉:“把他也燒過去陪小白,他倆感情那么好。是吧?”
“這是活的好嗎?!”
徐賢咬著嘴唇看著韓過,皺眉不已。
韓過恍然,抱歉拍手搶過賤曉抱著。低頭開口:“是我不對。我道歉。”
徐賢別過頭發斜眼看著韓過。
韓過看著賤曉。和它對視:“那么現在我來正式問你一下,你愿意過去陪小白白嗎?”
“汪汪!!”
賤曉的回答。
韓過愣了片刻。點頭將手里的賤曉送進火里:“好吧既然你同意了。我這次算征求你…”
“mo呀?!”
徐賢再次將賤曉搶過來,這次順手推了韓過一下。皺眉瞪著他。將懷里叫著的賤曉抱好拍著安慰。
“呵呵。”
韓過笑了笑,最后的最后東西都大概燒完了。
韓過蹲在一邊點燃一支煙吸著。徐賢跪坐在那,出神看著火苗一點一點的熄滅最后變成紅紅黑黑的余燼。一陣風吹過,灰慢慢的吹出圈,四散在周圍。徐賢看著風吹到空中印入黑暗消失不見的余燼。出神許久,沉寂不語。
“小白?”
徐賢翻身看著帳篷外,此時天似亮非亮的可視度。徐賢本身似乎也是迷迷糊糊。側身趴著的感覺,徐賢看向帳篷外,一只小白狗慢慢背對徐賢朝前走。聽到徐賢的召喚。回過頭用純凈的眼睛看著徐賢。
徐賢下意識跪坐起來。招手叫著:“小白!”
拍手叫著它,小白卻不動,只是半轉身看著她。
只是最終在徐賢期待的目光下,小白轉過頭,再次朝前走。這次不管徐賢怎么再叫它,它都沒再回頭,而是慢慢消失在前方,消失在徐賢的視線中。
“小白!!!”
突然徐賢坐起,天已經大亮。
喘息看著周圍,她發現這原來是個夢。
只是突然回頭看著旁邊的賤曉,蹲坐在帳篷門口看著外面,不動不叫。就那么看著。
徐賢順著它的目光看去,慢慢愣在那,出神起來。
那個方向…
就是夢里小白,慢慢背對她離開,消失不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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